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弘毅的戰鬥讓袁來變得十分虛弱,胸口的傷口暫時封住,但體內的陣陣虛乏卻讓他顯得精神不振。
但是當兩個人終於從小鎮外,返回店裡,當袁來看到那兩碗一動沒動,還溫熱的餛飩的時候,卻顯得很欣慰。
雖然韓大野想他直接去療傷,但是袁來還是堅持要返回,嘴巴里的道理堂皇正大:午飯都還沒吃,哪裡有力氣療傷,況且從生死邊緣走了一圈將對手成功踹進了陰曹地府,這總歸也該慶賀一下。
更何況……
袁來摸了摸袖子裡的溫厚的那顆從弘毅身上得來的道果,道果已經千瘡百孔,被破壞的厲害,但是品質卻是袁來見過最高的。
不過這個收穫自然不好顯擺,他拿回來紀念自己的勝利的是那把小紅傘。
當袁來將小紅傘收好靠在門邊的時候,店主人就明白了這一戰的勝負。
他看着面露笑容而眉眼深藏疲憊的袁來,嘆了口氣,眼神複雜。
“老闆,有酒麼?”袁來回來之後兜頭便是這樣一句話。
男人平靜道:“年輕人飲酒要適度。”
“你只告訴我有沒有就好。”
男人嘆了口氣,回身拿回來一小壺,放在桌上。
可是讓他驚訝的是袁來卻並沒有拿來喝,而是走到門口,拉開胸口的衣服,將酒倒在手裡,再塗抹在傷口上。
同時也在腹誹這啓國的酒濃度太低,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男人看了一陣,返身回後廚,不一會兒又拿出來一個新的瓷瓶,遞給袁來,道:“用這個吧。”
袁來挑眉,接過來打開,一股濃郁的酒精味道升起,他眼睛頓時一亮,毫不客氣地給傷口消了毒,然後遞回去,笑道:“多謝。”
男人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袁來看了他一陣,便也不再多加關注,轉而開始吃遲來的午飯,體內的虛乏催生了飢餓的胃,他吃的很乾淨,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隨後付了錢和店主人告了別,此時細雨已經停了,街道上的人重新多了起來。
漂浮在小鎮上空的積雨雲開始被風吹走,露出清明的天色,當明媚的陽光重新灑落小鎮的時候,兩人也返回了客棧。
韓大野着手開始準備找一套院子租住。
而袁來則開始閉門療傷。
這種程度的外傷憑藉修行者的體質,完全可以自行痊癒,袁來真正要恢復的是體內傷痕累累的經脈,以及變得暗淡下來的心臟。
在與弘毅的對決中,他的本物受挫不輕,這都需要時間來恢復。
於是他開始靜坐療傷。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當袁來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半夜,他吃掉了韓大野準備好的食物,隨後繼續打坐療傷。
這一次時間更是漫長,足足用了一整個白晝的時間,袁來才終於再次甦醒,狼吞虎嚥般吞下了食物,隨後便陷入了更深層次的修行。
他的傷在緩慢地恢復,但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之所以他仍舊閉門打坐,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在於和弘毅一戰中的收穫。
弘毅的修爲其實還是要比他高一些,所以袁來與其一戰,收穫巨大,這都需要時間去消化。
於是又是一個夜晚過去,當又一個清晨來臨的時候,袁來再次甦醒,這一次他拿出來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陳安贈與的書冊,一樣是一塊黑色的猶如磨砂水晶一樣的晶體。
“按照書中記載,弘毅的本物叫做‘黑暗佛陀’,應該就是這個了。”
袁來手中拿着千瘡百孔的道果,暗暗思量,略微注入元氣,道果閃爍微光,他這纔看到在其上竟然有着一尊佛陀像,而那佛陀的面孔與弘毅有七八分相似。
袁來立即準備消化領悟這顆道果,但是由於大野已經找到了住處,於是他乾脆先搬了過去,然後纔開始新的領悟。
由於已經在交戰時有了深層次的體會,這一次對於黑暗佛陀的感悟所耗費的時間不多,等又是一個夜晚過去,清晨到來之際,袁來終於結束了這一次的小閉關。
他從牀上起身,活動着筋骨推開房門。
門口正對着的是東方,此時冷淡的朝陽彷彿剛剛從水中撈起,還沒有絲毫的熱力,無比巨大,宛如巨人的獨目,在天地的盡頭窺探人間。
袁來深深吐了口氣,將憋了好幾天的沉鬱之氣一口吐出,隨後乾脆來到院中,開始回想雲宗藏書閣中的一冊拳譜。
略微回憶,拳法心法便已浮現心頭,然後他便在院中開始演練拳術,以此活動筋骨。
他的動作由慢及快,到了後面更是拳影化作幻影。
當他終於結束了一套演練之後,院子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韓大野帶着一身血氣走了進來。
袁來挑眉道:“遇到敵人了?”
韓大野點了點頭,說道:“有幾個小門派的修行者路過參戰,我去解決了他們。”
“順利麼?”
韓大野笑了笑,自信道:“最厲害的一個也不過三境中階而已。”
袁來點了點頭,放下心來,順口多問了句:“是哪個門派的人。”
大野罕見的猶豫了下,說道:“是塗山。”
袁來一怔,纔想起塗山就是黃耆所在的宗門,也就是說……
“隊伍裡的三境就叫黃耆。”大野平靜說道。
袁來啞然,不禁感慨了下,對於塗山他好感全無,當初在臨江已經是結了仇,這件事大野也是知曉的。
也或許正因爲知道塗山人與袁來有宿怨,所以韓大野纔出手的這麼幹脆利落吧。
袁來看了眼東方白日,輕嘆了口氣,幽幽說了聲:“命運無常。”
隨後便道:“好,既然回來了,你先洗個澡除除血氣,然後咱們去吃早飯。”
“去哪裡吃?”
袁來淡淡道:“老地方。”
大野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回屋洗澡換衣服。
等了不久,等他收拾妥當了,兩人便結伴出門。
當做混沌的男人重新看到出現在店門口的兩個年輕人的時候,不禁有些意外。
他走出來平靜道:“好幾天沒見,我本以爲你們已經走了。”
袁來頓時笑道:“那倒沒有,我們還是準備在這裡長住一陣的。”
男人淡淡笑了下,問道:“今天吃什麼?”
“吃什麼隨意吧,今天來除了吃飯,主要還是想請教一件事。”袁來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