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莫歆蕾一樣,蘇俊也好不到哪裡去,這些天以來,眼看着一家人上上下下都在爲蘇熙宸的婚禮做準備,他幾乎每一刻都在恨意和不甘中度過。
其實,蘇俊和莫歆蕾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在真正地失去了之後才知道珍惜。
也許他們永遠都不會懂得這個道理: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所以要活在當下。
這本該是一個美妙的夜晚,可總有一些人不應景,流露出淡淡的傷感。
蘇宅花園深處湖邊的小亭子下,蘇俊一言不發地坐在石凳上,抱住手臂,熟練的點起一根菸,緩緩地噴雲吐霧,眼睛從煙霧中凝望着亭子旁掛的紅燈籠。
那喜慶的紅色刺得他眼球生疼,似是在嘲諷他現在的行爲。
似乎,只要在蘇宅,不管在哪個角落裡,他都擺脫不了蘇熙宸和雲朵朵今天結婚的事實。
一直呆在石桌上小茶杯裡的小松鼠茶茶似乎懂得主人心中的傷,這會兒,難得它自己推開茶杯的蓋子,主動從杯子裡鑽了出來,小小的身體蹲在蘇俊的身體旁邊,時而會擡起眼皮看一眼蘇俊,時而會擡起嘴巴輕輕在蘇俊的胳臂上亂蹭一陣子。
蘇俊一動也不動地抽着煙,直到菸蒂燃盡,一陣灼熱燙到他的手指,他本能地一抖。
菸頭落到了地上,零星的火光閃了幾下,熄滅了。
蘇俊突然的動靜嚇得茶茶迅速跳到了茶杯的邊沿,一雙眼睛溜溜地望着蘇俊,發抖的身體證明它剛剛的確被主人嚇到了。
蘇俊扭過頭,面對石桌上的小東西,目光深邃而憂傷,他伸手輕輕撫摸着茶茶的小腦袋,幽幽地說:“曾經她那麼喜歡你,但是她可以做到說忘就忘,一個轉身就能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茶茶緩緩耷拉了下腦袋,它黯然的樣子似乎真的聽懂了蘇俊的悲傷。
蘇俊乾笑了一聲,恍然覺得他剛剛的舉動有多麼的可笑,他竟然會對着一隻動物傾訴,他何時變得這麼悲哀過?
夜風從亭子下面一掠而過,寒意滲透入骨髓,透心的涼。
不知何時,身邊多了一個人,蘇俊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披了件外套,寒意瞬間被遮住,暖和了不少,緩緩飄入鼻間的馨香讓他立刻猜到了來人是誰。
“已經這麼晚了,天又這麼冷,怎麼坐這久?”
有那麼一瞬間,蘇俊那顆冷掉的心被這句暖暖的話語捂熱了,最起碼,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還是會有人陪着他的。
“嗯,現在就回去吧。”
蘇俊一聲不吭地握住安心的手,準備回去睡覺。
安心緊跟蘇俊身後,眼睛始終盯着握着她的那雙手。
這個男人,只和她在一起,卻從不給她心,然而他給她短暫的溫柔卻成了她最殘酷,最溫柔的囚禁,她甘願畫地爲牢,樂在其中。
此時,安心多麼的希望她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能夠和蘇俊就這樣一起拉手一輩子。
然而,一輩子那麼長,誰又能預知未來發生什麼事情呢?
她只能邊走邊等,祈禱他回頭看到她的時候不要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