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看着身旁已經熟睡的男人,頓時有些心疼。
昨晚爲了處理Victoria貨源以及Unique的事情,這個男人幾乎整晚未眠,所以才上了飛機,就開始睡。
有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將顏遲乾淨簡潔的側臉微微染上了暖色,看起來有幾分溫暖。但白槿的心情,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首先,還是關於貨源的問題,她很奇怪。
現在寸老算是半個恆遠的人,按照他在業界的名聲,應該沒有人會不給幾分薄面的。結果做得這麼絕,直接將之前和緬甸人談好的價錢,加了兩成拿走了。
搞得Unique和Victoria的貨源出問題。
Victoria還好,畢竟主要的還是傳統的鑽石黃金之類的首飾。但是Unique可是主打高端翡翠的,若不是還有底子,現在大半的Unique旗艦店,估計都已經關門了。
而且,事情也太奇怪了,這種事,早就應該有消息的,而不是等到現在。
其次...
沒時推出了一個新品牌。
傾城。
同樣是主打高端玉石類。
白槿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件事肯定是美時做的。若不是他們,誰還會針對Unique。
只不過,美時是從哪裡知道,Victoria的貨源的?
她敢肯定,絕對有內奸。
Unique的人,全部都是從Victoria直接調過來的,幾乎沒有新招收的人。而且,能夠接觸到貨源這種關鍵信息的人,在Unique,只有寥寥數人罷了。
白槿在腦海中一個一個地開始排除。
卻聽見了身旁男人驟然加重的呼吸聲。
“別,別怕!”
白槿一怔。
便看見顏遲額頭上出了密密匝匝的汗水,整張臉,如同才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夢見了什麼嗎? 抽出紙巾,就要給顏遲擦掉額頭的汗珠。
剛剛伸手,就被男人給緊緊地抓住了手腕。
“白槿。”
“嗯?”
顏遲瞬間睜開了眼睛,眼眸裡,閃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別怕。”
“阿?”
轉瞬間,他的眼眸,頓時又合上了,呼吸聲,漸漸平和了起來,只是,被抓住的手腕,他卻怎麼都不肯放手。
白槿眼底一酸。
這個男人,究竟是夢到了什麼,怎麼…
記憶裡的顏遲,總是無比自信,而且從未曾發生過,他無法掌控的事情。
想到這裡,白槿就笑了笑。
明明自己’現在’認識他不過半月,爲什麼,就一定認爲,這個男人,是如此地無所不能的?
想着這些事情,白槿也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雲南的瑞麗,比起騰衝來說,要低調不少,畢竟騰衝纔是賭石的天堂。但是瑞麗相較於騰衝,在地理條件上,可算是優越了不少。
地處雲南最西端,大面積與緬甸接壤,這在貨物運輸上,有很大的便利。這也是Victoria一直以來秘密的收貨地點。比起騰衝賭石的瘋狂,瑞麗,更顯得理智一些。
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已經到了德宏州。
出機場,就看見有
駐紮在瑞麗辦事處的接待員前來接待。
白槿迷迷糊糊地被顏遲拉着上車,去往瑞麗。
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躺在顏遲的大腿上。而顏遲,則是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靠在車窗上,與接待員說話。
“顏總,還有一個辦法,哥泰家裡,還有一批毛料…”
白槿聽到這話,將臉偏轉了過來,自然地問道:“沒有開窗的嗎?”
坐在前排的接待員頓時一驚,然後回頭來。看見顏大總裁正溫柔地爲白槿勾了勾耳邊的碎髮,頓時有些不爽。
覺得新總裁太過公私不分了,原料採購這種事情,還帶着一個女人來。
“只有毛料。”他回答道,“而且,我打聽過了,所有的好料子,都被挑走了。”
白槿有些奇怪,看向顏遲,“美時哪來這麼多錢?”
