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記得顏遲嗎?”
水安從牀上爬起來,拿着個枕頭靠在自己的後背上,疑惑地偏了偏頭。
“怎麼了?”
白槿將卡片遞給水安。
這?
“姐姐,你什麼時候寫的這東西阿?”
白槿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啊,這是我大學時候的筆記本了,怎麼會…難道我曾經就認識顏遲嗎,可是,像他這樣的男人,我不可能沒有印象的啊?”
水安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有些曖昧地笑了笑,“姐姐,會不會是你曾經失憶了,然後忘記了顏遲,所以顏遲纔會賴上你的。”
“去去去。”白槿沒好氣地說道:“我特麼失憶了還能記得你阿?”
水安將手機扔到了牀上,朝拜金撲了過來,掛在了她脖子上,“你看,好多文裡面寫,女主失憶,然後苦情男主爲了替她找回記憶,各種苦逼…” 拜金輕哼了一聲,“顏遲苦逼嗎,苦逼的是我纔對吧?你知道我這個人雖然會做飯,但是很懶的號好嗎,自從顏大爺來了之後,天天做飯阿,我覺得我都快成黃臉婆了好嗎?”
“誒,話說你怎麼沒做飯?”水安這才反應過來白槿進來有一會兒了。
白槿嘿嘿地笑着,臉上盪漾着自己都沒發覺的的淺笑,“你不是把外婆提過來的雞扔陽臺了嗎,我想着沒事,就順帶殺了,結果某人看見了,自告奮勇地幫我咯。”
“某人?”水安輕輕地捏了捏白槿腰間的軟/肉,“嘖,這就是戀愛的酸臭味阿~”
白槿一臉傲嬌,“哼,我還沒答應他呢。”
“哈哈,你逗我呢,看你一口一個顏遲,一口一個顏遲,你們最後沒成的話,我跟你姓好了。”水安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白槿轉過頭去,不打算再和這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人說話。
可是,那張卡片。
必須要查清楚。
……
吃飯之後,顏遲和顏缺就被白槿藉故給送走了。水安也自覺回家,沒有賴着。
她需要時間,調查自己和顏遲的關係,也需要時間,讓自己冷靜一下,決定到底要不要接受顏遲。
雖然她很喜歡他,可是兩個人在一起,考慮的並不僅僅是愛情,還有其他的一些現實因素。
“顏總,明天我想休班。”
發送。
消息發送成功。
不對,顏遲這種人,不會看短信的吧,還是打個電話好了。
切換到撥號界面,手機卻叮咚一聲。
“私人秘書沒有假期。”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短信,白槿有些垂頭喪氣。果然呢,那個霸道的男人,不會允許她休班的。
順手就把手機扔到了牀頭,蓋上被子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竟然發現顏遲的短信。
“好。”
時間是凌晨兩點。
她皺着眉頭,想着顏遲到底是啥意思。
不過,昨晚他怎麼睡得這麼晚?
於是她撥通了顏遲的電話。
“顏總?”
“唔......”
那邊傳來的聲音聽得很不真切,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到底去幹什麼,整個人是如此的疲憊。
她頓時有些心疼。
“顏總,您昨晚幾點睡的,還有您短信是什麼意思?”
“假期,三點。”
“謝謝顏總!”白槿聽到他同意了自己休假,整個人都清醒了,歡快地拍馬屁道:“顏總您最好了!”
“嗯。”
顏遲看着手邊昨日季芸送來的資料,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
蜀院的美樓後面是一潭幽靜的湖水,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顯得波光粼粼。如同揉碎了陽光,攪拌着年少的夢。
白槿記得,這是大學時候的她,最愛來的地方。
白槿拿着手機,給自己當年的導師發了一條短信。她堅信,如同顏遲這般優秀的人,導師肯定也會記得他。
這個時候是上課時間,湖水周圍僅有少數的寫生學子,在描繪着這一湖微光盪漾的夢。
她微笑,然後尋了個乾燥的椅子,靠在上面,翹着二郎腿,就開始玩手機。
通信軟件上,有大學室友的羣,只不過,她已經很久沒有在裡面說話了。
“民那桑!我回渝市了,有空出來一起玩啊!還有,誰還記得顏遲?”
羣裡並沒有人回話。
白槿聳聳肩,知道這是肯定的結果,這個羣,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沒有怎麼熱鬧過了。
結果沒多久,就看見了淺淺私聊她。
“你在渝市?”
“嗯。”
“聖誕節我結婚,以爲你不在渝市,就沒想給你發喜帖!來來來,我在錦華酒店辦婚禮,你要記得來~”
白槿頓時愣了,“你不是說二十七八才結婚嗎?”
