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早有防備,又提前察覺,所以反應很快。那七八個乞丐剛帶着桀桀怪笑靠近夕和,夕和就利落地拔掉了手心裡握着的瓷瓶的瓶塞,然後瀟灑地往後一揮,白色的粉末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又立刻飄散開來,猝不及防地落入這幾個乞丐的口鼻之中。
乞丐們沒想到端坐着的女子突然來了這麼一下,一時不備,皆吸入了不少的藥粉,有的甚至還嗆到了,乾咳了幾聲。
“臭娘們!你撒了什麼?!”其中一個像是乞丐頭子的男人頓時破口大罵,作勢就要朝夕和撲過來。
夕和閃身一避,冷下臉來,一手指着將將起步的馬車,厲聲說道:“一刻鐘,把那輛馬車連帶裡面的人帶到我面前,不然,腸穿肚爛而死。”
“臭娘們,你說什麼你!你以爲胡說八道一通我就會信?兄弟們,給老子把她綁起來!今晚終於能開葷了,等老子享受完了就給你們玩!”領頭那個雖有些被夕和的氣場鎮住,但不會一個女人隨便說句話他就相信,當下也擺出了老大的風範,一揚手指揮另外幾個人。
夕和麪不改色,依舊一手指着那輛眼看着就要遠去的馬車,順帶着使了個眼神,讓他看看旁邊。
那男人正奇怪自己一聲令下,居然沒人聽他的衝出來,眼神一瞥旁邊,竟是有個弟兄已經癱倒在地,開始吐起白沫來,另外幾個都嚇了一跳,忙將那個男人扶住,一邊又都分別開始摳喉,想要把吃進去的毒藥給吐出來。
那男人見此,怒火中燒,一把扔了手裡的竹竿就衝上來要掐死夕和。
夕和反應敏捷地往後退了一步,繼續聲音冰冷地說:“他暫時死不了,但是若是那輛馬車跑遠了,追不回來了,你們就全部等死吧。”
領頭的男人聽了,又回頭看了眼倒下的那人,然後忿忿地撿起自己的竹竿,高喝了一聲“追”,接着,除了癱軟在地的那一人外,其餘的人都着急忙慌地朝着那輛逐漸遠去的馬車追了過去。
雖然人兩條腿的速度是不可能追得上四條腿的馬的,但是夕和卻對這一羣乞丐很有信心。一來是因爲乞丐常年在外奔波乞討,有時候小偷小摸被抓到了還要躲避追打,日積月累的,他們的腳程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二來,他們爲了躲避追打擅長鑽空子,總是能找到更快的捷徑追到馬車前面的。三來嘛,西廂苑是個園林,各個地方都是有景緻規劃的,這裡可不比暢通無阻的官道,馬車的速度被迫收到了限制,也會給追擊的人以可乘之機。
癱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神志還是清醒的,他看一臉冷漠的女子朝自己走近了兩步,嚇得哆嗦着往後縮了幾步,臉色煞白,簡直跟見了女鬼索命似的。
但其實夕和只是走近他想看看他的中毒深淺而已。她今天出手的這種毒由於是藥粉狀,又是從口鼻之間吸入的,所以中毒深淺也是因着吸入多少因人而異,吸入的多中毒就深,毒發也快,最快的半刻鐘就會毒發身亡,而反之,中毒淺的,若是隻吸入一點點,可以拖上三天都不會毒發。
這個人是剛剛襲擊時最靠近她的一個,所以吸入的毒粉是最多的,爲了避免這個人在他們回來之前就死了,所以夕和纔要看一看,判斷是否要給他吃解藥。好在看上去還是能撐到的。夕和便不再管他,徑自坐下,看着道路的那一頭。
這些乞丐還真是沒讓她失望,行動的速度比夕和預料的還要快,一刻鐘不到就已經看到馬車露了頭,朝着涼亭這邊回來了。
那幾個去追馬車的乞丐雖然沒有亭子裡這個中毒深,但因爲跑動的關係,加快了血液流動,也加速了毒發的過程,所以此時皆開始出現了不良反應,一個個面色蒼白,走路都有些踉蹌,只有那個領頭人的狀況稍微好一點。
到了涼亭跟前後,那個領頭人忙不迭向夕和討要解藥,態度比之前恭敬了好幾倍,因爲此時他自己已經明確地感受到確實中了毒,而自己的命則握在面前這個看上去美若天仙,一出手卻如此狠辣的女人手上。
“不要急。”夕和走過領頭人身邊,到了馬車旁,掀了車簾往裡看,果真見到了一臉驚恐、不知所措的侍女和已經嚇暈過去的殷佳盈。
那侍女見到夕和嚇得臉色更加煞白了,哆哆嗦嗦地叫了聲三小姐,然後忙不迭地撇清關係:“三小姐,三小姐,剛剛,剛剛不知怎麼的馬車就跑了……外面那些是壞人,我們是來接你的,你快上車吧,我們趕緊走。”
夕和聽了這說辭不得不感嘆一句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連睜眼說瞎話、是非黑白顛倒這一點都學了個十成十。她很清楚侍女這麼說無非是想讓夕和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但是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局已經佈下了,總該有個人承擔後果吧!
這時,那個領頭人有些急了,又聽到了侍女說的話,趕緊開口辯解:“不是不是,小的和兄弟們都是收了錢纔在這裡等着的,可不是故意和您作對啊姑奶奶。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快把解藥給我們吧,不然可真要出人命了!”
夕和自己研製的毒自己有數,不忙把解藥給他們,繼續問道:“收了錢?收了誰的錢?收買你們的人想讓你們做什麼?”
“誰給的錢小的真的不知道,就是有天來了個婆子,給了小的幾錠銀子,讓小的這個時辰到這兒來候着。說是,聽到說話聲後再出來,到時候會有個姑娘坐在亭子裡,至於做什麼嘛,只交待了小的隨便怎麼玩,不出人命就行。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哎喲,哎喲喂,姑奶奶,您快把解藥給我們吧,疼啊,疼。”
領頭人剛一說完就捂着肚子叫起了疼,另外幾個人也都紛紛開始叫疼,是毒粉開始發作了。
雖然對方不知道是誰花的錢,但其實這件事已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除了殷佳盈還能是誰呢。夕和這麼問主要是想知道殷佳盈到底是怎麼下的令,到底要把她如何。
所以,隨便玩,不出人命就行?很好!
夕和從袖口取出一瓶瓷瓶,扔給那個領頭人,“現在,一樣,裡面兩個人,隨便玩,不出人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