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將領很無辜地看了庫裡克一眼,“是王子派人拿着軍令箭說這邊攻城受阻讓我們回來增援的。”
布達佩轉臉看旁邊的兒子,庫裡克忙說:“父王,我根本沒有讓人去調他們過來增援。”接着他又問兩名將領,“你們真的見到我的軍令箭了?”
兩名將領同時點頭,“是的,王子,我們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是您的軍令箭。”
正這時,一個探子快馬跑到他跟前,“報,陛下,我們……我們從國內送糧來的運糧部隊在半路上……在半路上中了埋伏,現在……現在已經全部被燒燬了。”
布達佩一聽這話,心頭一怒,口中一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身子晃了幾晃,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
衆人忙跳下馬來扶起他,庫裡克叫來隨軍的郎中。
也就在這時,只聽後面一陣號炮響,一支阿軍部隊從他們後面殺了過來。因爲時值傍晚,他根本看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馬,只能隱約看到煙塵四起,殺聲震天,好像有無數人馬似的。
這支人馬正是蕭濤所率領的三千人馬,蕭濤爲了掩人耳目,故意在傍晚時分向奧軍後軍發起進攻,而且他讓每個騎兵在馬的後面拖着一棵小樹,小樹的枝葉在地上捲起了迷人眼的塵土,遠遠看去好像他們無數兵馬似的。
正站在城頭指揮士兵守城的蕭塔嘉聽到哥哥事先跟她約好的號炮聲之後,馬上打開城門,親率城內所有兵馬殺出城去。
前後兩邊的阿軍卻是越戰越勇,奮力拼殺。
奧軍本來已經殺得疲憊不已,突然聽到背後不知有多少兵馬殺到,又見汝州城內的阿軍殺出來,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有的軍兵往前衝,有的軍兵向後撤,人馬相互衝撞踩踏,死傷無數。
剛剛經過郎中簡單醫治又跳上馬的布達佩眼見着士兵不斷地向後撤退,怎麼喝止也喝不住,他跳下馬來,拔出腰刀,刷刷幾刀砍倒了幾個正向後退的將領。
另外的將領見狀不得不繼續驅趕士兵往回殺,可是阿軍的來勢太猛,那些士兵跑了幾步,又向後跑,一個將領學着布達佩的樣子砍倒了幾名跑在最前面的士兵。
另外的士兵急了,揮起手中的刀把這個將領給砍翻在地。
那名將領的向個親兵見自己的上司被士兵殺了,火了,拔出刀跟那些士兵廝殺了起來。
一時間,奧軍陣中更亂了,有人跟阿軍廝殺,有的人自己和自己人殺了起來,還有人掉下刀槍,逃跑了,另外有一些被阿軍圍住跑不了的人,扔下刀槍,跪在地上舉起雙手投降了。
布達佩眼看着自己的大軍散成了一盤散沙,已經失去了控制,一口急火攻心,又噴了幾口鮮血,倒在地上。
庫裡克等幾個將領扶起他,把他擡到一陣戰車上,在衆多衛軍的保護下向外突圍。
※※※
富州,別館。
這幾天,關沖天像變了一個人,整天不說話,白天躺在院子裡的柳樹下一把躺椅上一躺,眼睛望着天,一望就是大半天。
晚上,誰也不理,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想事情,誰也不讓進去。
靜影知道他之所以這樣是太緊張了,她也不知道王爺是因爲什麼事緊張成這樣,她也不敢問。她知道如果自己的男人要是不想說的話,自己要是強問的話,他一定會大發脾氣。
今天一大早,關沖天又讓人把躺椅搬到院子裡,早上連飯都沒吃就躺在躺椅上半閉着眼睛,悶悶的一聲不響,一隻手屈指輕輕叩着扶椅背兒。
中午吃飯的時候,靜影見他還沒有吃飯的意思,也不敢問,轉身去找沐沉香,“王妃,您去勸勸王爺吧,一早上就沒吃飯,看樣子午飯也不想吃,這樣下去怎麼行?我也不敢勸,昨天晚上我只勸了句讓他早點睡,他就跟我大發脾氣。”
沐沉香知道關沖天對自己的女人從來只是寵愛從不發亂脾氣,更何況是他最寵愛的靜影呢?他對靜影也發了脾氣,很顯然他是遇上到什麼大事了,可是,那個讓他緊張成這樣的大事究意是什麼呢?
