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明白了族長的意思,順勢將話題結束,沒有再回答若梨的問題,而是讓她先好好休息一會兒,畢竟劇烈的情緒波動也是很耗費體力的。
若梨聽話地點點頭,夕和便讓流螢送她去屋裡休息。她們走後,其他人都走出了房門,到了門口空曠的院子裡坐着說話。
夕和跟傅珏求問意見,問他覺不覺得若梨的反常和那位染公主有關。
傅珏端着茶,悠悠喝了一口,說:“夕和,不要執着於此。染公主是否是當年加害若梨姑娘的元兇如今很難查證,最直接的解決辦法還是讓若梨姑娘恢復記憶。”
也對。就算是確認了染公主就是當年害得若梨被迫離開蓬萊島的人,時隔那麼多年,要有什麼證據早就被毀滅乾淨了,而口說又無憑,單方面的推論不能說明任何事。
而這個結果也無法改變任何事,若梨還是會懼怕、牴觸和排斥。要讓若梨心甘情願的留下來,還能對染公主保有戒心,最好的辦法確實是恢復記憶,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那麼,她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了。
“嗯,你說得對,是我鑽牛角尖了。可是,若梨的失憶我已經診斷過幾次了,並不是任何病症引起的,也應該和當年她臉上的金鶴子之毒沒什麼關係,實在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傅珏淺笑,“你忘了,就在剛剛,若梨姑娘不還想起了一些破碎的畫面嗎?”
夕和一怔,然後露出驚喜的神色來。對啊,失憶有可能是病理上導致的,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導致的,而剛剛若梨在不老宮再次受到刺激後就激起了那些塵封的記憶,說明她的失憶很可能是受了刺激導致的。
那麼,只要再適當的給她一定的刺激,就很有可能幫助她重新喚回記憶。而之前,他們對若梨的身世背景一無所知,根本無從下手,但現在她的身世已經明瞭,又正處在這個充滿了她過往記憶和回憶的地方,應該是很容易能找到刺激她的點的!
“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夕和心上的壓力立刻減去了大半,混亂的迷思也找到了出路,鬆了口氣的同時向傅珏道謝。
傅珏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另外,你應該還有話想要問問白姑娘吧?”
這麼一提醒,夕和猛然想起是有話要問問幻兒來着,正好趁着這個空檔去看看她。於是,她笑着湊過去在他耳邊落下一句“你最好了”,然後立刻起身找白幻兒去了。
如果這個時候夕和回頭多看一眼的話,她就會驚喜地發現素來淡然自若的無垢公子此時的耳根處已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
白幻兒和臨月、青蘿幾人正站在一棵樹下,仰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夕和過去,也學她們的樣子仰頭往上看,這纔看到頭頂的一個樹杈子上正趴着一隻通體雪白、只有尾巴上一點黑的小貓,而小貓的背上……
居然趴着揮動着三條大尾巴,一副洋洋得意模樣的小魚!
這姿勢……夕和無語了片刻,清咳了一聲,白幻兒幾人發現夕和來了的同時,小魚也發現了,動作飛快地拋棄了被踩在腳下的小貓,蹭地一下朝夕和飛躍而來。
夕和瞪大了眼睛,生怕沒接住它讓它給摔傷了,忙看着它來的方向移動了下腳步,再伸出雙手迎接它。
最終,身姿矯健的小魚尤其利落地飛撲進了夕和懷裡,然後幾步攀上了夕和的肩頭,再討好地蹭了蹭她,惹得夕和無奈地嘆了口氣。
白幻兒三人看得咯咯直笑,說這小魚已經修煉成精了,還是個專好美色的妖精,不然怎麼一個勁就賴着夕和呢。
夕和轉頭看了看肩上的小魚,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明明小魚是傅珏養的,明明說這三尾雪狐只認一個主人,跟別人比也就算了,怎麼跟傅珏相比,這小傢伙都好像還是黏着她一些呢……莫非真是成了精怪了?
笑鬧過後,夕和開門見山地對白幻兒說道:“幻兒,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白幻兒笑盈盈的答:“夕和姐姐直說好了。”
“嗯。那我就直說了。我是想問問你,你孃的……呃,你不是說你娘陷入沉睡了嗎?那你有把她埋了嗎?”
待臨要問出口,夕和才發現她雖然想直接問,卻無法直接的表達,因爲白幻兒的觀念裡她娘沒有死,只是睡着了,那她若是說屍身之類的詞未免會傷到她,也不太禮貌,所以轉了轉,只能委婉地這麼問。
“埋了?爲什麼要埋了?沒有啊,娘睡着了嘛,我就給她蓋了個被子。”白幻兒一臉天真不解。
“呃……我的意思時,你娘睡着後和睡着前在外貌上有什麼變化嗎?比如……有沒有出現一些青黑色的斑點?”夕和無法直接說腐爛,只能側面問她有沒有看到屍斑。
“青黑色的斑點?”白幻兒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啊,孃親什麼變化都沒有,睡着了嘛,就只是閉上眼睛了而已啊。夕和姐姐爲什麼這麼問?”
“你確定一點變化都沒有?她的皮膚、樣子都沒變?”夕和得了她的回答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畢竟問的婉轉,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嗯,沒什麼變化。孃親就是孃親的樣子,原來什麼樣還是什麼樣。夕和姐姐,怎麼了嘛?”
果然白幻兒的孃親和自己外祖母的情況是一樣的,在死後屍身都沒有腐爛!難怪天真單純的白幻兒會以爲她娘真的只是睡着了!
看來,屍身不腐這一點真的是和白家人身體裡流淌的血脈有關係,而並非是和護樹一族有關。那麼,族長說的話就是有道理的,白家的人也是擁有神識的一族!她的外祖母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夕和心裡的疑惑得到了印證,但她卻一時無法和白幻兒解釋清楚,便只告訴她不過是一時好奇罷了。臨月和青蘿是能體會到夕和問話裡的異樣的,但夕和既然自己沒有說,她們也不會多問,只當是沒聽見了。
“對了。”青蘿看着夕和肩上的小魚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