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承王殿下到!
白府
白心染所住的院子裡,聚集了人。院子裡橫七豎八的躺着十來名家僕,眸孔突兀,嘴角流血,脖子上皆有一道道深刻而猙獰的刀痕,源源不斷的鮮血越溢越多,淌得一地都是,讓這個不大的花園,一時間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
場面駭人、驚人、也刺激人!
而多名死亡的家僕中間,佇立着一名黑衣勁裝的女子,一身戾氣,滿目殺意,半眯着眼,冷傲又無情的斜睨着將院子團團包圍卻又不敢上前的衆人。
白心染背對着外面的一切歪歪斜斜的靠坐在門框上,無比憋屈。外面的打鬥,她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直接無視,這會兒心臟還撲通撲通的狂跳個不停。
她沒想到這叫血影的丫頭居然這麼……威武!人家就說了一句話,她就拿刀割人家的喉嚨。
一刀一個,那身手、那氣魄、那膽量……就算在電視上也沒見過如此駭人心驚的場面。
不是她膽小怕事,而是她一時還沒法消化這一切……
而外面,年事已高的賀蘭氏被幾名丫鬟攙扶着,蒼白的老臉上帶着驚恐和憤怒,年邁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可還不忘厲聲朝數名家僕命令道:
“你們這羣廢物,還站着做何,還不趕快把這妖女給我拿下!”
數名家僕手裡拿着棍子將血影圍着,雙腿打着顫,不敢上前一步,神色也是怕死的驚恐不已。
看着膽小的家僕們,賀蘭氏哆嗦着,突然推了身邊一名同樣被嚇慘的丫鬟,喝道:“還站着做何?還不趕緊去通知老爺過來!快去報官、報官啊!”
那丫鬟本就被眼前血腥駭人的場面嚇得不輕,被賀蘭氏一推,頓時腿軟的跌倒在地上,聽到賀蘭氏的厲喝聲,她又哆嗦的從地上爬起來,驚恐萬分的朝外跑去——
要說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這也怪不得血影——
白心碧被鐵海棠所刺傷,送她回去的丫鬟速速去請了大夫,又趕緊去稟報了白老夫人賀蘭氏。賀蘭氏一聽,頓時又驚又怒的就帶着人趕到白心染的院子裡來了。
承王殿下派血影保護白心染的事她並不知情,所以趕過來興師問罪之時並未將血影放在眼中。她一來就要家僕將白心染拖出去,並下令杖責五十棍。畢竟她心愛的孫女是在這裡受得傷,且還是被白心染房門口的鐵海棠所傷,這怒火自然是要發泄在白心染身上的。
原本她就把白心染視作災星,如今白心染纔回府第一日,她心愛的孫女就因爲這災星受傷,這種厭惡和憤怒的心情更是如火狂燒,一發不可收拾,連白翰輕給她的交代都拋在了腦後……
可血影豈是那麼好說話的人?
別說杖責五十了,那些家僕連白心染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血影手中鋒利無比的小刀取了性命。
賀蘭氏見狀,怒不可遏,又驚又怒的趕緊讓人把府中其餘的家僕都召集過來,想命人拿下血影。
這是在她的白府,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怎麼會容許有人在自己府中造次?更別說是一個外人跑到白府來殺人了。
白翰輕一早就出去了,而白夫人張氏聽到白心染院子裡出了人命,且還是因爲賀蘭氏而起的,她在前來稟報消息的管家面前,假裝被嚇暈了過去,然後就一直在房裡沒有出來。
別人不知道血影的身份,她和自家老爺可是一清二楚的,這血影雖說是個下人,可卻是奉了承王之命在白府侍奉白心染。她若是正面和那個叫血影的起衝突,那無疑就是和承王作對。不管從何考慮,她都不能現身,否則指不定那老東西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
白翰輕被人急招回府,立馬趕了過去,看着驚心動魄的場面,他駭得都想一頭撞死了事。
“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一聲大喝,衝過去從一名家僕手中奪下木棍扔得老遠。
“翰輕,你……”賀蘭氏見兒子回來,愣了愣,隨即指着血影朝自家兒子怒斥道,“你還不趕緊報官,讓人把這妖女給抓住!這大膽的妖女,居然敢在我們大學士府裡殺人!你快讓人把她抓住啊!愣着做何?!”