沐沉香想了想,來到廚房,親手給關沖天熬了一碗他最愛吃的白米粥,然後用一個托盤端着來到院子裡,蹲在關沖天的身邊,不說話。
關沖天眉頭緊鎖,眼光深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作,關沖天才意識到沐沉香在蹲在身邊,直起身子問:“你這是幹嗎?”
“王爺,您大半天沒吃飯了,我給你熬了碗粥。”
關沖天勉強地伸手拍了拍沐沉香的肩膀,“我現在沒胃口吃飯,你拿走吧。”
沐沉香說:“我澳了一個多時辰呢,你多少吃一點吧。”
關沖天沒辦法,只得接過粥勉強吃了幾口,然後把粥碗放回托盤,極勉強地笑了一下,“好了,我已經吃了,你下去吧。”
沐沉香說:“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事擔心,我在這陪着你吧。”
說着擡腿坐在躺椅的扶手旁邊,和關沖天一起望着湛藍的天空。
過了一會兒,一個下人匆匆走進來,低頭道:“王爺,賀將軍求見。”
關沖天猛地坐了起來,“快讓他進來。”
不大一會兒,那個下人領着賀飛走進來,賀飛剛要實禮,關沖天擺擺手,“好了,好了,不用施禮了,快跟我說說那邊什麼情況。”
賀飛施禮道:“奧軍在汝州大敗,布達佩帶着殘兵敗將通到潭州沒幾天,蕭濤就帶着兵馬殺到潭州了,又經過幾天的大戰,奧軍又敗了,退出潭州,一直向後退,現在他們已經退到容州了,不過看樣子,容州他們也守不住了。”
關沖天盯着賀飛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容州快守不住了?”
賀飛接着說:“我安插在容州的人給我送來消息說,這幾天他們在城內大肆徵糧,說是徵,實際就是搶,也不管人家賣不賣,一羣兵痞上去就把人家的所有糧食都給搶光了,另外,現在布達佩和庫裡克等人已經五萬人馬提前突圍容州,現在容州只剩下一個將軍領着不到三萬人在死守。”
關沖天又問:“現在,圍城的阿軍有多少人馬?”
賀飛想了想,說:“因爲這幾場仗阿軍都取得了大勝,他們收編了將十萬多人奧軍人馬,現在估計有二十萬左右,對了,他們現在也在到處高價徵糧。阿尼汗國去年糧食絕收,本來就沒有多少糧食,現在又多了這麼多兵,他們也非常缺糧……”
關沖天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哈哈大笑,“成了,成了!”回過頭,對沐沉香說:“我有點餓了,把那半碗粥約我吃。”
沐沉香見關沖天十分興奮,也跟着高興,她看了看那半碗殘粥,“王爺,這碗粥都冷了,我再去給您熬一碗吧。”
關沖天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個就行。”
沐沉香只得把那半碗粥拿給他吃。
關沖天剛吃了一口,停了一下,想了想,對賀飛說:“你馬上再安排幾個人去容州那邊,讓他們隨時把那邊的情況向我這邊飛馬快馬。”
賀飛點頭,走了。
關沖天對一旁的沐沉香說:“去拿紙筆來,我要給楚楚寫信。”
沐沉香回到書房拿來紙笑,替關沖天硯磨。
關沖天剛寫了幾個字,一個下人走進來,“王爺,阿尼國的蕭親王派了一個使者要見您。”
關沖天擡着看了一眼,“讓他進來。”
不大一會兒,一個身着便裝的人走了進來,向關沖天深施一禮,“見過王爺。”
關沖天放下筆,“貴使見我有什麼事呀?”
