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偃墨予的算計
白心染瞟了他一眼,低頭繼續擦嘴巴。不想跟這個變態說話!
偃墨予有些怒了。傾過身,長臂一拉,就將她整個人拉到身前,鐵青着臉咬牙繼續問道:“你可是嫌棄我?”
“放開!”白心染真沒耐心打算繼續陪他發瘋,當即雙手運力一推,就將他推倒牀榻邊,橫眉冷眼的斜睨着他,怒道,“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看大夫,你找我發什麼瘋?我哪招你惹你了,你倒是說啊?沒經我允許,你憑什麼碰我?跟你說,別在姐面前耍什麼大爺,姐就是個啞巴、聾子,不懂什麼叫大爺,你要是看不慣,可以直接讓人把我殺了、砍了!姐被你親了,沒找你說事就算了,你還沒玩沒了了?脾氣古怪,說話又衝,連親個嘴都用咬,你他媽咋不把我咬死得了?!”
顧不得膝蓋上和腳丫下的痛,她一口氣罵完憤憤的起身,冷着一張臉就準備離開。
什麼以身相許,這男人神經錯亂得真夠嚴重,她再和他待下去,自己都會瘋的!
一看她要離開,偃墨予幾乎是幾個跨步就將她手臂給抓住。
“去哪?”他可以不理她的無禮,可是他容忍不了她的冷漠以對。
可他的態度只讓白心染更加想遠離他。不知道他是王爺之前,她還可以把他當朋友一樣對待,賞口飯吃還是可以的,畢竟她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可是在得知他的身份後,她莫名的就想和他劃清界限……
以身相許?這男人已經說過兩次了!
她之前沒放在心上,可是經過剛纔那一吻,她不得不正視這個男人的態度,她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讓她更加不敢和他再接觸下去。他是什麼身份?自己是什麼身份?別說他是爲了報恩以身相許了,就算他是真的看上她了,她也不會接受!
兩人的差距就好比鮮花和狗屎,而她恰恰就是那一坨狗屎……
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臂的大手,白心染咬牙:“放開!我要回家!”
“留下來。”偃墨予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她家就在茅山村,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很害怕她離開,抓住她的手腕不放,突然放低了嗓音說道,“我不碰你了行麼?回去還得自己做吃的,這兩日就在這裡,要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做?”
白心染蹙眉,甩了甩手臂,發現那大手就跟鉗子似地,怎麼都甩不開,不由得冷冷一哼,自嘲道:“我可沒這福氣享受別人的伺候,沒事別跟姐拉拉扯扯的,趕緊放開!”
她也不是沒想過用武力解決,可是這地方都是他的人,一旦動手,她能有好果子吃?
偃墨予緊緊的抿着薄脣,視線在她執拗的臉上掃了一遍,最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決定不跟她計較她的壞脾氣,上前一步強硬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往榻邊走,嘴上說道:“那好歹把腳上的傷包紮一下再回去,等傷口處理好了,我陪你一道回去。”
“不用,我認得路,自己會走。”一被他放下,白心染下意識的和他保持距離,他身上的溫度還很燙人,這讓她不得不防備。
偃墨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最後什麼話都沒說,起身走向了帳外——
……
看着被他包紮成猶如糉子似的腳丫,白心染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冷眼橫看着他,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惱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把我弄這樣,我怎麼回去?!”
她敢保證,這男人分明就是存心的!
她膝蓋只是磨破了一點皮,腳丫子也沒流血,這死男人居然把她腿給纏綁成了一根柱子,比打了石膏還難受,腿都不能彎曲了,腳趾頭也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就算站在地上,也是腳後跟着地,腳趾頭望天……
這讓她怎麼走路?!
偃墨予的臉是朝着側面的,也不知道是因爲心虛還是不想和她吵架。
中午,有人送了兩碗手擀麪到帳篷裡來。
白心染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京城裡來的人不少,於是就在茅山村臨時僱傭了幾名村婦爲大家做飯,因爲嫌進出茅山村麻煩,吃食全都是按照茅山村裡人的習慣來的。吃的東西全是向茅山村的村民買的,家裡有牲畜的賣牲畜,沒牲畜的就賣地裡種的菜。茅山村屬於地廣人稀,家家種植的農作物都比較富足,換取一些銀子也讓各家各戶樂意而爲。
而白心染這時候也才知道,她家裡竈房裡的那些大米、雞蛋、羊肉、兔肉,其實也是從村民那裡買來的。至於誰出的錢,她就沒過問了。
白天有要事要做,吃得也就簡單省時,白心染也沒客氣,端着盛滿面條的碗呼啦嘩啦幾下就吸完了,等她剛放下碗,眼前突然又多了一隻碗,碗裡的面還未被動過。
眼睫顫了顫,將碗推開,她低聲說道:“你吃吧,我吃飽了。”
她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她不習慣他這樣的態度。按理說被人施捨慣了,一碗麪而已,沒必要想那麼多,可莫名的,她就是想拒絕他的好意。
偃墨予皺了皺眉頭,視線盯着她削瘦的臉,說道:“你吃便是,不夠我讓人再送進來。”
不想領他的好意,可面對眼前莫名對她好的男人,白心染糾結了。默了默,她暗自吸了兩口氣,喉管動了動,突然對着男人的俊臉‘呃~’了一聲,一個響亮的飽嗝帶着一股濃烈的洋蔥味直接撲向了男人好看的俊臉——
偃墨予那俊臉唰的就青了。“……?!”
