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Siren撒開腿就往祁驍的病房跑去。
剛到病房門口,她就心裡咯噔一下——病房門口圍滿了人。
她三兩下擠上去,第一個反應就是往祁驍的病牀上看過去,卻沒有看到人。
冷汗順着臉頰滑下來。
她還算鎮定,拉住病房裡的一個護士道:“請問這個病牀上的病人呢?”
護士也有點迷茫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啊,我剛纔過來得時候就沒有發現人,聽其他病人說,是剛纔有兩個男人將那個病人擡走了,有人站出來阻止還被打傷了,應該是什麼仇家之類的吧?”
Siren焦急道:“我不是讓克尼先生幫着看着的嗎?克尼先生呢?”
“他剛纔還在這裡的,好像出去了……”護士正說着,手指突然往前一指道,“吶,在那,人回來了。你問問他吧。”
一個瘦小的男人一瘸一拐的從病房外進來。
來人正是克尼,是這個貧民地帶的賴頭,意思就是難纏、難搞的意思。
這個克尼雖然臉皮奇厚不要臉,但是對自個媳婦是真好,媳婦癱瘓四年,他不離不棄風雨無阻的在醫院裡照顧,即便沒錢去偷東西被打個半死,偷來的東西卻統統給了自個媳婦。
因爲地震,醫院的病房緊張,祁驍沒能單獨使用一間病房,他的病牀正好跟克尼的媳婦一起。
Siren就順便拜託克尼在她不在的時候,照看一下祁驍,本來不過是隨口說了一聲,還承諾事後會給克尼1200英鎊(約一萬人民幣)。
按照平時,克尼肯定是不信的,但思來想去,這麼一大筆錢,不要白不要,不過是照看一下,又不是端屎把尿的,有錢最好,沒錢就讓對方也幫忙照看一下自個媳婦,他好出去撈點外快,總歸不是賠本生意,就答應了。
這會兒,Siren連忙問道:“克尼先生,我讓你幫看着我丈夫,他現在人呢?”
祁驍的腿是不能走動的,顯然他不是自己走的,她真的好擔心他是出了什麼意外!
克尼看着Siren,委屈得不行:“Siren小姐,不是我不幫你啊,剛纔你走了之後我就一直很認真的幫你看着你丈夫,本來以爲不會有事,沒想到真來了那麼一羣人,他們兩個大男人要帶一個人走是輕而易舉的,我攔了,可攔不住啊。我剛剛已經去通知醫院裡面的人了,醫院裡的人剛也過來了,可看一眼又走了,說什麼現在地震受傷的人太多了,這種事只能報警了。我正想去找你,將這事告訴你呢,現在你在這裡,那你就看着辦吧!”
Siren沒想到克尼爲了阻止那些人居然還真的站出來了,可是都沒能阻止祁驍被人帶走了!
祁家那邊明明說了至少要過幾個小時才能趕來,那顯然就不是祁家派來接應他們的人,那到底是什麼人帶走了祁驍呢?
Siren心裡亂糟糟的,也說不出什麼感激的話。
她想馬上報警,又沒有手機,一下抓住旁邊護士的手腕,急道:“護士小姐,你有沒有手機?我要報警。”
醫院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放在往常早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現在因爲地震,大家連圍觀的心思都沒有,很快人就散完了。
Siren說完,護士小姐卻搖搖頭:“小姐,這裡的線網已經全面癱瘓,想要用電話就只有去外面,等這裡的線網恢復過來才能打電話到外面去,不然你覺得爲什麼外面的物資這麼長時間都運不進來?”
他們關心的只是物資問題,Siren關心的卻是祁驍,她說道:“醫院大廳裡明明有電話,我去報警。”
“喔,你說的是那個救急用的衛星電話啊!放在那裡是爲了讓大家能跟家裡人抱個平安,不過,”護士立刻回道:“我剛剛進來前,聽說那個電話不小心被一個孩子摔壞了,不能用了。幸好先前已經聯繫過外面了,救濟物資現在差不多快到這裡了。不然那個電話壞了……”
她再說什麼,Siren已經沒有心思聽了,她只知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她想找人救祁驍,都沒有辦法了!
Siren心焦,又想不出辦法。
蹙了眉頭片刻,她只能咬咬牙,道:“那你帶我去院長那邊,我自己和院長說。”
“這……”
“帶我去。”
“好吧。”
這羣人來得太蹊蹺,Siren雖然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一想到現在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可能有一羣人已經對祁驍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她就完全靜不下來。
去找了院長,對方的回答卻和護士小姐的沒什麼區別,都是讓她去報警。
要報警,就只有跟着救護車重新回到地震現場,而且,那些警察也不一定就會處理這些事情。
現在的警察都忙着救援地震被困的人員,誰又會分心出來幫她查找祁驍的下落?!