“娘!”白翰輕一臉鐵青,簡直沒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站在血影身前,很顯然的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皺着眉頭沉重的朝賀蘭氏問道,“娘,到底發生何事了?爲何你們要出現在這裡?”
昨日接那名廢女回來,剛着家承王殿下就親臨並將人帶走,待將那名廢女送回來之時,雖說承王並未出現,可卻安排了一名丫鬟伴隨左右,足以見承王殿下的用心。
最重要的是這名丫鬟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鬟,不論穿着打扮還是言行氣質都表明了這個叫血影的丫鬟來歷不簡單。
此刻的場景,滿地的屍體,更是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這個名叫血影的女子十有八九是殺手出生!
這樣的人,母親怎麼能前來招惹?這不是自己前來送死麼?
作爲一個被訓練過的殺手,她根本就不用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危,只會服從主子的命令,哪怕母親讓人殺了她,也是白殺!
何況她還是承王殿下的人,這讓他如何面對承王殿下?!
“你……”看着白翰輕將血影掩在身後維護的舉動,賀蘭氏瞪着老眼,簡直是氣到不行,“你、你做何?還不趕緊把這妖女給抓住!”
“娘!”白翰輕重重的喚道,“你不能抓她!”
“混賬!”要不是看着地上血腥淋淋的屍體,賀蘭氏都想上前呼兩耳光了,“這妖女在白府爲非作歹、暴戾殺人,你居然還維護她?”
“娘——”
“承王殿下到——”就在白翰輕剛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不知誰高呼了一聲。
看着一身風華且嚴肅冷冽的男人出現,白府的衆家僕頓時扔了手中的木棍,哆嗦得一下全都跪在了地上。
賀蘭氏臉色更是蒼白無力,在丫鬟的攙扶下,低着頭也跪在了地上。
白翰輕心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趕忙拜跪行禮:“下官恭迎承王殿下,不知承王殿下前來,未曾遠迎,還請承王殿下勿怪。”
跨進院子的偃墨予,冷眼帶着懾人的寒意睨着眼前的一切。高大碩長的身軀在一身銀白長袍的裝裹下風華萬千、矜貴卓雅,明明是讓人耀眼的暖色,卻莫名的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源源不斷的在花園裡擴散,凍得衆人驚若寒蟬。
“都起來吧。”低沉的嗓音從那緊抿的薄脣裡溢出。
衆人哆嗦了一下,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誰都沒敢帶頭起身。
主要是這承王殿下不是一個人前來,在其身後還跟隨着大批身穿鎧甲的侍衛……
視線越過跪在中間的白翰輕和麪無表情的血影,落在不遠處房門口的一抹身影上,偃墨予跨步上前,當看着一片鐵海棠把通往房門的路堵得嚴嚴實實時,他冷硬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無視衆人,腳尖輕點,瞬間越過礙路的鐵海棠落在了房門內。
聽到他來的動作,白心染有種想暴走的衝動,可一晃眼,這男人居然就飛到了她面前,讓她忍不住的就翻了個白眼過去。
她是背對着衆人的,自然沒有人看得到她的神色,而偃墨予站在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收到她送來的白眼,頓時陰寒密佈的俊臉就暖了起來,冷硬的薄脣忍不住的勾了勾。
這女人……
在衆人緊張不安的注視下,他彎腰突然伸手將門檻上的女人給抱了起來。‘嘭’一聲,房門隨之被關上,直接將外面的一切徹底的與他們隔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