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聲地笑了下,道:“你剛纔說,是你沒有給我機會來選,可是,就算你給了我機會,我也依舊會選擇你。原因就是,我不能沒有你。在雲城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感覺。離開你之後,沒有一刻是不想你的。
我總是想要努力地生活,努力地成爲一個可以匹配你的人。因爲,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的話,我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所以,我跟你說,我的心裡放不下逸飛,可是,就算是我此生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再選擇其他的人來替代你。沒有你的話,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四目相對,誰都不發一言。
“我問你,世上有沒有perfectmatch的人,是因爲我覺得自己依舊不能匹配你,而你說的對,即便是沒有到達perfectmatch,我不能沒有你,這個理由,足以讓我一輩子都纏着你。”她說着,偎依在他的懷裡。
“是嗎?”他輕聲問道。
她點頭。
他輕輕擡起她的下巴,眼裡那俏麗的面容,是他魂牽夢繞的存在。
“霍漱清,我愛你,比世上的一切都要愛。”這是她今晚對他說的最後一句完整的話。
當她的身體結結實實落在牀上,看着他眼裡那躍動不息的火焰,燃燒了他,也點燃了她。
或許,難得糊塗,纔是人生最好的狀態吧!何必去追究那麼多的是非對錯呢?
次日,霍漱清和往常一樣早早就出門去上班了,蘇凡躺在牀上,望着那透過紗簾晨光,閉上了雙眼。
霍漱清的車,還沒有到市委,他就撥了個電話。
“書雅,是我,今天有空嗎?”霍漱清問。
劉書雅正在廚房給自己和女兒做早飯,愣了下,道:“什麼事?”
“今天中午見個面,有些事,我們談談。”霍漱清道。
“你想談什麼?”她問。
“我建議你最好見個面,地點就在??????”霍漱清說完,就掛了電話。
劉書雅放下手機,呆呆站着。
心裡,似乎有個預感,那麼強烈。
“媽?雞蛋糊了。”女兒的聲音飄進了她的耳朵。
劉書雅忙關了火。
霍漱清——
儘管劉書雅並不知道霍漱清會找她談什麼,可是,從最近的種種跡象來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劉銘整天爲了生意的事情頭疼,前兩天又說崤山市的一個項目,一期正在銷售,可是二期的貸款怎麼都辦不下來。按說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畢竟有之前的樓盤做抵押,銀行裡也有關係。花了好大的心思,劉銘才從銀行裡面的關係那裡打聽到,是上面有人施壓了,凡是劉家相關的貸款,一律不準批覆。
劉銘沒有直接來找她說,只是在她這裡抱怨了一次,還是家裡的管事大叔告訴她的。到底是什麼人施壓?劉書雅總覺得不是霍漱清,雖然分開二十多年了,可是她總以爲自己是瞭解他的,這樣卑劣的行徑,不是霍漱清的所爲。
畢竟是自己家的人,弟弟遇上這樣的麻煩事,劉書雅的心裡也很着急。明知自己去懇求霍漱清出手相助,不見得會有什麼好結果,可是,眼睜睜看着弟弟如此,她的心裡也過不去。
好吧,既然有這樣一個難得的見面機會——
劉書雅認真打扮了一下,可是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終究是不及往日那麼青春靚麗,和如今他要娶的那個年輕女人比起來,真是——唉,也沒辦法,這樣的自己和那樣的沈迦因站在一起,只要是個男人,不用想都會做什麼樣的選擇。
苦笑着嘆了口氣,劉書雅出了門。
按照約定的時間,她提前來到這家咖啡廳。
正在料理臺上煮咖啡的老闆,看見她站在玻璃櫥窗外,走出來迎接。
“劉小姐,你好!”他拉開門,問候道。
時間,在劉書雅的腦子裡猛地停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口道:“你,是那個adam?”
老闆微微笑了,道:“霍先生等會就到了,你先請進。”
劉書雅淡淡笑了下,心想,這個霍漱清,沒想到會把這個男人安排在榕城,不過,這樣一來,的確是很方便!
“好多年不見了,看起來你在這裡過的不錯。”劉書雅一邊上樓梯,一邊說道。
“謝謝劉小姐。”老闆道。
“不過,你這樣開咖啡店,不會不甘心嗎?”劉書雅道。
“爲什麼要不甘心?”老闆問。
“畢竟,你的手不能再用刀了,對不對?我記得你的飛刀很厲害的,那一次要不是你那出神入化的飛刀,漱清很可能就沒命了。”劉書雅笑笑道。
“我們這裡有廚房,還是可以用刀的。劉小姐想吃點什麼,請不要客氣。”老闆道。
劉書雅笑了,老闆推開一扇門,請她走進去。
“讓你難堪了,是嗎?我這個人最近有些刻薄,請見諒。”劉書雅走向椅子,道。
“劉小姐客氣了,您想喝點什麼?”老闆拉開椅子,請她坐下,問。
“你現在擅長煮什麼咖啡,就給我來一杯。”劉書雅道。
“好的,這邊有書,還有唱片,請隨意。”老闆微笑道。
等老闆離開,劉書雅纔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個霍漱清,什麼時候把adam弄到榕城來了?金盆洗手開咖啡店?笑話吧?
