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進去不就行了。”
申屠沃甲乾脆說道。
他看得出來,這也是蘇檢所期待的解決辦法,相信在場的人不少也都有這個想法。
這也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當今世上能抵抗那種修爲封禁的人太少,在這裡,恐怕也就我尚且能試一試,所以實在不行就只能我去走一遭了。”申屠沃甲淡淡笑了笑。
他的神色平淡讓人看不出其想法,而他這麼幹脆利落地答應下來也讓衆人紛紛驚異的同時松下心來。
蘇檢立即說道:“如果將軍願往,那定然是最好的!”
申屠沃甲迎着這羣人期待的目光,哈哈一笑,說:“只要你們不怕我去搶那什麼本物,那我倒也不懼他!”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說絕不會有這樣的擔心,他們當然不會擔憂這點,申屠沃甲拿這句話來說也像是說笑,畢竟西北軍的態度很早就表明了,只要申屠腦子沒有壞掉,就絕不會去染指這個東西。
屠蘇拱手道:“既然申屠將軍願望,那最好不過,有將軍前往,想來應對傅玄便有保障了,只是時間倉促,不知道將軍什麼時候可以動身?”
看得出來,他有些焦急,事實上這裡的所有人都心中焦急,畢竟陷在裡面的弟子都是各個門派的年輕精英,未來一代的希望,若是去的晚了,誰也無法保障他們的安危。
申屠沃甲也是行事幹脆利落雷厲風行的性格,眼看着如今的局面非自己出馬不可,也不推諉,更沒有在這個時候小家子氣地討價還價,他就算單單爲了自己的好處也理應出手,更何況,自己這一行無論結果如何,都能讓各大宗門欠下一個人情來,這買賣划算的很。
所以申屠沃甲沒有什麼猶豫,立即道:“當然是即刻前往,來人!去將我的兵器拿來!韓將軍,我入門之後這裡暫且由你主事,大事拿不準就發信家裡讓夫人拿主意,其餘雜事一概等我回來處理!”
韓擒虎立即身體筆直稱是。
軍令即下,立即有軍中將官去取兵器,而申屠也開始用最快的速度瞭解目前外界所掌控的情況,說來只不過是短短時間,由兩名軍中將官捧來的一隻造型極爲粗狂兇猛的沉重長槍便搬運而來。
申屠沃甲伸手一把拿起那支在兵器譜上極富盛名的瀝泉槍,金龍槍頭造型兇悍霸氣,只看需要兩名軍士擡來就可知其沉重非常。
申屠沃甲一槍在手,氣勢猛升,浩然如猛獸,環視衆人一眼,也不多言,便要踏入門中。
杜康立即高聲道:“恭送將軍凱旋!”
其餘人也一起高聲送道。
申屠沃甲咧嘴一笑,虎目中生出一股煞氣,他站在大門外擺擺手,只是道:“分內之事而已,諸位安心,某去了!”
說罷,申屠沃甲一跨步,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大門之內!
他只覺得周身穿過一道透寒的水幕,下一刻眼前就已是山河變色。
一種無窮強大的高級力量悄然覆蓋他全身,申屠沃甲原地不動,感受了片刻那鎖死的修爲,然後嘴邊露出狠色,他輕輕將長槍頂在大地之上,罡氣雖然也無法外放,但是卻與其餘的修行者完全不同,雖然同樣無法施展道法,但是體內經脈中罡氣滾滾如大江,竟然是毫無阻遏,雖是如此,卻也只限於體內,無法外發施展強大道法,不過對於他而言,其十成實力中八九成倒是都在武道之上,修爲封死,但武道之力卻無法封印,他原地試了下體內力量,一道震顫自瀝泉槍與大地接觸的一點傳遞而出,引發一陣地震轟鳴。
“也不過如此!”
申屠沃甲自言自語地冷笑一聲。而後環視遠方,皺起眉,這裡面太大,他如今還需要儘快尋找到傅玄所在。
只可惜他的道在神識上很弱,就算是神識強大如杜康,到了這裡也瞬間會變成盲人。
“如何尋找他們呢?”申屠默默沉思片刻,望着大片河山,心中忽然想起當初武當歸教給自己的一種法門。
他頓時閉上雙目,陷入回憶,片刻之後復睜開,卻已是精芒閃爍。
他默然站立,望向高空。
“老師曾言,天空如海水,陸地上的人就如同水底的蝦蟹,深海生命目不能視,卻可以憑藉感知身周水流變化而進行感知,人自然也可以。”
“這空中的水流,即是風之流動。”
這個看上去高大粗狂的武人,突然向空中伸出一隻長滿了厚厚的繭子的手掌,用這隻粗糙的手來感受最細微的氣流擾動。
水中,一個地方的波動會化作水流傳遞的很遠很遠,隨着距離的增加,這種波動變得極爲細微。
細微到難以察覺。
高明的修行者要做到的就是從混亂中,找出影響本源的因素。
申屠站立良久,終於收回手掌,然後他望向西方某個方向,眼中有些驚訝,更有些疑惑。
“奇怪,除了傅玄的屬於四境的力量擾動之外,爲什麼還有另一股與之抗衡的力量?”
申屠握緊瀝泉,也不多想,只是邁開大步,向西方走去,那沉重的身體和兵器在一起,使得他行走間,大地轟鳴。
“無論如何,傅玄,我來了。”
……
傅玄輕輕地將蒼老的手背在道袍下襬上擦了擦,但是那隻手分明沒有髒污。
他看向七零八落地散落一地的少年人,不由感嘆。
“初生牛犢果然不怕猛虎。”
尤其是當他的目光落在滿身血跡,氣喘吁吁的陳鄒縱橫身上的時候,更是無聲讚歎,儘管這不是他第一次見過陳鄒,但是他也不禁爲其這樣迅猛的修爲進步而感到驚訝無比。
他緩緩走到陳鄒面前,俯視着因爲無力而瞪着他的少年,看着他眼中仍舊沒有熄滅的熾熱的戰鬥之火,低聲說:“再過幾十年,你或許會成爲我的威脅,但是現在,還是嫩了些。”
灰原撐劍站起,看着輕描淡寫打敗衆人的老者,喘了口氣,忽然諷刺道:“再過幾十年,等我們能打敗你的時候,就只怕你已經墳頭青草高三丈了。”
傅玄並未動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然後這位來自北地的大修行者沒有理會灰原的詛咒,而是心平氣和地看向他,說道:“放心,暫時我還不想殺你們,所以你們可以先喘口氣,開胃菜吃完了,現在我要去吃正餐,你們可以趁着這段時間逃跑,如果等我掌控這世界之後,你還在,那麼我會再來教訓後輩的。”
“正餐?”灰原一怔,隨後猛然想到了什麼,而後他就看見傅玄突然擡頭看向西方。
被打得喪失戰鬥能力的修行者們紛紛擡頭去看,卻只看到一片潔白的濃霧從西方涌來,那雲霧翻卷着,如潔白海浪,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剎那便將他們淹沒了。
傅玄平靜地看着這一幕,直到身周景色皆被白霧籠罩。
他才緩緩開口,語氣竟是與先前面對諸人截然不同:“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