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的時候,霍漱清還在開會,蘇凡上飛機之前就給他發了條信息。
望着舷窗外那茫茫夜色,蘇凡閉上了雙眼。
逸飛——
此時在榕城,覃逸飛正陪着葉敏慧在招待他們在美國讀書時候老在一起玩的幾個同學,那幾個人也是碰巧聯繫在一起來了榕城這邊玩兒,然後約了他們,畢竟他們要結婚了嘛!
望着窗外那濃濃的夜色,覃逸飛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感覺josh越來越charming了。”一個女同學笑着說。
葉敏慧含笑看了覃逸飛一眼,挽着他的胳膊,笑着道:“有嗎?我怎麼覺得他一直都這樣啊?”
“去,你啊,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不過,我們也都覺得好啊,可惜josh跟不理我們呢!”有一個女同學笑着道。
“是啊,josh,你說說,你最喜歡christine什麼?”有一個女生笑着問覃逸飛,道。
christine是葉敏慧的英文名。
覃逸飛被這幾個女生圍着,也覺得很無聊,可是,沒有辦法,這幾個女生以前也在一起玩,而且和葉敏慧關係好。
“額,我覺得她什麼都很好,所以,我覺得,什麼都好。”覃逸飛看着葉敏慧,答道。
葉敏慧的臉頰微微飛紅,滿眼都是嬌羞的神采,覃逸飛看得出來。
在公司裡,葉敏慧是一個幹練的女白領,雷厲風行,行事果決。在家人面前,葉敏慧又是一個愛撒嬌的小女孩兒,只要纏着哥哥和爸爸說幾句好聽的話,哥哥和爸爸就立刻會答應她的一切他們認爲正常的要求。只有在他面前,她纔會這樣,會流露出這樣嬌羞的神采。這樣多面的葉敏慧,是他熟悉的,他知道每一面都是她的真實。可是,他的心裡,每每就會出現夕陽下那張微笑的臉龐,那是,他的雪初!
此時,即便是眼裡只有葉敏慧,他的腦子裡,卻依舊是記憶裡雪初的笑容。
“果然戀愛中的人是最傻的,josh現在連話都不會說了,好卡哇伊!”一個女生笑着說道。
“討厭啦你,這麼說話。”葉敏慧笑嗔道。
“哎呀,真是被你們這一對恩愛小夫妻給膩死了。不行,不行,我也要找一個人來膩味一下。”一個女孩說道。
“那邊那個帥哥不是一直在看你嗎?不如你去把他拿下?”另一個女孩道。
四個女生就朝着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個相貌很英俊的男士朝着她們舉了下杯子。
“去去,趕緊去吧,把他拿下!”葉敏慧笑着對朋友道。
那個女生就起身了,朝着那位男士走了過去,其他三個女生觀察着朋友的進展,全都低聲笑了。
覃逸飛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下。
葉敏慧很喜歡在這種地方玩兒,不過從來都不會搞那些亂七八糟的,只是喝酒聊天,就算是喝酒,也很能控制量,絕對不會喝多一點點。除非是在那些被覃逸飛甩了的日子裡借酒澆愁,喝的醉醺醺的砸場子,然後打電話給哥哥蘇以珩去收拾爛攤子。覃逸飛是聽說過這些事的,只不過他沒有見過葉敏慧這樣做。或許是因爲和他在一起之後,葉敏慧就不需要再去借酒澆愁,恢復她那種自帶紅牆子弟光環的個性吧!
“那個男的,有點像璇姐家的姐夫呢!”葉敏慧對覃逸飛道。
“看着好像是有點像。”覃逸飛問她。
葉敏慧微微點頭,道:“應該不是吧!如果真的是的話,他不會看見咱們在這裡不過來。而且,他也不會在這裡吊女人!我哥知道了還不得打斷他的腿!”
說着,葉敏慧笑了,端着酒杯抿了口。
“哎,christine,你哥哥那邊是不是要弄個影視公司?”葉敏慧身邊的一個女孩問道。
“好像有這事兒,不過,現在還沒弄起來就傳的滿世界都知道了。”葉敏慧笑了下,道。
“他是決定要收購那家韓國的公司了嗎?”問問題的女孩接着問。
“是那家韓國公司自己爆的消息吧?最近這些日子那家公司的股價可是漲的厲害。”葉敏慧道。
“如果是那家公司的話倒是不錯,是不是你跟你個建議的?”另一個女孩道,“那個公司裡有個明星可是你的菜哦!”
