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跟着闖入科研基地的異形軍團不斷左突右衝,消滅路上所有一切企圖阻擋它們的敵人,儘管也會碰到意想不到的阻礙,但像怪獸海洋一樣的異形軍團席捲而來的時候,唯一能夠留下的就是人間地獄般的景象。
他不再去胡思亂想那些事情,現在,距離那個呼喚自己的聲音來源非常接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加速跳動的心臟。他有些緊張到底是何物在呼喚他,又是怎麼一回事令自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前方的一羣異形把門口阻擋的衛兵和逃脫未果的平民撕成了一片片碎肉,途中不斷有異形吼叫着,似乎光是殺掉這羣人仍不足以平息它們的憤怒,反倒有異形把人的斷肢殘骸放到嘴裡胡亂的嚼碎,進行着挫骨揚灰般的報復。
他沒有理會這些,徑直通過被血染紅的實驗室大門,腳踩在地面上不清楚到底是內臟還是皮肉的污穢物上。他猜得到這裡是重要區域,因爲附近的戰鬥尤爲慘烈,用地獄來形容一點兒也不誇張,倒在地上的組織到底是人類的還是異形的已經無法辨清,堆積成厚厚的一團,異形只能在上面爬行,偶爾有高速飛行的流彈射中屍體堆,發出沉悶的聲響,某些液體飛濺着。
實驗室裡的燈光全部被打開,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他一眼就把目光對準前方——房間的正中間擺放着一個透明的方形玻璃,專門用於環境的模擬,周圍擺滿了一臺臺顯示着數據的儀器、計算機和一些尚未來得及帶走的私人物品。模擬區域中間安靜擺放着一顆淡白色的蛋。
一直糾纏他的聲音就出自此處。
他還尚未來得及行動,就開始有異形躁動起來,它們發瘋一般的衝上去,用身體去撞擊那層看似脆弱的玻璃。前赴後繼卻毫無效果,但就算是頭破血流,依舊無法阻擋異形們朝聖般堅定不移的步伐。
胡逸走上前去,擠開攔路的異形,它們也很乖巧的讓開一條道,讓他徑直來到其中一臺機器面前。
這種設備他雖然沒使用過,但肯定經過多重加密。他按下旁邊的鍵盤,屏幕裡彈出一個對話框,讓他進行瞳孔掃描。這樣不行,必須要使用基地裡某些人的瞳孔才能解開這道鎖!三個他在周圍尋找着線索,漸漸地,十幾個他翻箱倒櫃的開始尋找起來,但他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這個數量似乎有些龐大了。
直到三分鐘後,其中一個他小心翼翼的點開一臺完好無損的pd,上面是實驗室輪值以及主管人員的安排表,並附有他們的半身照片,與此同時,所有尚未進入實驗室,或者正在於衛兵搏鬥的異形都感應到了。
它們擴散出去,尋找着輪值表上的每一個人。
胡逸很快就在三樓的角落裡找到其中一名主管人員,他粗魯的把攔路的椅子、桌子拍飛,可以聽到對方嘴裡顫抖的喃喃自語,他正在向上帝祈求着保佑,但上帝沒來,異形卻把尾巴伸了過來。
他掙扎着,聲音是變了調的喊叫。
但很快就安靜下來,不知道是第幾個“胡逸”跑了回來,把死不瞑目的頭顱奉上,其中一個他接過血淋淋的頭顱,放在掃描儀上進行視網膜掃描,過了大約五秒鐘,綠色的對話框彈出,掃描通過。
他把頭顱扔掉,研究着如何打開囚籠。
戰鬥已經波及到了實驗室外,更多衛兵趕了過來,他們手持等離子火焰噴射器,超高的溫度令每一隻異形都不敢輕易靠近,它們最有效的近身攻擊手段被判無效,之後,火焰兵後面的衛兵瞄準,開槍射殺每一隻異形。
心煩意亂的胡逸按下幾個按鈕,屋內一羣異形同時衝了出去,有幾個雙足站立着,姿勢古怪的拿着高斯槍。外面的異形和衛兵對峙起來,中間是一道高溫火焰構築的防禦牆,異形們難以邁出腳步,儘管有不斷衝上去赴死的,但頂多也就是被燒成焦炭,並且火焰堆裡不時有子彈飛射出來,把一隻只異形的腦袋打碎。
胡逸就躲在黑壓壓一片的異形大軍身後,他端起了高斯槍,扣下扳機,彈匣裡的子彈高速飛射出去,對面那羣衛兵打死也想不到異形居然會使用武器——而且還是人類的武器!慌亂立即感染其他人,他們防禦的頻率一旦降低,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完全淹沒在異形大軍當中。