“不止是美時。”顏遲挑了挑眉,輕輕的揉着她有些僵硬的肩膀,“落井下石這種事情,向來不缺人做。”
白槿抿脣,從他腿上起來。
這才發覺自己和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親密成了這個樣子。
臉一紅,就想說話。
顏遲已經開口吩咐道:“去你說的那裡看看。”
“顏總,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嗎?”接待員回頭,“您坐了很久的飛機,現在坐過去,您身體會吃不消的。”
顏遲擺擺手,表示無妨。
接待員也不說話了,只是跟司機說了方向。
白槿看着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心緒開始飄忽起來。
冬天的瑞麗,遠遠沒有上次白槿來時的美。恍惚記得,前兩年過來的時候,路上的芭蕉鳳尾長勢極好,不像現在,被嚴寒壓得只剩下霜凍過的枝幹,看起來死氣沉沉的。
倒是一路經過的院落,能看到幾分臨近新年的喜氣。門楹上貼了傳統的傣文對聯,而且兩旁還掛着火紅的大燈籠。
汽車大概又開過了一個多小時,纔在一家傳統的傣族院落前,停了下來。
白槿揉着肩膀從車上下來,看着自己身旁同樣是風塵僕僕的顏遲,疑惑極了。
雖然貨源被截斷這件事很是緊急,但是也不至於連一天的時間都拿不出來吧。按理說這個時候,顏遲應該是好好休息,然後養精蓄銳,等明日再着手處理這件事。
而且,她也不懂,爲什麼昨晚的顏遲,會熬夜工作。
不過,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工作的話,自己就暫時安全了。但是,母上也太不靠譜了吧。當初誰說過只要她有男朋友就要接受她的考驗的,結果看見是顏遲,竟然急不可耐地讓顏遲娶她。
我白槿有這麼慘嗎,需要被推銷?
“喲,是小鵬阿,今天怎麼有興趣到我這裡來了?”從院落裡出來一個人,看見他帶着顏遲和白槿就笑着問道:“這兩位是?”
“這是我老闆,和…”接待員看了一眼白槿,猶豫着怎麼稱呼。
“夫人。”顏遲在一旁補充道。
白槿臉一紅,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個傣族的人聽到這話,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們也是來看毛料的吧,既然是小鵬的老闆,那就請進吧。”
白槿有些奇怪。
難道,這個時候,看毛料的,不止他們嗎?
剛剛進
去,就看見了齊紹陽。
看見白槿和顏遲進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陰陽怪氣地說道:“喲,什麼風把賢侄給吹來了?”
顏遲沒有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拉着白槿仔細看料子去了。
白槿更加疑惑了,這,可不是顏遲的性格啊?
而且...
爲什麼顧繪繪會在這個地方。
“你現在肯定不好過吧。”顧繪繪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白槿的面前,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品相好的,我們都買了,你們…”
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白槿瞪了顧繪繪一眼,就要挖苦她。
結果就聽見了顏遲指着院子角落裡的一塊毛料,對領着他們進來的那個人說道:“這塊的價格是多少?”
“五百萬。”
顧繪繪搶在老闆之前回答了。
白槿瞬間將目光投向顏遲所指的地方。
打量了許久,都看不出來什麼門道。
對於賭石這種東西,她完完全全是門外漢,叫她設計還行,賭石嘛,饒了她吧。
可是,就算是不會賭石,但是白槿也大概知道一些東西。面前這塊什麼的看不出來,既沒有顯色也不是什麼名坑的料子,哪來值得了五百萬?
就要開口詢問,一旁站了一會兒的老闆,笑得有些奸詐,“最近查得嚴,料子不大好運,而且…”他頓了頓,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顏遲,“最近市場很好,毛料從一個月之前,就開始漲價了。”
意思很明顯,一分不少。
就是五百萬。
“這料子哪裡值五百萬了?”
白槿忍不住開口說話,偏頭看顏遲,希望他能夠附和自己。
然而,竟然是看見顏遲從懷裡掏出了支票,兩三下就填了上去,然後將支票遞給了老闆,問道:“有解石的工具嗎?”
接過支票的老闆,頓時喜笑顏開。連忙點頭,讓家人將屋子裡的解石工具給拿了出來,問道:“您看是我來,還是您親自來呢?”
顏遲沒有猶豫,“我自己解。”
白槿頓時愣了。
顏遲怎麼會花百萬買下這麼一塊品相不好,產地不好的料子。
整整五百萬,可以直接買全亮的了好嗎。看着面前這塊籃球大小的毛料,白槿心底一緊。
如果,解不出綠...
不,如果解不出高品質的翡翠,那這五百萬,是真的打了水漂了。
沒有過多的時間,讓拜金心疼顏遲的錢。
解石開始了。
顏遲拿着切割機,對準了料子的二分之一處,直接下刀。
老闆極爲有眼力見地,打了一盆水,放到了一旁。顏遲一邊切,他就一邊澆水。
白槿捂着胸口,緊張地看着顏遲的動作,生怕一不小心,就錯過了什麼。
耳邊傳來了一陣嘲笑。
“賢侄阿賢侄,你不知道,好翡翠這樣攔腰一切,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白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隨後又將目光投向已經被切成了兩半的原石。
“真遺憾。”顧繪繪嬌俏的女聲響了起來,紅脣上揚,看起來有一種致命的誘惑,吐出來的話,卻是絲毫不留情,“顏總,您切垮了。”
顏遲的臉色,瞬間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