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晴媽媽一聽，急了，“要是血不夠，這可怎麼辦？”
霍景墨立刻道：“我叫人去和其他醫院交涉一下，看能不能從其他醫院的血庫，找一些過來。”
話落，霍景墨就跑去了，腳步很急，以致於有些凌亂，差點跟拐角處的護士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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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還在進行，差不多四十分鐘後，護士拿着一袋血進了手術室。
那是從霍景凡身上抽出來的。
中途，除了祁驍離開去接了個電話。
顧曉依看雲晴媽媽滿是憔悴的焦急模樣，抓着她的手，有些哽咽道：“雲阿姨，晴晴要不是爲了救我，也不會被砍傷了。”
一說到這個，顧曉依就滿滿的都是愧疚。
雲晴媽媽看着她有些悽慘的樣子，顧曉依因爲擔心雲晴，除了陪着祁驍去包紮了一下傷口，就沒離開過手術室門口。這會兒她身上還穿着祁驍的西服，臉頰紅腫着，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可以猜出她除了沒有生命危險，也一定在綁匪手裡吃了很多苦頭。
雲晴媽媽拍了拍她的手，“這也不能怪你，當時那種情況，要是晴晴不動手，只怕你們兩個都要吃虧了。”
“嗯，”顧曉依安慰道，“雲阿姨，您放寬心些，晴晴福大命大的，我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的。”
雲晴媽媽只輕輕應了一聲，就不再言語，目光就巴巴看着手術室。
外邊的天色，早已經黑透。
顧曉依擡頭，能看到護士站那邊的電子鐘，剛好晚上十點半。
沒多久，有個護士出來，說雲晴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傷口比較深，縫紉手術距離完成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們才鬆了口氣。
顧曉依因爲擔心雲晴媽媽的身體，開口道：“雲阿姨，你先回去休息吧。”
因爲白天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又爲雲晴擔心了這許久，顧曉依自己早就累極了，這會兒放鬆下來，眉宇間的倦意就涌了上來。
“不了，你們都回去吧。今天謝謝你們了，我自己守着晴晴就行。”雲晴媽媽拒絕。
霍景墨已經走了回來，趕緊道：“我也不放心雲晴，我留着陪着雲阿姨。”
見雲晴媽媽正要拒絕，他立刻補充：“雲阿姨，就別和我客氣了，我和雲晴是好朋友嘛。您自己守着她，還有累得打盹的時候呢，我們兩個輪流守着也好一點。”
顧曉依看向緊閉的手術室門，雲晴因爲自己受傷，她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倒不如守在這裡。
祁驍可不願她這樣子熬夜，白天的遭遇已經讓她很憔悴了，這個時候她就該好好休息，恢復恢復精神。
他攬上她的肩膀，道：“你自己都累得不行了，你先回去休息，等明天再來看雲晴也一樣。”
霍景墨也勸道：“啊驍說的對，小嬸你和啊驍兩人身上都受了傷，也該注意休息一下。”
顧曉依還想繼續等，祁驍只好道：“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就留在這裡，幫你守着。”
既然是她欠下的人情，自己來還也沒有什麼區別。
顧曉依看着他手臂上的紗布，也不捨得他熬夜。
霍景墨見這一對小夫妻難分難捨的樣子，提了個建議：“這樣吧，你們就在醫院旁邊找家酒店住，一旦雲晴動完手術，我就打電話通知你們，有情況，你們可以再過來。你們看怎麼樣？”
這確實是個好建議。
進了電梯，顧曉依想先去看看霍景凡，就按了三樓的按鈕，見祁驍不解，她解釋：“我們先去看看景凡再走。”
祁驍抓起她的一隻小手，點點頭。
他擡頭看着電梯數字的變化，但五指收緊，牢牢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無聲的安慰。
到了三樓，找到輸血科，問了霍景凡的名字。
可能因爲霍景凡的血型少見，護士一下子就指了個房間，還熱心地說了幾句：“病人輸了太多血，在那裡休息呢。聽說還差點因此陷入昏迷呢，如果你們是家屬，記得多給他補補血。”
差點陷入昏迷……顧曉依心裡咯噔了一下。
想到剛纔在手術室門口看到的那袋血……確實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獻血的量，更何況他還天生體弱貧血。
“但也沒辦法，傷者急着輸血，我們也勸他，但他執意要輸，還簽了保證書。”
顧曉依看向帶路的護士，護士繼續說：“保證他自己，要是因爲輸血過多，發生意外，跟醫院無關。”
……
到了霍景凡休息的房間門口。
祁驍突然站定，沒有進去，對顧曉依道：“我在這裡等你。”
顧曉依點點頭。
“你自己進去吧。”護士還有工作，把人帶到門口，便先行離開。
房間的門虛掩着，顧曉依透過門縫，看到了裡面的情形。
房間裡很安靜，很冷清，就霍景凡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牀上，可能是輸血過多，霍景凡睡着了，蒼白的臉色在日光燈下，乾淨得有些透明。