實驗室裡的胡逸依舊在糾結着開關方法。他被一種情緒感染,覺得必須要拿到這個蛋不可,就算是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氣惱之下,他一巴掌拍在了控制檯上,響起了幾聲警報,他瞥了一眼顯示屏,樂了。
陰差陽錯的碰到了開門的程序,等待十秒鐘後,玻璃培養室開啓一個足以容納兩名壯漢進出的缺口,一隻異形率先走了進去,胡逸還在後面,但他迫切想要弄明白腦海裡古怪的感受——他眨眼間就成了第一個接觸蛋的異形。
並不太大的蛋,兩隻手就能合抱過來,像準備臨產孕婦的肚子,表面的溫度與常溫相當,並且給他一股親切和熟悉的感覺。他當即抱起了蛋,其他異形則紛紛往門外涌去。他知道自己該是時候撤退了。
回去時,他順路讓其他幾個自己捲走一些東西,他目前腦子裡一片混沌,必須要藉助工具瞭解一下外界……或者自己這種奇怪的症狀。
撤離就比進攻輕鬆了許多,儘管基地的保衛已經啓動緊急措施,但拋棄了人海戰術的異形可以化整爲零的消失在天花板上,通風管道里,或者任何陰暗的地方。總之,它們來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堆堆屍體。
離開韋蘭德集團的實驗基地,胡逸跟着異形隊伍鑽入一個被撬開的下水管道,在黑暗無比的世界裡穿行。異形的暗適應能力很強,幾乎只需要一秒種就能調整由強光到黑暗環境的視野。
它們跑了很久。整條下水道都被佔用,上下左右都有異形在爬行,但絲毫沒有擁堵的現象發生,大約過去一個小時,它們消失在前方,胡逸加快速度跟上去,原來是某處被挖空的一條通道。
其實更像是螞蟻的巢穴,他在裡面遇到了除異形之外的第二種生物——工兵,它們也是爬行生物,大約有六十幾釐米長,六足,前端兩隻足最強壯,而頭部往外延展着兩個彎曲的鉗子,能夠拆卸或者搬運重物。
這個地下巢穴就是它們的傑作。
不過,與他在影視作品或者文學上面所瞭解到的外星邪惡生物的描述不同,除去它們在與敵人戰鬥時的那股兇惡和血腥,蟲族並不是一團糟的生活着(他暫且給它們定義爲蟲族),相反,一路上他看到了一級級往上攀升的階梯,龐大寬闊的洞穴和石壁,洞穴周圍原本都只是較爲鬆軟的黃泥,但似乎被灌注一種特殊的材質使泥土變得僵硬起來。答案在路上很快就揭曉,幾隻工兵從嘴裡吐出一團團糊狀的粘液,並把它們塗在沒有經過裝飾的牆壁上,不一會兒就凝固起來。
光滑而又刻畫着怪異文字和圖畫的石壁,卻是它們不知道從那個地方找來的那麼一大塊石頭——就算是平整的打磨也不是輕鬆的活兒,何況他伸手摸上去時,感受到的是大師級的雕刻技藝。
就石壁上圖畫的記錄內容來說,似乎在向人描繪着一個種族的繁衍生息以及它們的社會結構和歷史進程,慢慢踩在堅硬凝固的臺階往上,邊欣賞着路上的圖畫,他像是走進一個沉澱着歷史的宮殿,越深入,越是能完整感受這個神秘的種族。
這是一個有自己文化,有自己歷史的種族,並且它們懂得如和去傳承給下一代,而不是稀裡糊塗的度過。因此,其中肯定有生物擁有高等智慧,能像人一樣進行邏輯思考,或者關於哲學方面的探尋也不一定。
他心裡下了一個斷定,它們並不是像電影或者幻想的那樣,是一羣蝗蟲般的生物,所到之處唯獨留下死亡和災厄。現在他瞥見的一角可以打破這個常規——某些部分的常規,畢竟戰鬥時的蟲族確實給人很大的絕望。
他最終來到一個洞穴裡面,旁邊立着兩個並不算龐大的雕像——同樣是用泥土鑄成,但經過了工兵分泌的神秘物質的加工,令它們看起來更加牢固,更具美感。他掃了一眼身旁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異形,肯定不是這羣粗魯的傢伙!
他把蛋放在了兩個雕像中間,擡頭看着雕像。
雕像出乎預料的是擁有雙足四肢,兩腿站立的靈長類生物,如果不是對它們皮膚以及腦袋的精心刻畫,他還差點就認爲那是人類。但確實很相像,除了大部分區域缺少人類的線條感外,它們整體形態是與人類相似的。
但腦袋、手臂以及雙足上面那一層像是起着保護作用,層層疊疊的皮膚否決了這一觀點。它們手臂的某些地方甚至還生長着尖刺,相對人類來說,它們可能更擅長搏鬥。而且雕像是真實比例的話,那它們起碼會有兩米以上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