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久了,自然知道有些話該問,有些話不該問。
陳雪蓮此時根本無心臉上的癢意像要滲透到五臟六腑去,特別難受和抓狂,跟她的心情相得益彰。
陳嬸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宋溫暖是真的病了,回來的時候全身溼漉漉的,根本不可能是裝的。她本想打電話提醒陳雪蓮,但轉念一想,夫人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也就作罷,不想去觸那個黴頭,她守在宋溫暖的門前等着陳雪蓮。
當助理把口罩拿回來後,陳雪蓮立刻把自己的臉包得嚴嚴實實,但從衣着、動作還是能讓人認出來。她從辦公室出來一直被過往的職員打量,那奇怪的目光讓陳雪蓮異常難堪,又不好輕易發作。畢竟,她還要保持着副總的風度。
這種憋屈的感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嚐到過了,而這一切,都是拜宋溫暖所賜,她對宋溫暖的怨念值已經積累到了高階。
“你們這副總怎麼包着個大口罩,醜死了。”三三兩兩的員工經過她的身旁,壓低聲音竊竊私語着,膽子大的還去望了第二眼,把陳雪蓮氣得個半死,卻也無可奈何。
“她平時最愛美了,一把年紀了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以爲她還十八呢,這怎麼倒把臉遮起來了?”有人掩着嘴,有人低笑出聲。
“可不是,莫不是臉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陳雪蓮雖然聽不清她們在什麼,但從表情上來看,肯定不是好話,她一陣氣悶,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加快了腳步,其實心裡已經氣瘋了,出了公司她就直奔醫院而去。
她在皮膚科掛了一個號,這短暫的時間只能是給醫生看了看,開一點緩解的藥。
“初步診斷是過敏,至於過敏原是什麼,還得抽血檢測了才知道。回去吃點清淡的,去抽血,然後明過來拿結果。”醫生語氣冷淡,這樣的病人他一整接觸了幾十上百個,他早都沒了尋常的耐心。
過敏?陳雪蓮還想問什麼,就被醫生以結果沒出來不好給搪塞了過去,她只好鬱郁的出了醫院,吩咐司機直接回霍宅,她要好好跟宋溫暖算這筆賬。
別陳雪蓮認定了是宋溫暖做的手腳,就算不是,能扯上宋溫暖的她也會去爲難一番,看看霍琛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話霍琛出門就讓宋安直奔機場而去。
一個身着白色西裝身高一米七幾的男人,猜在光鑑照人的大理石磚上,從骨子裡透出溫潤的氣息。
“你再不到我可就走了。”男人一手拿着手機,脣角輕勾,一手插袋,閒情逸致的神情一點都沒有等人的焦慮。
“你耍我?”霍琛靠在座椅後背的身體直了直,眼睛眯了起來。他接了電話就趕緊出門,已經夠意思了,還沒有誰有這個待遇,他居然要放自己的鴿子?霍琛的語氣帶着毫不客氣的威脅,電話那頭的男子卻不以爲然。
“到底誰耍誰?我可是一早就告訴你回國的班機時間,結果我到了給你打電話,你還沒出門!”男子沒好氣地道,跟霍琛這樣的人打交道,真的不用太講道理,因爲本身就是個桀驁不羈的人,性子一點都沒變,還跟他出國之前一副德行。
不是喜歡音樂的人成熟穩重、溫和爾雅的嗎?
霍琛的脣抿成一條直線,宋溫暖忽然病了,他沒心情想其它,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到底做錯事的人氣勢還要盛人,也只有霍琛才能做的出來了。
當然,他不可能把這些出來。
“我十五分鐘就到!”霍琛直接撂下一個時間,符合他言簡意賅的少言性格。
“我去咖啡廳坐一會兒,就十五分鐘,你要不來我真走了。”一句話完男子就掛斷了電話,敢率先掛霍琛電話的人還真不多,宋溫暖算是一個吧。
男子心中暗爽,要不是霍琛有求於他,他也不敢如此囂張,還不趁着有依仗的時候好好耍耍脾氣,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他在機場地下室的星巴克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修長的手指端着咖啡杯,非常養眼,比女人的還要好看。手掌寬大,每一節指關節都比普通人要長上一釐米。
而他這保養得宜的雙手,不是用來彈奏樂器,不是用來欣賞。而是操持着“武器”,誰能想到他的雙手沾滿了血腥,不知多少次徘徊在生與死的方寸之間。
男子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口慢慢品着咖啡,直到一個疏遠又寒涼的聲音響起。“易連城,你真的是好興致啊。”
“嗨,好久不見。”易連城嘴角上翹,衝霍琛溫潤地笑了起來。
“我過最討厭看你笑,虛僞。”霍琛毫不留情地哂笑一聲,划着輪椅坐到了易連城的對面。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斯斯文文,內心卻是個冷情冷意的,不同於霍琛的高冷,而是真正的無情。
沒錯,他是個大夫,但是救死扶傷對他來是方夜譚,他只治他想治的人。就算有個人倒在他面前,下一秒就會死去,他也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連霍琛都想不明白,這種品性的人,當初爲什麼選擇去學醫,也許是從耳濡目染的原因,看慣了生死。
“人活在世上每面對不同的人,哪有不帶面具的。”他話中一語雙關的意味很濃郁。確實,就連霍琛,也是帶着面具做人。
易連城放下了杯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問道:“要不要來一杯?”
“不用!”霍琛冷冷道,丟了一份資料給他。
“我剛回國,可沒心情看這個,你不請我吃頓飯,就拿要讓我幹活,這也太不厚道了吧?”易連城攤攤手,隨手把資料往包裡一塞,漫不經心地道:“心情好了再看,走吧。”
他站起身,身材不算高大,但好歹也算得上挺拔,可是站在霍琛身邊,還是被霍琛的氣勢生生壓低了一頭。
霍琛就是有這樣的一種掌控全場的氣質,彷彿與生俱來,別人無法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