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總啊,你男人啊,你不會從就酒後失憶症蔓延到全年齡段大失憶吧?”何盼立刻又重新衝上來,頗緊張地看着看着她。
“何小胖,我怎麼感覺你自從我爺爺的生日宴之後,智商就直線往下掉,你覺得我們喬喬說話得重點是這個嗎?”
林曉染立刻一陣猛翻白眼,而後,頗緊張地看向顧喬:“怎麼樣,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那早上醒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慕總,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還有你家裡,你現在身體感覺如何……犬”
林曉染喋喋不休地追問着,只差沒說慕琛有沒有把顧喬暴打一頓,直說得旁邊的何盼也是一陣猛翻白眼回擊她。
顧喬則仿似沒聽見她們任何話,只是下意識看看林曉染,又訝然地看看何盼,等看了好一會,才迅速掏出鑰匙打開門,又一把甩上,將他們吵吵嚷嚷的聲音顧關在了門外踺。
林曉染和何盼見她這副模樣,更是嚇了一跳,用力地拍了幾下門,見顧喬沒用動靜,立刻給她手機打電話,還在門外嚷嚷着一臉懺悔,說不該昨晚將將她叫給慕總。
顧喬被鬧得腦額通,朝門外嚷了幾句她沒事,又耐下性子跟她們解說了一翻,林曉染和何盼才肯一步一回頭地離去。
打發了她們兩個,顧喬轉身坐到沙發上,開始無意識地發着呆。
其實冷戰那麼多天,該有的情緒,她早已消磨殆盡,撐到現在,不過是對項雪的不甘心。
剛聽到何盼話之初,依照今早眼睛腫的情況,她知道自己一定對慕琛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一瞬間的情緒涌上心頭,她整個人有些回不過神,如今想想,大概再了不得也應該是將心裡得那股不甘心宣泄給他聽。
這樣也好,這件事,她們總要解決,與其清醒地將這些平時無法啓齒的話說給他聽,還不如乘着醉酒後的無知無畏。
只是遺憾無法得知,慕琛聽到後會有什麼反應,會對她說些什麼。
想到這,顧喬下意識拿起手機,安亮屏幕,看着上面的屏保圖片。
那是一張慕琛和顧喬一同坐在一方茶桌旁的合照,是上次和任采薇他們一起出差遊覽古鎮時,任采薇興之所至幫她們照的。
本來顧喬覺得有些無聊,後來某一天,林曉染借她手機玩遊戲時,看到上面規規矩矩的默認圖片,當即擠兌她:“顧小喬,放着你男人那麼一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不往上面放,偏放了張五官模糊的小人抽象畫,你的生活是過到了何種粗糙的程度?!”
說着,林曉染關掉手機,就要去翻的手機相冊。
想起兒子照片還在裡面,顧喬連忙一把奪了過來,後來抵不過她軟磨硬泡,就把這張合照放了上去。
後來,她也懶得拿下來,某次慕琛無意看到,還乘她不備的時候親了她一下,說是給她的獎勵。
顧喬看了一會,等心終於平靜,纔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
這一天,除了早上因林曉染和何盼的到來時,整個氛圍有些咋呼,顧喬這一天依舊過得平靜和忙碌。
晚上,顧喬加了一個小時的班,從公司大樓裡出來的時候,意外看到了雙手抄臂靠在一輛黑色賓利上的羅明軒。
他今天一身灰色休閒西裝,加之夜色的映襯,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陰鬱,目光不是睨向門口方向,像是在等人。
顧喬以爲他應該是找項雪或者慕琛有事,和他目光撞在一起時,場面化地向他點了點頭,打算走到公交站牌前攔公交車,卻沒想到他長腿一跨,大步向這邊拐過來,走到了她前面。
不等顧喬發問,她就禮貌說道:“嫂子,能不能跟你進一步說話?”
顧喬對他如今的“嫂子”一詞皺了皺眉,不過想到他串通項雪設計她慕琛,現在應該有很多話對她講,遂點了點頭。
黑色賓利直接將他們載向了附近一家環境清幽的咖啡館。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顧喬點了一杯黑咖啡,羅明軒則揮手謝絕,沒有要。
他微垂着頭,像是沉默,像似思考。
直至服務員將顧喬點的東西端上來,顧喬慢條斯理地攪着,他才睨了一眼她手中的咖啡,與顧喬對視:“嫂子,你可不可以和哥和好?”
