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湘寧氣得胸膛急劇起伏,礙於潘家的司機在場,她拿穆峰雲沒辦法,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電臺裡,女主播用甜美的聲音說道,“……除此之外,還有知情者爆料,稱潘秀茹女士之所以肯參加潘老先生的葬禮,是因爲那份遺囑……”
潘湘寧憤怒地拍了拍座椅,“一派胡言!我要起訴那些污衊我的人!”
“好了,冷靜一點,肯定是參加葬禮的賓客胡言亂語,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行得正坐得端,被他們胡說八道幾句也不是什麼大事。”
聽着穆峰雲這種不像安慰的安慰話,潘湘寧漸漸冷靜下來,她想,一定是穆紹風在背後搞鬼,散佈有關她的謠言,下一步,他一定會想辦法拿到她的指紋,由此證明她並非潘秀茹而是潘湘寧。
當務之急,她要儘快改造自己的指紋,讓穆紹風無錯可挑!
夜深了。
莫可哄珠珠睡着,剛回到自己房間,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她猶豫再三,最終選擇接聽。
“這麼晚了,有事嗎?”
耳畔傳來穆紹風的聲音,“我有事跟你談,在亭子裡等你。”
莫可皺了皺眉,“現在很晚了,有事情明天再談吧。”
“如果今晚不談,明天就沒有機會了。”
她沉默了一瞬,說道,“好吧,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通往涼亭的小徑,燃着昏暗的燈火,莫可踩着鵝卵石,從光與影的背景中緩緩走來,穆紹風坐在涼亭中,看着她越走越近,恍惚間有種錯覺,他們之間心的距離似乎也在拉近,只要她走到他身邊,他們的心也會貼近,毫無罅隙。
所以,當她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時,他突然站了起來,伸手將她摟進自己懷裡,緊緊抱住。他的頭靠在她的脖頸處,嗅到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躁動不安的心沉靜下來,只想這樣摟着她,一輩子不放手。
“你叫我來,就是想吃我的豆腐?”莫可忍着怒火,用力推他的胸膛。
“不是。”穆紹風將她抱得更緊,喃喃道,“這樣,我們的心就貼到一起了。”
莫可不耐煩地說道,“你腦袋有毛病吧,快點放開我,別逼我動手!”
他仍舊將她抱得緊緊地,低低地笑了一聲,低沉的嗓音帶着寵溺,“你的脾氣越來越壞了。”
她冷冷道,“換做你總是被神經病人騷擾,你的脾氣也會越來越壞。”
他似乎沒有聽懂她話中的嘲諷之意,伸手撫了撫她柔軟的髮絲,溫聲道,“這樣也好,你的脾氣越來越差,沒有人能忍受你,除了我。”
“……”莫可覺得穆紹風今晚要麼喝醉了,要麼腦袋被門夾了,她聞了聞他身上的酒味,嫌惡地說道,“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不多,兩杯紅酒。”
確實不多,以他的酒量,至少能喝一瓶。
她又問,“出門的時候腦袋被門夾了?”
“沒有。”他低聲笑,“我很正常。”
“一般精神病人都說自己很正常。”莫可又推了推他,“快點放手,趕緊說正事,我不想跟你聊那些沒營養的話題。”
穆紹風熟知她的底線,戀戀不捨地鬆開她,漆黑的雙眸深深地望着她,緩緩道,“我明天要回C市,大概要耽擱幾天,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想讓希晨住到你那裡。”
能夠跟希晨相處,莫可自然很樂意,“好,不過,希晨願意嗎?”
“我已經跟他談過,他很高興搬到你那裡住幾天。”
“那就好。”
“還有一件事……”穆紹風將一張便籤紙遞到她面前,語氣凝重,“我派了幾個人保護你和孩子們的安全,他們不會輕易露面,如果你有事需要他們去做,可以按照這上面的聯繫方式聯絡他們。”
莫可接過便籤紙,看到上面有五六個電話號碼,可能是那些保鏢們的聯絡方式,她皺了皺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穆紹風不想讓她擔心,脣角微微彎了彎,溫聲道,“只是以防萬一。”
莫可不相信他的話,她總覺得他今晚怪怪的。她眉頭微蹙,認真打量他,比起前幾天,他英俊的面容似乎清瘦了一些,襯得那雙漆黑的眼睛越發深邃,藉着燈光,她還注意到他眼瞼下面有淡淡的青色痕跡,自從潘老爺子去世之後,他就沒有睡上一個好覺。
她心頭微動,不着痕跡地移開視線,“是因爲潘秀茹,哦不,確切地說是潘湘寧,是因爲她嗎?你怕她針對我跟希晨?”
“什麼都瞞不過你。”穆紹風無奈地勾了勾脣,“如果不告訴你,只怕你會胡思亂想了。這次回C市,我打算跟潘湘寧和歐陽霸攤牌。到時候,我可能沒辦法顧及到這邊,希晨就託付給你了,我在暗處安排了十多個人,保護你們的安全應該綽綽有餘了。”
莫可皺了皺眉,“十多個人……你一下子調走這麼多人,你那邊人手夠不夠?”