可是,遇到了這樣的故人,劉書雅也不禁想起當年和霍漱清去歐洲的時候——
那一年的暑假,她拉着霍漱清陪她去歐洲旅行,在法國待的時間最長,後來又去了其他的幾個歐洲國家,不過都是走馬觀花過去的,畢竟歐洲那麼小,儘管那時歐盟還沒有成立,在歐洲旅行不像後來那麼方便,可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費多少的心思。在歐洲玩了一個月之後,他們最終去了意大利,卻沒想到在那裡被人綁架,而綁架他們的人目標是她,霍漱清只不過是被牽連了。被意大利的華人黑幫綁架三天後,這個adam就出現了。劉書雅完全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將她和霍漱清救了出去。而那一次的綁架事件,也成了他們劉家衰敗的開始。事後,她才知道,是因爲霍漱清被牽扯進這樣的綁架,才令他那個副省長的父親勃然大怒,他們兩個人的悲劇,也就開始了。
往事一幕幕在她的眼前閃過,劉書雅起身翻出一張舊唱片,放進留聲機裡。
沒一會兒,門開了,老闆端着咖啡進來,還有一塊小蛋糕。
劉書雅說了聲“謝謝”,老闆便準備離開了。
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劉書雅問了他一句“你,只是替霍漱清開咖啡店嗎?”
老闆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劉書雅,臉上露出了和劉書雅記憶中完全不合的笑容,道:“劉小姐,每個人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我很感謝霍先生給了我這樣的一個機會。”
劉書雅笑笑,不語。
這時,霍漱清推門進來了。
“霍先生——”老闆問候道。
“他們說你剛上來,給我一杯美式咖啡,下午還要開會,還是精神一點的好。”霍漱清道。
“好的,您稍等。”老闆便掩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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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的成功不光是在你的辦公室裡。”劉書雅笑了下,道。
“這邊說話方便一些。”霍漱清道。
“你既然這樣鄭重,那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話要說?”劉書雅問。
霍漱清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從風衣的內置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在身邊的桌子上,道。
“這是什麼?”劉書雅問。
“你打開看看。”他說。
劉書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起信封——
“這是——”她看到了那份報告上寫的結論,親子鑑定的結論,“你,什麼時候做的?”
對於她毫不意外的表現,霍漱清卻有些意外。
“你知道這是我和丹露的?”他問。
劉書雅猛地低下頭,不語。
“你早就知道她不是我們的孩子,對不對?”霍漱清緊緊盯着她,道,“既然知道,你又爲什麼要這麼做?”
劉書雅良久不語,放下報告書,轉過頭望着外面那人跡寥寥的街道。
“你說錯了,我們,從來都沒有過孩子——”劉書雅說着,不禁苦笑了,“我就很奇怪,爲什麼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我就沒辦法懷孕?是老天爺要讓我們分開,才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嗎?”
“書雅,今天,我們坐在這裡,我不是想和你敘舊。”霍漱清道,“我也不會逼你離開榕城,畢竟這裡也是你的家鄉,至於你的女兒,我要是讓你勸她離開我妻子的公司,你女兒也不見得會聽你的——”
“那麼,你想說什麼?”劉書雅苦笑了下,打斷他的話。
“上次我勸你弟弟不要再趟渾水,可是他不聽。現在,我是勸你,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我承認,當初和你分開的好幾年裡,甚至包括我第一次婚姻的開始時候,我也沒有忘記你。可是,那都是過去了,我已經徹底放下了過去。我知道你這些年在美國是怎麼過的,丹露的父親是什麼人,我的朋友也告訴了我一二——”霍漱清道,劉書雅似乎並不吃驚,只是靜靜看着他。
“不管你愛不愛那個人,還是說丹露只是你們之間的意外,你都四十歲了,應該爲自己的生活好好考慮,不要再沉溺於過去的事情。你走還是留,是你自己的選擇,可是,我希望不管是你還是丹露,或者是劉銘,你們都清楚一件事,我霍漱清和你們有關係,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從你我分開以後,我和你們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劉家想要在榕城,在華東省繼續生存,就該好好想想自己的處境,利用我們過去那點事來當賣點,會有什麼結果,劉銘會很清楚。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希望我們任何人再提起。還有,你應該勸勸你弟弟,既然決定了重新做人,就要堅持下去,繼續搖搖擺擺,只會把你們家拖進深淵——”霍漱清道。
劉書雅卻笑了,道:“都說男人無情,你還真是如此,漱清!我們過去的一切,對你來說就變成一個不得不處理的垃圾了嗎?”
“既然說是過去,就不該用來影響現在。”霍漱清道,他很清楚自己如此冷酷絕情,“讓你弟弟現實一些,和那些人合作來打垮我?他手上的力量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