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和臺聯電方面的談判打底，再次見到臺積電代表團的時候，吳濤顯得特別的淡定。
儘管是張總裁親自來了，他也沒有多大的心理波動。
倒是因爲和劉德因熟識了，吳濤反倒和他多說了幾句話，表現出了特別的熱情。
一天的參觀會談搞下來，臺積電方面果然還是沒有介入正題的意思。
張仲謀前腳先回酒店了，吳濤後腳便把劉德因扯了下來，和蔡文秀倆人一唱一和地聊了起來。
“劉副總，你能不能給句準話，現在臺積電方面到底有沒有回大陸投資合作的打算？”
聽蔡文秀這麼一問，劉德因也很爲難，爲難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得了，就衝這個反應，即便他不回答，吳濤也知道答案了。
於是跟着就是一嘆，“劉副總啊，不瞞你說，現在江東省政府那邊已經開始積極和臺聯電的曹總接洽了。人家當官的，沒時間跟你們磨磨嘰嘰的。”
劉德因神色一尬，勉強解釋了一句道：“吳總，你也知道，芯片設計製造它畢竟是高科技產業，考察週期長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啦。”
蔡文秀接過話去，按下劉德因手臂道：“劉副總，你說的我們都明白。關鍵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臺積電這麼做，搞得吳總很被動的啦。省府那邊另尋合作伙伴，你說這是置吳總於何地？”
目送着劉德因匆匆離去，吳濤和蔡文秀交換個眼神之後，不動聲色地各自離開。
這消息帶到了就行，至於剩下的事情怎麼發酵，往哪個方向發展，還得走一步看一步。
從天芯科技離開，回家的路上，吳濤便接到了樑言成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那火急火燎的口氣，讓吳濤不得不掉轉車頭，直奔省政府大院而去。
一見面，樑言成便有些坐不住地追問，“你說這次，讓我們不出面接待臺積電的代表團，到底會不會不妥？”
吳濤扶着老樑同志走到沙發邊上坐下道：“至少從今天一天的反應和態度上看，這次臺積電的意向依舊很曖昧，八成又是沒什麼結果。”
“如果事後對方怪罪到我們頭上，到時候海外的報紙傳媒把我們官僚主義一通批，那我們可就跟上頭沒法交代了。”樑言成的想法，明顯有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意思。
這也是華夏官場明面上的潛規則了。
不過吳濤明顯不想做這種糊塗事，乾脆一攤手，“今天晚上我已經把假消息放出去了，就說你們省府正在和臺聯電方面在積極接觸。”
樑言成一拍膝蓋，“得了，你把我們這唯一的後路也堵上了。”
柳民浩衝着吳濤，暗自乍舌，意思是你是真敢做啊。
只是樑言成這氣急敗壞的勁兒，總得勸勸，安慰安慰。
畢竟半導體之城這架大車，還得靠這樣的老馬才能拉得動。
“梁書記，你如果只是顧忌政府在國際上的形象問題，那就大可不必。過幾天，等阿涅利那個財團來了，我讓他們好好地給你們多整點境外積極報道。”
“……旁的不敢保證，這一點，安德瑞亞恐怕拒絕不了我。”
樑言成嘴巴一瞥，“瞧把你能耐的！”嘴上雖然依舊這麼說，但是態度已經鬆快了很多。
吳濤見好就收，起身告辭道：“我走了，家裡一堆事呢。”
站在窗前，看着吳濤的車隊離開機關大院，樑言成負手而立地道：“小柳，依你看，這個吳濤，真能掌控得了臺島那倆老傢伙嗎？”
柳民浩上前兩步，卻仍然站在樑言成身後道：“依我的判斷，吳總手上的牌面應該比我們看到的多。”
“你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來了！”樑言成猝然轉身，目露精光道：“你說說他都有那些我們不知道的牌面？”
柳民浩赧然一笑，“梁書記，這我就不知道了。吳總手眼通天，能量巨大，他那些牌面若是能讓我知道了，豈不是……”
這個話題上樑言成不多說，而是灰白眉頭一皺，“我記得你寶貝女兒，可是他的貼身秘書，半導體這塊的總聯繫人啊！”
說到這裡，柳民浩不由苦笑了，“梁書記，您是不知道，我女兒那性格隨我，嘴緊着呢。好幾次吃晚飯，我想套出點話來，都被她給轉悠過去了。”
樑言成不由有些失望，卻仍然不甘心地，慨然道；“再想想辦法嘛，你畢竟是父親，連寶貝女兒的動態都不能瞭解一點點嗎？”
離開機關大院的吳濤，徑自去了天安公司。
這幾天，雖說把那倆熊孩子丟給了安蓉去摔打，然而每天扮演黑臉的角色，仍舊是他。
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隔着老遠便聽到旁邊秘書辦公室傳來陣陣厲聲嬌叱。
這是童秘書的聲音。
吳濤輕手輕腳地走到秘書室門口，只見小江和黑蛋倆個半大孩子被童童訓得劈頭蓋臉的，無力還手。
黑蛋倒是不敢吭氣，但小江可就無法無天了，雖然嘴上無力還擊，可是那臉上的兇狠勁，卻是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
終於小江忍不住了，“你信不信我讓嫂子把你開除了？不就區區一個秘書嗎，跟我拿什麼雞毛當令箭？”
“就算安總要把我開除了，我也得管！”童童當初畢竟是個連吳濤都敢懟的傢伙，豈能怕了吳江這點小把戲。
就在這時，吳濤慢條斯理地走進去道：“喲，小江，你倒是挺能耐哈？！事情做不好挨訓，還敢威脅童秘書？”
一見到親哥出現，小江立馬萎了，“哥，我再也不敢啦！”
吳濤回頭問起童童道：“今天還有什麼沒做完的活，安排他們去做，我在這兒看着。你安排完了，就可以下班了。”
童童猶豫着道：“吳總，是還有些一些。但是他們今天的表現，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您看是不是留着明天再做？”
一看小江看向童童的眼神裡，泛起一絲感激，吳濤便也借坡下驢道：“行吧，既然你們的入職導師替你們求情，那我就網開一面，破一次例！下次再讓我抓到，你們膽敢對童秘書不敬，小心我把你們發配到元康的送水站去當送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