繃着臉,他惱瞪着沒有半分優雅之態的女人,想着要不要弄死她得了?!
有人會朝着別人的臉打嗝的?!
偏偏某個女人一點歉意都沒有,還朝他拍了拍肚子,說道:“看吧,我都打飽嗝了,你別再拿吃的誘惑我了,我可不想被撐死。”
偃墨予臉黑得跟鍋底似地,可他瞪了半天,某個女人就跟沒看見他的怒意似地,氣得他端着碗轉身就出了帳篷。
撐死?吃幾大碗米飯的時候怎不見她撐死?!
白心染在帳篷裡等了半天,沒等到他進來,只聽到他在帳篷外對人吩咐道:“她是本王的人,不可對她無禮。本王未回來之前,不可讓她隨意走動。”
白心染在裡面聽得肺都要炸了。好在自己理智還在,否則她都要張嘴開罵了。
這死男人噁心不噁心啊?
她怎麼就成了他的人了?!
要臉不要臉啊?!
他就不覺得說這樣的話犯惡心嗎?
把她腿包紮得就跟一級傷殘似地,現在還命令人看住她,這人心理是有病還是有病?
……
一下午,白心染都在幽怨和鬱悶中度過。
直到天黑,纔看到某人的身影出現在帳篷內。
見着人,她彷如沒見到,仰躺在臨時睡覺的榻上,沉默發呆。
“可是餓了?我讓人把熱水送來,你是想先洗澡還是先填飽肚子?”偃墨予也沒計較她的冷淡,走到榻邊,低聲詢問道。
白心染知道外面看守她的人已經被他攆走了,聽到他的問話,頓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爺,大爺,我叫你大爺成不?你看看我這慫樣,還用洗澡嗎?”
不是她不想洗,而是這地方就這麼大一點,讓她當着他面洗澡?再說,她被他包紮得都成‘雙腿殘廢’了,還怎麼洗?
偃墨予伏低了頭,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溫熱的呼吸忽然間撒向了她的臉頰,只聽他輕言問道:“我幫你洗可好?”
“……?!”聞言,白心染瞪大了眼。伸手瞬間將他放大的俊臉給推開,咬牙切齒的罵道:“你特麼變態是不是?!”
這男人到底安的什麼心?
別告訴她這世界原本就如此瘋狂,天鵝真的看上了癩蛤蟆,他一堂堂王爺,瞄上了其貌不揚、能與乞丐比醜的‘聾啞姑’?
呸哦!
似是沒看到她眼中的嫌棄和防備,偃墨予脣角勾勒,在她骨瘦如竹竿的身上來回掃了一遍,突然轉身走到帳外。
“來人,備水,本王要沐浴。”
聞言,白心染攥緊了拳頭,真想立馬叫他過來然後給他兩拳!
可聽到有腳步聲朝帳篷靠近,她只能沉默不語——忍了!
他要裸,就裸吧,眼睛長她身上,大不了不看就是……
側了側身,她雙眼一閉,直接當帳篷裡的人不存在。
直到水聲消失,感覺到帳篷裡沒人了,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
果然,某個男人已經洗完澡出去了。
沒一會兒,就見男人端着木質的托盤返回進來。聞着白米煮熟後的香氣,她雙手撐着榻板坐起了身,不看男人,目光只盯着那托盤裡的食物。
“可是餓得慌了?”某人明知故問,帶着沐浴過後的清爽氣息朝榻邊走來,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莫名的愉悅。
白心染壓根就不想理他,見他過來,伸出手主動將托盤搶了去,放在自己腿上,端起其中的一碗米飯,拿起筷子就開吃。
這男人吃了她那麼多頓,她吃他一兩頓應該不過分的!
男人站在她身側一直未動,似乎並沒有打算與她同食的樣子。白心染也不問他是否要吃,反正把自己肚子先填飽了再說。
兩碗米飯,她吃了其中一碗,留下一碗,她將托盤遞給了他:“拿去,我吃不下了。”
看着特意讓人給她烹炒的一份肉片只動了三分之一,偃墨予眸光微微一沉,接過托盤問道:“可是不合胃口?”在她家的時候,她不是吃的挺多嗎?爲何現在才吃這點?
躺回榻上,白心染背對着他,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我要減肥,不想吃太多。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
偃墨予那臉頓時就冷了下來,幽深的視線陰測測的瞪着她的後腦勺,暗自磨牙。“……?!”
減肥?就她這樣的還用得着減肥?他還等着把她養得白白胖胖好……
冷着臉,他有些置氣的轉身走出了帳篷,再回來時,白心染突然被他抱起來往牀榻裡側挪了挪。看着男人寬衣解帶的動作,她臉都青了。
“你做什麼?!”
男人拉長着一張臉,冷硬的回了一句:“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