而她想要聯繫外面的人,聯繫雲晴,聯繫祁家的人,卻完全沒有辦法了。
沒有其他的方法可行,Siren又想到剛纔有護士找她過去換衣服,這個線索聊勝於無,查一查總歸心中無憾。
就是這麼不抱幻想的試一試,還真的讓Siren發現了重大線索!
她今天一直惦記着祁驍的事,心思恍惚是很正常的,那個護士過來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沒有多麼認真看對方的臉,現在想起來,好像對方也一直有意無意的把自己的臉遮住了。
而且她問了院長和其他醫院的工作人員,今天並沒有安排人過來讓她去洗澡,她洗漱的地方是一個廢棄的衛生間,因爲醫院改建,早已經不用了,大喇喇的連個門都沒有,怎麼可能有人還繼續在裡面洗澡。
她今天只覺得醫院病人太多資源不夠,所以沒多想,現在回想起來都是疑點,遺憾的是醫院那裡並沒有監控,唯一能拍到那位護士視頻的也只是驚鴻一瞥。
有種刻意避開攝像頭的感覺。
而帶走祁驍的那兩個人,全程蒙面,只拍到他們的背影,正面一絲不露,看得出來對方非常謹慎。
當時祁驍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昏睡不醒,還是被人動了手腳,他全程都緊閉着雙眼,竟是一點反抗都沒有。
慌亂的Siren已經束手無措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祁家接應的人過來了。
可她等啊等,等啊等,始終也沒有等來祁家的人。
Siren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人沒有來?
可她對祁驍的擔憂卻越來越盛了。
夜涼如水,Siren穿着單薄的衣服坐在醫院的走廊裡,看着周圍忙碌的人,心裡滿滿的都是想哭的衝動。
祁驍,祁驍……你在哪?
他的右腿打着石膏,他又不能走路,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夫妻兩分離五年,好不容易重複,還沒有好好享受幾天甜蜜的日子,就遇上了地震。
兩人因爲地震在廢墟之下被埋了那麼多天,千辛萬苦等來了救援,即將有新的一天,他怎麼突然消失了?
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裡,孤立無援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別談聯絡警察聯絡其他人來調查這件事……
Siren心焦,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坐在這裡發呆,自責嗎?
Siren不想自己那麼軟弱,眼淚卻怎麼都忍不住刷刷流下。
不知道那些人綁走祁驍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是爲了錢財還好,至少在拿到錢之前,祁驍不會有危險,奇怪就奇怪在,這裡剛剛發生地震,過來這裡的病人,只要是從地震現場裡救出來的,彼此之間認識的機率不是很大。
反之,對方要是不知道祁驍的身份,就這麼將人帶走,很難說的過去。
不管是爲財還是爲其他的,首先對方不知道他們身份的概率很低,只有知道祁驍和她是什麼人,纔可能盯上他們,否則這裡道路不通,通信困難的地方,對方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就貿然行動,如果到頭來要什麼都沒有,或者乾脆聯絡不上,豈不是得不償失?
最合理的的解釋就是:
對方綁走祁驍,並不是貪圖什麼金錢,他們也知道祁驍的身份。
不然醫院裡那麼多病人,祁驍和她髒兮兮的樣子放在人堆裡也辨認不出來,對方憑什麼一下就盯上祁驍了。
熟人,不爲錢財……
Siren眉頭緊皺,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將衣服揉成一團。
如果爲了錢,她應該早就接到綁匪電話纔對,不過她現在沒有手機、而且因爲地震這個電話通信困難,對方聯繫不到她也有可能。但也應該能想辦法通知到她纔對。
如果不爲錢,又有可能是認識他們的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仇人!
是仇人,這個麻煩就大了!
這個問題不能想,繼續想下去,Siren真的會急死。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休息了,這一整天都在膽戰心驚中渡過,剛開始在廢墟下,以爲祁驍出事,她差點崩潰,好不容易人被救出來,還沒有等他醒過來說幾句話,人又消失不見……
Siren真不知道繼續下去她會怎麼樣,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事情來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她一定會先崩潰的。
眼前一片模糊,她感到有些陰冷,抱緊了胳膊,眼前慢慢黑下來,噗通一聲,她無意識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