那使者看了一眼站在關沖天旁邊的沐沉香,不肯回答。關沖天笑,“這是我的王妃,但說無妨。”
那使者這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關沖天,“這是我們王爺寫給您的一封急事。”
關沖天打開那信,看了看,脣角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瞬間即逝,他皺了皺眉頭,“蕭王爺想讓我想辦法幫他買糧,而且要五千萬石,這麼大的數目我到哪裡去弄呀?你回去告訴蕭王爺,就說數目太大,而且最近我聽說糧價飛漲,恐怕弄不到。”
使者估計早知道關沖天會推脫,他又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關沖天,“王爺,這是三千萬兩銀票,我們王爺說這只是前期的預付款,讓您先收下,我們王爺還說只要能收到糧,價錢不是問題。”
關沖天瞥了那張銀票一眼,並沒有接,搖了搖頭,“貴使,我真的很難做到呀。”
那名使者“卟嗵”一聲跪倒在地,“王爺,不瞞您說,因爲我們阿尼汗國去年糧食大面積絕收,現在不但前方的軍糧無以爲繼,就是國內百姓也面臨首捱餓的危險,我們王爺說請王爺您看在你們二人交情,更看在我們阿尼汗國幾百萬面臨飢餓百姓的份上務必幫忙!”說着通通地磕響頭。
關沖天扶起那個使者,很無奈地說:“貴使,不是我不幫忙,是我幫不上忙,你們需要的數目實在是太大了。”
那個使者緩緩地擡起頭,看着關沖天,“王爺,據末使所知,您的部下現在在樓蘭國的京城內收了七千多萬石糧食。”
關沖天故意裝糊塗,“是嗎,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呀?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那使者說:“我們派人到周邊各國收糧,主要去的是樓蘭國,因爲樓蘭國是周邊最大的國家,糧食也最多,可是我們去了之後發現貴國的糧已經被人收光了,也打聽到您的部下收了七千多萬石。”
關沖天回頭看了沐沉香一眼,“有這事兒嗎,我怎麼一點也沒知道呀,等一會兒你讓人去查查是哪個小子這麼大膽子敢瞞着我做這麼大的事兒?”
沐沉香點點頭。
關沖天轉過臉對那人使者說:“貴使,這事我並不知情,我馬上派人回去打聽一下,看有沒有這事,等他們回來告訴我結果了,再說,好不好?”
使者焦急地說:“王爺,您這一來一回就得十幾天,我們等不起呀,請王爺……”說着又要下跪。
正這時,一個下人走進來,“王爺,奧利坦國庫裡克王子的使者要見您。”
關沖天心頭一喜,“來得正好。”對那下人說:“讓他進來。”
不大一會兒,庫裡克的使者走了進來,他看了站在旁邊的阿尼汗國使者一眼,向關沖天深施一禮,“下官見過王爺。”
關沖天坐回躺椅,“庫裡克讓你來見我有什麼事呀?”
那使者說:“王爺,我們王子聽說你手上有七千萬石糧食,他派我來跟您說,這七千萬石糧食我們都要了。”說着掏出一張銀票,“這是七千萬兩銀子的銀票,我們王子說,願意以三兩五的價格買您二千萬石糧食。”
關沖天也沒有接那張銀票,呵呵一笑,“哎呀,我們的消息都這麼靈通,都說我有七千萬石糧食,可是我卻一點不知道,真是怪事。”
阿尼汗國使者漲紅了臉,他看了奧利坦國的使者一眼,悶聲說:“王爺,我們阿尼汗國願意出四兩銀子一石的價格購買您手上所有的糧食。”
奧利坦國的使者一怔,咬了咬牙,“我們出五兩銀子。”
“六兩。”阿尼汗國使者馬上說。
“六兩五。”奧利坦國的使者不甘示弱。
阿尼汗國使者臉都白了,他大聲道:“我們出七兩。”
站在旁邊的沐沉香嘴巴張得都合不上去了,前些天還只不過七錢銀子一石的價格,沒過幾天竟然漲了近十倍,她這才明白爲什麼關沖天讓蔣良各處高價收糧,原來,他這是要做大買賣呀。
奧利坦國的使者聽了阿尼汗國使者的話,滿臉是汗,但是他並沒有再加價,應該是庫裡克給他的最高價格就是六兩五了。
關沖天輕描淡寫地看了看兩人,淡淡地說:“兩位貴使,你們的價格呢我都清楚了,可是我真不知道我手上有這麼多糧食,我看這樣吧,你們暫時先都回去,等我派人回京得了準信再通知你們,好不好?”
兩人都無奈地點點頭,施禮後先後退了出去。
等他們兩人一出門,沐沉香一把抓住關沖天的手,“王爺,都七兩銀子了,你怎麼還不賣呀,那麼我糧食在我們手上,不賣給他們發黴了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