剛纔唐半夏便是在假寐。
她的身體很虛弱,各方面都是在靠頂級的藥劑在支撐着,但是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真的在睡覺。她剛纔說自己想休息,不過是想停止和厲千尋的對話,不讓她再糾纏自己問厲焰爵的事情。
可是
從走道上傳來少女尖叫聲開始,她便睜開眼眸。
現在,她自然注意到了從病房外走進來的蘇棠棠。
蘇棠棠的身上滴滴答答地流着血,巴掌大小的臉上沾滿了刺目的紅褐色,令那張原本該是軟萌的小臉,看上去愈發血腥起來。而,她身上純淨的白毛衣也被血跡污漬弄髒了一大片,那些血液看上去還很新鮮,甚至沒有乾涸,還順着她指縫一點點滴在米白色的地毯上。
蘇棠棠就佇立在離唐半夏病不到一米的距離,眼神空洞而又迷惘,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神采。
唐半夏抿了抿脣,倚靠在身後的枕頭,以一種勝利者的眼光,看向蘇棠棠。
千尋,已經恨她入骨。
只怕,這蘇棠棠遠勝過千尋。
“蘇棠棠”唐半夏的聲音很弱,卻字字清晰:“怎麼是不是很恨你自己我想害的人,一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厲焰爵何苦要保護你,傷害他自己所以,厲焰爵會變成這樣,你纔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的痛苦根源追溯起來,就是你”
她故意這麼說,故意就是要刺激蘇棠棠。
與在天台上不一樣,她已經對生死不那麼懼怕了。
她的身體,她知道,早已被那胃病折騰得燈枯了。如果不是身上這些吊針和儀器在維持着,她可能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既然一無所有了,倒反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束手束腳。
就算她現在再把她拉到天台上,用紅油漆潑她,她也無所謂。
反正,她已經把想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厲千尋聞言,擔心地望向蘇棠棠。
她能自責,小嫂子恐怕更是自責,唐半夏的話,分明就是要讓小嫂子陷入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唐半夏,你給我住嘴”厲千尋歇斯底里地對唐半夏吼道:“你現在還能活着,但是你沒資格評論任何人”
“呵呵”
厲千尋倏地聽到了病房內的笑聲。
她原以爲是唐半夏的笑聲,但望向病,卻發現唐半夏卻一臉茫然地望向蘇棠棠的方向。
肆意大笑的人,竟然是小嫂子
蘇棠棠的雙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什麼痛苦誰會痛苦怎麼痛苦”
蘇棠棠的大笑,讓厲千尋和唐半夏直接傻了眼,差點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唐半夏和厲千尋在這個時候,難得產生了一種印象。
蘇棠棠,是不是悲傷過度已經瘋了
“你們以爲什麼”蘇棠棠移開自己的小手,脣角的笑容燦如夏花:“已經不會有人痛苦了對了,你剛纔說誰在痛苦不會,不會啊,你們以爲的那個人,其實他不會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