話說完,那女孩趕緊端起酒杯賠罪道:“抱歉抱歉,我說錯啦,現在咱們christine只有josh!哈哈,我的錯。”
說着,女孩把杯子裡的酒喝掉了。
覃逸飛只是笑了下。
“這件事我不參與的,我哥那邊有一堆人呢,也輪不到我去跟他建議什麼。”葉敏慧笑着道。
“那你嫂子是不是就回來打理這方面的業務了?”女孩問。
“可能吧!不過我嫂子之前說她想做自己的時尚品牌的,璇姐和她一道兒,以她的名氣,還是可以做起來的。”葉敏慧道。
“那也是。”女孩道。
覃逸飛沒有接話,也沒有聽她們聊什麼。
葉敏慧需要他在身邊陪着,他就在這裡陪着。
臺上的演藝人員孩子繼續表演着,葉敏慧和朋友離開去了洗手間,覃逸飛一個人坐在沙發裡,靜靜抿着酒,看着前方的演出,聽着音樂。
“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您還需要酒嗎?”突然一個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一轉頭,一個穿着超短裙的女生走到他身邊,巧笑嫣然望着他問道。
“不用了。”他說了句,轉過頭繼續看着前面,推銷員依舊對她禮貌地笑了下,準備轉身離開。
“你這裡是什麼酒?”他突然叫了一聲。
女生趕緊轉身拿出單子,恭敬地遞給他。
他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單子,沒什麼想要的,就點了一杯普通的啤酒。
“就這樣可以了。”他說着,把單子遞給推銷員。
推銷員明顯是愣了下,不是說坐在這個位置的客人都是身價不菲的嗎?今晚她在這一圈賣了一會兒,都沒有人點啤酒。他們都會點什麼很貴的各種高級紅酒什麼的,而這位客人的桌子上的確放着一瓶很貴的紅酒,可他還是點了啤酒,這麼草根的,啤酒!
女孩不禁認真看了覃逸飛一眼。
“怎麼?”他問。
“哦,沒事沒事,您,您,您是不是飛雲集團的,覃總?”那個女孩問道。
覃逸飛並沒有奇怪這種事,被人認出來太常見了,畢竟他是一家上市傳媒公司的老闆,榕城最大的傳媒公司,華東省最大,甚至在整個環滬經濟帶都是排名很前的。儘管他很少接受採訪,可是也難免會被人認出來。
“有事嗎?”覃逸飛問。
“啊?沒事沒事,我,我,我,我在學校裡聽過您的報告,榕城大學,上學期您來過我們學校——”女孩看起來很是激動,對他說。
“你是榕城大學的學生?”他問。
“嗯,我是外語學院的,大三——”女孩答道。
覃逸飛掃了她一眼,道:“好好去學校讀書,不用在這種地方待着。”
他的語氣很冷淡,在這種熱情似火、曖昧蔓延的場合,實在是有點不合拍。
“是,覃總,謝謝您——”女孩道。
“把我的啤酒拿過來就行了。”他打斷了她的話,女孩張開的嘴巴只好合上,擠出一絲尷尬的笑,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
她的裙子很短,領子低,正是這個場合的工作狀態。
他的心裡,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年代,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或許,是他的思想太老了吧!他覺得女孩子就該想雪初一樣,不管環境怎麼艱難,都不該輕易突破自己的防線,不該被男人當做商品——
怎麼可能要求所有人都跟她一樣呢?也許真是太多人和她不同,才顯得她是那麼特別吧!
啤酒很快就來了,葉敏慧和她的朋友還沒來。
“覃總,您的啤酒。”女孩對他微笑着,道。
似乎剛纔他的冷淡,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放了啤酒,女孩並沒有想要走的意思,一直站在覃逸飛身邊,覃逸飛起初沒有理她,過了一會兒還不見她走,便問了句“你還有什麼事嗎?”
“啊,沒有沒有,覃總,我只是,只是——”女孩道。
覃逸飛看着她。
女孩的臉立刻就紅了,低下頭。
他轉過頭,說了句“不要在這種地方工作了,女孩子要自重一點”。
“覃總——”他剛說完那句話,女孩就叫了他一聲。
他沒有迴應,依舊淡淡飲酒。
“我,不是您說的那種人,我,我,只是替朋友來的,我,我今天,今天,是第一次來,我——”女孩緊張極了,好像很想讓他知道。
覃逸飛看着她。
這是個很清秀的女孩,雖然穿着那麼暴露的衣服,可是臉上看起來還是很清秀的。而且,關鍵是,她此刻那紅撲撲的臉——
“以後不用替你朋友了,不是隻有做這種事才能賺錢的。”他說了句,手機燈就亮了,他拿起來電話。
女孩依舊站在原地,等他掛了電話。
“你還有事嗎?”他見她還不走,問道。
“覃,覃總,其實,其實,我,我是有事想,想求您的!”女孩道。
他“哦”了一聲,便說:“說吧!”
“您說飛雲傳媒的宗旨是做一家敢說真話的媒體,那麼,您敢報道這樣的事嗎?”女孩說着,趕緊掏出手機,打開了,雙手捧給他。
覃逸飛接過來,看到手機裡的那些照片。
“這是什麼?”他問。
“我暑假去同學家玩的時候,在她家那邊拍的照片,就是今晚我頂替的這個同學,她家鎮上有一個px生產線,可是工廠對污染根本沒有進行限制,工廠附近出現了大規模的污染,當地老百姓向政府反應卻沒有得到解決,這幾年狀況越來越糟,這照片就是我在靠近工廠的那邊拍的。”女孩認真地說,覃逸飛翻着照片。
“沒有記者去調查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