“那是沒遇到對的人!”
“這麼說,你遇到對的人了?新郎是誰,我認識嗎?”
“李延君。”
“…這都八年了,你們居然還在一起?!”
柳淺淺頓時不高興了,直接發了個語音過來,“這叫什麼話阿,我和我家小延子好着呢。你不也和顏遲六年了嗎?”
白槿愣住了。
[你不也和顏遲六年了嗎?]
自己...曾經真的認識顏遲嗎?
不,還是說,自己曾經真的是顏遲的女朋友。
她又想起了昨夜裡看見的那張卡片,以及,顏遲手中的那枚戒指。
“話說,你和顏遲怎麼樣了,你不是說二十五就結婚嗎,現在你也二五了,是不是考慮考慮結婚了?”
“淺淺,我…”
白槿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她目前和顏遲的關係,最後,只是輕聲道了一句。
“聖誕節我會過來。”
“做伴娘?”
“好。”
……
蜀院背後的青山依舊蒼翠,但是爬滿了美樓的爬山虎已經只剩下了根莖,看起來蒼老無比。白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頹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憂心什麼。
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轉而向教學樓的方向走過去。
走到一半,就看見了自己曾經的導師,從大門裡出來。
看見白槿,愣了一下,才笑呵呵地問道:“白槿,你怎麼回蜀院了?”
白槿趕緊帶上了柔美的笑,“雒老師,好久不見。這次回來,主要是想知道,關於顏遲的事情。”
雒老師又愣了
一下,然後有些驚奇地看着白槿,“自己男朋友的事情,怎麼還問我這個老師?”
“誒?”
白槿眨了眨眼睛,顏遲,曾經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嗎?
雒老師看見她疑惑的模樣,更加困惑了,但還是開口道:“顏遲,可惜了。若不是那場車禍,肯定能修完博士的。”
“車禍?”
剎那間,白槿就想起了自己五年前曾經出的那一場車禍。她可是整整昏迷了三個月呢,若不是情況特殊,學籍早就從蜀院除名了。
只是,怎麼顏遲也會出車禍?
也就是這個時候,雒老師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說了幾句,就和白槿說了再見。
白槿輕聲嘆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和顏遲,真的是情侶關係嗎?
可是,就算自己忘記了顏遲,爲什麼,他在五年之後,纔會再來尋找自己,早些年幹什麼去了?
想到這裡,她頓時有些委屈。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消失,現在又爲什麼要出現?
還來不斷的挑撥我?
她握着手機,猶豫着到底要不要給顏遲打電話,問個清楚。可是,就算打過去了,她該怎麼問出口呢?
是責怪他怎麼過了這麼久纔來尋找自己,還是問他,自己當年爲什麼會失去記憶?
可是,又爲什麼…
我會再次喜歡上你呢?
“學姐。”
白槿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回頭。
一個長相甚是可愛的女生睜着大眼睛,擡頭看着白槿。
“你是?”
“那個人說,他想要做你的男朋友,讓我過來問問,看你願不願意。”小學妹笑了笑,朝右邊的方向指了指。
白槿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那是天音湖的石碑方向。
已經矗立了一百二十九年的石碑,被歷史的風沙磨礪得看不清原來的字樣,碑下幾顆雜草從石縫裡探頭而出,在冬日的寒冷裡,竟然是生了幾分暖意。
清晨的陽光透過湖邊的垂柳,落在碑旁一個高大的人影上。
在斑駁的光影裡,那個人的身影看不真切,卻依稀能辯男人的側臉,線條簡潔,穿着菸灰色大衣的骨骼,寬闊而修長。
和那張照片上的人影,合爲了一體。
那邊的人,看見了白槿正望向他,便擡起腳,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了她面前,低頭,雙手插着大衣口袋,輕聲問道:“學妹,你願意嗎?”
冬日的暖陽在這一刻似乎更加的和煦起來,湖面的波光變得越發的醉人。耳畔傳來的,不僅僅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更有悠久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聲,以及,下課後,教學樓裡的歡聲笑語。
她長長的喟嘆一聲,“爲什麼,你現在才找到我?”
他輕笑,擁住了面前的女人,“怎麼,嫌我來遲了?”
白槿沒有說話。
“可是,我終究還是來了。”
白槿第一次,想要緊緊地擁住面前這個霸道的男人。
她很想知道,這五年,他去做什麼了,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爲什麼會忘記了顏遲。
忘記了,這個自己曾經深愛着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