顧曉依眼圈兒有些溼熱，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霍景凡睡得很淺，這一點輕微的開門聲，還是將他驚醒了。
見到來人，他嘴角挽起一彎溫潤地淺笑，“依依，怎麼還沒有回去休息？”
“準備回去。”顧曉依輕聲道，看着他的目光裡有擔憂，“你有沒有很難受？”
“沒事。”霍景凡笑着搖搖頭，“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見顧曉依眼裡有淚意，他又繼續安慰：“別擔心啦，我不就是失了點血嘛，回去補補就回來了，能有什麼事呢。”
顧曉依抿了抿脣，“你爲什麼要籤那樣子的保證書？晴晴是爲了救我才受的重傷，如果你再因爲救晴晴而發生什麼意外，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啊！”
霍景凡第一次在她面前斂了笑容，他目光深深凝視着她，他說：“依依，因爲你希望雲晴平安無事啊！”
只要是她希望的，他就算是犧牲了自己，也想爲她辦到！
顧曉依呼吸一窒。顯然也猜到了他潛藏的意思。
她目光閃躲着掃向一旁，不敢看他。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哐當”的聲響，顧曉依轉頭，透過門縫，就能看到說在門外等着她的那個冷峻男人，竟然就在那光明正大的偷聽！
而那聲聲響，就是他手裡的手機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看着他，顧曉依的心突然安定了，心中一瞬間的豁然開朗。
在這一刻，她突然悟了：
有些人，遲早要了斷，有些情，註定要辜負！
她不該一直以來都因爲擔心傷害霍景凡，而沒有明言拒絕他。
她已經嫁給祁驍了，霍景凡想要的機會，她給不了，也不想給。
想明白的顧曉依，目光坦然地看向霍景凡：“對不起，我……”
“你別說了，我知道。”霍景凡打斷她。在香格里拉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她深愛上了祁驍，他已經永遠沒有機會了！
所以，回來後，他就喝了好幾天的酒。
他勸自己要放下了，可是心還是會空落落地疼，彷彿失去了一塊似的！
今天從霍景墨那裡得知她被綁架的消息，他還是焦急得團團轉，想幫祁驍找人，卻什麼也沒幫上。直到得知了她平安的消息，又得知雲晴爲了救她受了重傷，想到雲晴和他的血液的特殊性，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
不僅僅是因爲想救雲晴這個朋友，更加擔心如果雲晴真出了什麼意外，會讓她內疚一輩子！
“我……”顧曉依張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霍景凡笑着開口：“別內疚。不能和你成爲戀人，我可以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啊！難道你以後都不認我這個朋友了嗎？”
聽他這麼一說，顧曉依嘴角挽起一彎淺笑，“認，當然認。嗯，做一輩子的朋友。我和你，還有晴晴，我們三個人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好了，這麼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霍景凡又打趣她道，“等在門口的那人似乎都急了。”
顧曉依掃了房門口一眼，笑了笑，“好，明天我再來看你和晴晴。”
話落，顧曉依轉身出去。
她卻不知，就在她轉身後的一剎那，霍景凡嘴角的笑容就落了下來。
他對她的念想，他也想放下的，可這一場刻骨銘心的暗戀，哪是他想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祁驍正低頭撿起手機，眼尾餘光掃到走近的人，擡起頭，顧曉依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
“看好了？”他一點也沒有爲剛剛偷聽被發現而有半點的羞愧，坦然地收起手機時，就上前一步，大掌就牽起了她的小手，牢牢地握住。
“嗯。”顧曉依也沒有怪罪他的偷聽，她和霍景凡之間並沒說什麼不能聽的秘密。
祁驍牽着她的手朝着醫院外走去。
霍景凡從虛掩的門縫裡，只能看到兩人相牽的手，大手牢牢地握着小手，漸漸走遠……
最近的酒店距離醫院也有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夜晚的K城，車窗外，是長長的燈海，忽明忽暗地照入車內。
車裡，顧曉依靠在祁驍肩頭，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心，前所未有的安寧。
祁驍低頭，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的手機突然有電話進來。
可能真的太累了，顧曉依枕着祁驍的肩膀，不知不覺間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倒在臉上，落下兩扇蝶翼般的陰影。
祁驍接起電話，但聲音下意識放低，問那頭的人：“什麼事？”
來電話的是警局那邊的人。
“祁三爺，顧欣柔已經被保釋離開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