聞言,顧喬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稀奇地看向他。
直至將他看得再次垂下了頭,顧喬才勾脣一笑:“這個是我跟慕琛之間的事,我們能和好的時候,自然會和好,謝謝你的關心。”
聽出顧喬的敵意,羅明軒皺了皺眉,可還是垂着頭徑自講開去:“哥這幾天心情不好,一直沒命的工作着,我怕他吃不消,他以前雖然也工作賣力,可卻從來不會這樣,哥前三十多年裡過得十分不易,嫂子你就體諒一下他吧。”
他話一落,顧喬不由得又是一陣笑,而後,她終於放下手中的勺子,忍不住直說:“明軒,既然你叫我一聲‘嫂子’,我這樣稱呼你也不算越規。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奇怪嗎,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你和項雪,如果你們不廢那麼多腦筋,我和你哥就生不出那麼多事,你現在倒要叫我體諒慕琛。既然你知道他以前不容易,爲什麼你不顧念點情分不讓他爲難。如果不是慕琛曾經那麼鄭重其事地將你介紹給我,說你是他的兄弟,我還以爲你跟他有什麼仇。”
顧喬話一落,羅明軒便將頭垂得更低。
他垂了很久,垂得顧喬一度以爲她就會這樣定型時,他終於擡眸,只是褐色眸子中的情緒複雜得讓顧喬有些看不懂:“這件事確實是我辦得不對,可我從來沒有打算騙我哥的意思,我哥曾一步步籌劃,讓我奪回羅氏銀行繼承人的身份,我背叛誰都不可能背叛他。可也由於這樣,項雪就像我人生的一道坎,我如何都邁不過去,我不能像對待一般女人一樣對她用強的,也無法用羅氏得錢砸得她頭昏眼花看我一眼,可我有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她。所以,那天項雪說讓我陪她演出戲就答應我一件事,我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顧喬有些憐憫她,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摟着個漂亮的女孩子,眼睛裡是俯瞰衆生的氣度。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因爲愛情卑微到塵埃裡去。
但是,顧喬的語氣卻沒有多少起伏:“很高興,你能夠對我坦誠,但是我覺得你更應該向你哥解釋,畢竟是你對不起他。”
“我跟我哥解釋過……”
羅明軒頓了頓,眸子半斂,蓋住眸光:“其實不用我解釋,我哥都明白,能跑過來,不過怕得是一個萬一,說到底,他是對我們這幫兄弟有心。可是我哥這之後就沒理過我,他大概真的動怒了。”
“所以你今天來勸我是打算在你哥那兒將功補過的?”
顧喬又是一陣輕笑:“如果是這樣,你不用麻煩了,我還是那句話,這個是我跟你哥之間的事,若有改變,只可能是因我或者你哥而發生變化,別人干預不了。如果你今天來是說這些的,那我告訴你,我都聽見去,但恕我無能爲力,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告辭了。”
說完,顧喬向羅明軒歉意地點了點頭,就起身招來服務員,將一張人民幣按到他的賬單上,拎起包就大步走了出去。
她覺得有些諷刺,怪不得羅明軒喜歡項雪,說到底,他們是同一類人,爲了自己,以爲能隨意掌控別人。
走出咖啡館,顧喬在門口很順利地攔下一輛出租車,便頭也不回地做了上去。
此時時間還尚早,cbd商圈堵得厲害,的士司機幾乎是一路罵一路開過去。
到達晴園時已將近八點多,顧喬下了車,順勢安慰了他幾句,把錢結掉,就打算往晴園裡面走去,卻在轉身那刻看到了正站在保安室旁邊的慕琛。
保安室的燈光有些昏暗,顧喬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但一個多星期不見,顧喬幾乎在同一時間就辨別出他憔悴了許多。
她想起羅明軒說他這幾天幾乎天天熬夜加班,心有些莫名發疼,慕琛已大步走到她跟前,認真地看着她:“現在有空嗎,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