穆紹風眸中燃起一簇亮光,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你是在擔心我嗎?”
莫可送給他一枚白眼,“我是擔心你搞不定歐陽霸和潘湘寧,他們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再說,如果你出事,最難過的是希晨,我是心疼希晨。”
他眸中亮光越發燦爛,臉上笑意加深,閒閒地點了點頭,“總之,你就是擔心我。”
莫可氣憤地轉身,“……我已經沒辦法跟你溝通了。”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簡直就是超級自戀狂。
她生氣時候的表情,還是舊日的模樣,他忍不住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中靠了靠,低聲道,“我在瑞士銀行以希晨的名義開通了一個賬戶,裡面存的錢夠他花一輩子了,現在我把銀行卡交給你保管,密碼是你和希晨的生日,等希晨成年之後,你再將卡交給他。”
言罷,他已經將一張銀行卡塞到了她的手中。
莫可怔怔地盯着手中的銀行卡,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密碼是她和希晨的生日……她倏然握緊銀行卡,擡頭看他,冷冷道,“你現在是在做什麼?交代後事嗎?”
他神色坦然,“以防萬一。”
“以防什麼萬一?”她情緒突然激動起來,眼睛裡已經冒出火光,厲聲道,“你又不是上戰場,幹嘛搞得這麼悲情?你要是不放心希晨,那就給我平安地滾回來啊!”
她將銀行卡塞到他手裡,繼續發飆,“卡還給你,你自己保管,等希晨成年之後,你再自己交給他!”
她憤怒地甩開他的手臂,氣沖沖地轉身要走,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頓地說,“我會回來的。”
她背對着他,嘴脣微微顫抖,憤怒地說道,“你想送死就去送死,你想怎樣就怎樣,我沒有資格管你,我也不想管你,快點鬆手!”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回來。”他突然用力,將她拽進自己懷裡,雙手環在她腰間,俊臉隨之埋首在她的脖頸間,低沉的聲音宛如大提琴奏出的美妙琴音,“有你跟希晨等着我,我怎麼捨得不回來。”
在她衝他發脾氣的那一刻,他覺得很開心,因爲,她關心,她捨不得讓他死。
“阿可,你捨不得讓我死,對不對?”
他柔軟的脣觸碰到她微涼的耳垂,他輕輕吻了一下她可愛的耳垂,她身體猛地一顫,咬着牙道,“要不是爲了希晨,我根本不會管你的死活,你不要自作多情了!你不要碰我,走開!”
“你就是捨不得我,口是心非的小壞蛋。”
他根本沒將她的怒火放在眼裡,輕聲笑了兩聲,忽地扳過她的下巴,輕輕吻上她的脣,只是觸碰到她柔軟的脣瓣,他心底立刻竄起一股小火苗,深黑的眼眸沉迷的注視着她。
他的眸光越加沉暗,漆黑的眼底燃起灼人的火焰。託在她腰間的大手慢慢收緊,扣着她柔軟纖細的腰身,將她更加用力地擁向懷中。
脣間傳來輕微的酥麻,滾燙的大掌就像一團火灼燒着她的神經,莫可下意識地抗拒,推搡着他,脣齒被他堵住,說不出話,她憤怒地睜大眼,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
他恍若未覺,只覺得心頭那股火焰越燒越旺,遏制不住地想要獲取更多,他的脣舌霸道而溫柔地侵佔她的領地,託在她腰間的手不斷地摩挲,他漆黑如夜的眼底深深地凝望着她,此刻是一片似水柔情。
只是這一切,並不能掩蓋他侵略的行爲,莫可腦中全部是過去受辱的經歷,她本能地厭惡他的觸碰,厭惡他的氣息,厭惡他吻,還有他的人,她的身體越顫越厲害,擡手,猛地一巴掌甩到他臉上,然後,奮力將他推開。
她猶如狂怒的小獸,微微弓者背,嘴脣微張,急促地呼吸,用暴怒的視線凌遲着他。
“我討厭你這種行爲!”她咬着牙,一字一頓。
他眼中的迷醉倏然散去,只剩下一片永夜般的晦暗,他向前一步,起伏的胸膛明顯的壓制着,低沉的聲音略顯沙啞,“我只是想跟你道別。”
“道別不需要這種方式!”莫可眼毛火光,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別怨我。”
他黑曜石般的雙眼深深地凝望着她,一雙長腿又向前邁了一步,距離她更近,她神經高度緊繃,猛地後退兩步。
“你不要再過來了!”她精緻的臉頰因憤怒而染上緋色,冷冷道,“還有什麼話,就這麼說。”
“在我回來之前,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孩子們。”他深黑的眼眸寵溺地看着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我會回來的。”
迎着他那樣的視線,莫可心裡如波濤翻涌,情緒複雜難辨,沉默一瞬,她鄭重地開口,“保重。”
說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踏上了來時的小路,月色悽迷,傾瀉在她纖瘦的背影上。穆紹風矗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性感的脣角忽地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指腹輕輕擦過脣角,指尖還殘留着屬於她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