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聖姑若是棘牙的夫人,爲何白繭會沒有告訴她呢?還是說,連白繭都不知道這件事?那若是連白繭這樣深受寵信的聖奴都不知道的話,別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這只是聖姑和棘牙之間的秘密?
對了,還有兒子,聖姑居然還給棘牙生了兒子?難道那四名所謂的少主之中有一個或者多個不是由棘牙的原配八殿下所生,而是由眼前這一個聖姑生下的?那聖姑到底是誰,她是怎麼跟棘牙好上的,又是怎麼會落到如今的境地的?
“姑姑,你、你和這個妖人居然是夫妻?”在夕和開口之前,青蘿率先震驚非常地問出了口。
聖姑沒有立即迴應青蘿的話,而是反手又給了棘牙一巴掌,使得棘牙另一邊的臉頰上也赫然多了五道手指印,跟着又冷冷地對棘牙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配?你雖是巫祝族族長,但整個巫祝族都不過是神女一脈的奴僕,你頂多也就是其中高級一些的那個罷了!”
“你以下犯上,褻瀆了神女、褻瀆了神,該不會真以爲自己就是這東籬國的主宰了吧?真是可笑!還有,老身忍你、讓你、由着你,你也該不會真以爲是老身對你餘情未了吧?老身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話音一落,傅珏瞥見一抹寒光,立刻喚了聲燕青,燕青迅速踢出一腳,將聖姑藏於衣袖中,剛剛拔出來的匕首一腳踢落。
聖姑手上吃痛,將匕首甩了出去,但匕首叮噹一落地,她又咬着牙撲過去重新拾了起來,想再給棘牙來上致命一擊,但這一次還是被燕青給攔下來了,且她整個人都被燕青給利落地控制住了。
她不甘心地掙扎起來,眼神裡像是淬了毒,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棘牙,嘴裡嚷嚷着:“放開老身,放開老身!老身今日定要親手殺了這個畜生,剁碎了這個畜生!”
夕和看看近乎癲狂的聖姑,又看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棘牙,突然,她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可能性。她試探性地再次開口,詢問聖姑,說:“聖姑,你……你是上一代的八殿下?”
瘋狂掙扎的聖姑聽到夕和的問話驟然停了下來,滿是滄桑的臉緩緩朝着夕和看過來,一雙眼睛被憤怒充斥地猩紅。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八殿下早就死了,我只是一具爲了復仇而苟延殘喘的行屍走肉。”
她雖沒有直接承認,但說出這話也和承認沒差別了。眼前的這個被稱爲聖姑的老嫗,果然是上一代的八殿下。
“白繭曾告訴我,巫祝棘牙的原配夫人是上一代的八殿下,但八殿下在生下第四位少主後就難產去世了。之後,他又娶了另一位巫祝族中的女子爲妻,成了陰眼宮中的夫人。剛剛巫祝棘牙稱呼聖姑爲夫人,很明顯聖姑你不會是他後來迎娶的那位夫人。”
“所以一開始,我以爲你是一個沒有在明面上被承認的夫人。但後來,棘牙提到你爲他生了兒子,你有如此忿忿不平地指責他只是神女一脈的僕人,是他褻瀆了神女,言辭之間皆是在替神女抱不平的口吻。”
“於是我想到你應該也是神女一脈的人,可神女一脈的人就算被多麼的苛待,在東籬百姓的眼皮子底下,巫祝族也不敢讓她們中的兩個嫁給同一個人,更不敢讓高貴的神女給巫祝族人做地下姘婦。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年難產而死的八殿下沒有死,而是成了如今的聖姑。”
“你之所以會這麼恨他,一方面是你當年並非情願嫁給他,另一方面是因爲你嫁給他之後,他還虐待你、抹去你的身份,讓你淪落成如今的模樣吧?”
夕和將心中的推測和盤托出,最後再向聖姑求證。
聖姑聽後丟掉了手裡握着的匕首,整個人驟然癱坐在了地上,又狠狠地剜了棘牙一眼後,才說道:“其實當年是我心甘情願嫁給他的,不僅心甘情願,而且我還爲了嫁給他背叛了整個神女一脈,我是神女一脈的罪人啊。”
夕和心頭一驚,忙追問道:“是怎麼回事?”
“從上一代開始,我們神女一脈便從東籬搬到了無憂谷上居住,雖然距離上拉遠了,但由於自古以來我們和巫祝族的關係就很密切,所以實際上兩族的關係並沒有因此而拉遠。”
“我和棘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他雖虛長我幾歲,但我從很久之前就仰慕着他,希望等及笄之後能夠挑選他爲自己的夫婿。”
“然而,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他的心從始至終都不在我身上。但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因爲他一直都對我很好,我便以爲我們之間還是有幾分情誼的。後來有一天,是在我及笄之後的幾天吧,東籬國突然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便是你的母親,也就是消失已久的上一代九殿下。”
“我娘?”夕和錯愕非常。難道聖姑和棘牙之間的糾葛還和孃親有關係?!
“東籬的上上代九殿下白朵本是神女一脈千百年來最爲出色美貌的女子,她本是要和巫祝族族長,也就是棘牙的父親聯姻的。但有一日,白朵卻在無憂谷上突然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派出去找的人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皆是一無所獲。”
“所以,當幾十年過去,你的母親、白朵的後人、懸位許久的九殿下回歸時,無疑對於我們神女一脈、巫祝族和東籬百姓都是極爲震撼和驚喜的。爲此,棘牙的父親、上一代的巫祝族族長替她辦了一場盛大的接風宴。”
“也就是在這場接風宴上,我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我仰慕了十多年的男人居然對你的母親,一見鍾情了。”
“什麼?!棘牙對我娘……”夕和瞬間有些發懵,不可置信地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而一直在喘着粗氣,痛苦不堪的男人此時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僅沒有了痛呼聲,就連粗重的喘氣聲都沒了,要不是他的眼皮還在動,幾乎要叫人以爲他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