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因爲霍琛的緣故,他還不能發泄自己的不滿,若是給了面前的女孩委屈受,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看着易連城莫名其妙地帶上了怒意,宋溫暖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臉色黑沉如鍋底的陳雪蓮,問道:“可否借一步話?”
易連城掩去了眸底的薄怒,這女孩看着一副無害的樣子,卻是精明得很,居然能感覺到他的情緒。
“進來吧。”他淡淡了一聲,轉身就欲走進辦公室,宋溫暖連忙跟了上去。
“易先生……”陳雪蓮的助理馮在她的示意下,走了上前,想攔住易連城,被他一個冷漠肅殺的眼神給震懾到了,把阻攔的話咽回了嘴裡。
護士姑娘忙走過來,隔開了馮助理和易連城之間的距離。
易連城雖然是醫生,來很奇葩,他有嚴重的潔癖。
很難想象面對血腥,甚至是剖腸刮肚、四體分離的場景都面不改色的人,居然會有潔癖,他就像一個矛盾體,讓人很難看透。
“在我的醫院,就得守我的規矩。”易連城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就帶着宋溫暖進了辦公室,一道門影閃過,徹底隔絕了幾個人的視線。
陳雪蓮不滿地看了助理一眼,斥了一聲:“真是沒用!”
馮助理面色訕訕,不敢反駁,她是不知道易連城剛剛的眼神是有多嚇人,好像在他眼裡,所有活生生的人都是一具具行屍走肉一般,只具有生理學上的構造,在他眼裡沒有生命。
護士姑娘走過來,引導陳雪蓮先去做一些拍片等準備工作,她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易連城的辦公室很有醫院的特別,觸目盡是一片白色,跟他身上的白大褂是同一色系,很難得的是站在裡面易連城還能不被淹沒,可以讓人一眼看到他,存在感十足。
宋溫暖身上的白襯衫帶着點米白,在這一整片的潔白中顯得很惹眼。
易連城隨意坐在了一張白皮工作椅上,隨意地靠着椅背,雙手掛在扶手上,彷彿見的不是一個陌生的姑娘,而是一個相識很久的老朋友,眼神不再冰冷。
“吧,姑娘,來找我什麼事?不用拘謹,自己找個位置坐。”易連城一改在外面惜字如金的形象,語氣中熟稔了許多,弄得宋溫暖有些措手不及。
這人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吧?剛剛還一副生人勿進甚至還生氣了的樣子,一轉眼就變樣了。
事實上,易連城也想拿喬,畢竟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他就是老大啊。
可是感覺到從不遠處射來的陰鷙的目光,他雖然是醫生,可不代表他心臟的承受能力比正常人還高。
宋溫暖毫無察覺,這空間裡還多坐着一個人。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語言,清了清嗓子纔開口道,“易醫生,我知道您是外傷、骨科方面的權威,聽您對術後康復也很有研究,我想……”
“別……你別一口一個敬稱,我消受不起,就叫我連城。”
嘎?宋溫暖怔了怔,這醫生的性子也太古怪了點吧,得好像自己跟他很熟似的,不過看上去並不像外人口中的那麼不近人情。
“額,那個,連城醫生。”宋溫暖還是覺得彆扭,在名字後面又加上了醫生兩個字。
易連城背脊一涼,明明他的態度都這麼好了,他怎麼還是感覺到了裡屋的男人戾氣又重了幾分。
草,真是難伺候,他心中腹誹。
“我爸爸他施工的時候出了意外,腿受傷了,在醫院做了二次手術,現在正在進行康復訓練,這是他的病情簡歷。”
宋溫暖完,從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袋,用線纏着封口,心地遞給易連城。
她不知道的是,這份東西在易連城這裡就是多餘的,他手上掌握的宋濤的資料,只會比宋溫暖給的更詳細、更精確。
他在很早的時候就在準備怎麼讓宋濤最大程度地康復起來,只是醫院的康復療程還沒上完,時機未到罷了。
易連城佯裝認真地接過文件,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動作隨意,宋溫暖眸子暗了暗。
“不知道連城醫生您能不能接診我爸爸?我知道您剛來a市,醫院也新開張,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我還是希望您能高擡貴手。”
宋溫暖看着易連城,眼裡帶着懇求、期寄的神色,眸子中還若隱若現看到了水珠。
臥槽,易連城心下一跳,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未來嫂子這副表情看着他,是要害死他的節奏啊。
易連城下意識地往側邊的一扇彩色透明玻璃看去,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情形,霍琛坐在裡面卻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面的情形,一清二楚地聽到外面的話。
宋溫暖巴掌大的側顏,那如獵豹精準的目光,彷彿能夠數的清宋溫暖微垂的眼瞼上的睫毛,聽着她話裡的語氣,想象着她眼巴巴地看着易連城的樣子,心底的怒意就忍不住地往外泛。
宋溫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怎麼覺得屋裡這麼冷呢,是不是冷氣打得太低了?這個需要開冷氣麼。
易連城輕咳兩聲,掩飾了自己的失態,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被一個姑娘給嚇到了,出去多丟人。
“是啊,我平時確實很忙,但是……”
宋溫暖沒聽完易連城完整句話,就緊張了起來,以爲他這是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她一時無措就截斷了他的話。
“連城醫生,您有什麼要求?如果您能出手接診我爸爸,你任何要求,只要我辦得到我都答應你。”
宋溫暖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對面女孩緊張親人的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的心腸一貫冷漠。
“只要我做得到。”宋溫暖的很鑑定,坐在內室的霍琛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易連城忽然起了玩味的心思,對宋溫暖邪肆地一笑,道:“如果我要你……”
他故意放慢自己的語速,把這句話儘量得曖昧,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溫暖,霍琛的臉黑得都快比得上他腳上的皮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