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既不惱怒,也不反駁她的話,因爲她說的好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之嵐,那是我們的兒子,我知道我直接帶他回來,你會有怨氣,但我若不是用這樣的方式,他又怎麼可能跟我回來。你是他的母親,過去三十多年他已經陪伴在你的身邊,我也是他的父親,我帶他回來也是天經地義的。”
夏溯說得理直氣壯,加之身上那一道上位者的氣場,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穆之嵐不停地深呼吸強迫自己不要動怒,重遇後的第一次接觸就應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實在沒有什麼好動怒的。
“過去的種種,我不想再追究,我們且說以後如何吧,宸兒若是不是願意,你還是打算強留他在這裡?”
面對穆之嵐的詢問,夏溯移開了視線,冷然說了句,“他會願意的。”
“靳北,並不是所有人都貪戀你所謂的權或者利,宸兒有他自己的事業王國,有他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何不網開一面?我們要強行帶走宸兒,並不是沒有辦法的,你別最後把我們逼緊了,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
即便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穆之嵐的語速依然是不緊不慢,讓人如沐春風。
哪怕她說的明明是威脅他的話語,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然而,那一句久違到只有在夢裡出現的靳北卻讓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上的心又停跳了半拍,他以爲自己的身子一向很好,但是今天,他的心臟不規律跳動的次數實在是太多。
他偏頭,陽光之下,穆之嵐那張淡晴的臉沒有因爲年紀的增長而影響她的美麗,她的聖潔,他與這個女人之間有個兒子。
夏溯的涼薄的脣難得地微微向上揚了揚,這樣的感覺,其實挺不錯的。
“之嵐,他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害他的,我說了,他會自願留在這裡的。這裡本也是北堂叔的家,他是北堂叔的孫女婿,就當會孃家一段日子,也沒有什麼,你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住下來看着他,坐吧。”
夏溯說着,下巴朝着一椅子的方向擡了擡。
這樣的話,令到穆之嵐有些無所適從,訝然他態度的變化,方纔,他們還是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怎麼倏然間,態度就變得友好了起來。
“靳北,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自己的兒子,他不會願意的……”
穆之嵐話還沒有說完,夏溯已經擡手打斷了她的話,“這些都容後再說,之嵐,重逢以後,我一直沒有問過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穆之嵐這一下更是嚇得不輕,驚愕地看着他,這態度轉變是不是太大了點?
那樣的錯愕驚恐的眼神自然逃不過夏溯的眼睛,他蹙了蹙眉頭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然而話已經說出口,只好順着話頭說下去,“當年的事,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但我總歸欠你一句道歉,抱歉,當年我不辭而別。”
穆之嵐聞言,雙手捂上了口鼻,有些難以置信他會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