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朱由檢忍不住斜眼瞄了瞄,估計如果傅永淳不是朝廷命官的話,張偉業又要開始大說特說皇帝的壞話了!現在他也猜到這幫人爲什麼這麼急着離開京師,一方面是因爲房子被燒的差不多了!
另一方面可能是怕皇帝會跟着報復他們,畢竟,田千秋在御前控訴他們寫過反詩的事情,這些人嘴巴厲害,能說能寫,並不代表膽子大啊!寫過反詩,不管有沒有這回事,也是萬萬不敢再在京城帶着的了。
傅永淳是老好人的個性,見他們不肯說,也就沒有繼續問,“我跟楊鶴大人也是至交好友,你們能夠想到去找他,我就放心了,其實朝廷派楊鶴大人去督兵,實在是無人可用!楊鶴大人也是跟我一般的言官而已,委以這樣的差事,實在是趕鴨子上架,實在是派不出願意去的人了,楊鶴大人才主動請纓的。我估計他現在自己也是焦頭爛額,你們這個時候去找他,實在是……”
傅永淳沒有說完,他的個性就是如此,總是不愛將事情說穿說透,也許這些文人都有類似的毛病,喜歡留點尾巴去給別人猜,其實崇禎皇帝朱由檢是很適應這樣的說話方式的,當官當久了的文人,包括他自己,也都會不知不覺的有這樣的習慣!
什麼事情,我告訴你,我的意思了,卻也沒有說明白,對你,對我,都能夠交代。至少,我自己認爲,我已經說過我的看法了!
張偉業嘆口氣。“京師待不下去了。您的意思。我明白,我們也知道楊大人的處境,但,兄弟也就只有他能夠投靠了啊,況且楊大人危難的時刻,我們去看看,還說不定能夠幫着出謀劃策呢。”
張偉業其實也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因爲父親的死。他自己認爲,朝廷已經將他當官的路給封死了,但是他卻還是以有當官的朋友或者依靠爲榮的。
這樣的心態,可能張偉業自己都沒有琢磨出來!
傅永淳點點頭,他能夠在張偉業等人的角度看問題,並沒有再接着剛纔的話題,反而爲了刺到了人家的痛處,而有些內疚,苦笑一下,“皇上現在也沒有了主張。這不,讓我和檢大人親自去三邊查看實際情形的嗎?我是認爲以撫爲主。剿撫並用比較好!”
傅永淳這下子算是找到人說話了,檢荀樓不跟他談這個話題,逮着了這幾個最愛高談闊論的文人,哪裡敢放過機會,況且,這些人最熱衷的也就是空談國家大事。
檢荀樓微微的有些不快,雖然這個話題,是被大明那些學子們早就談爛了的話題,但是,隨便的就把自己的任務告訴別人,你這嘴巴是有多大?也讓他對傅永淳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這個人正直是正直,有些少腦子!當言官的人,更要口風緊!即使是家人,也不能隨便談自己工作上面的事情的!
張偉業一聽這個話題,頓時來勁了!“是啊,我也跟老哥一個看法,無論多麼的困難,災害總是會過去的,大家都省着點,爭取共同度過難關是正道,誰有辦法的話,都不會去想着當反民嗎。”
這下好,傅永淳大感遇到知己,和張偉業就聊開了!崇禎皇帝朱由檢卻半天沒有等到高德威和高德猛的消息,心裡急躁,想着是不是要回去調集孫承宗的御林軍過來呢?御林軍要幫助戰後重建,還要加強訓練,任務很重,因此,他並沒有動要出動御林軍的打算,大軍來回調動是最費錢糧的!
傅永淳倒是來了興致,跟張偉業一頓高談闊論,兩個人的觀點相同,自然談的投機,其他人都默默的坐着歇息,吃些乾糧,不知道前面的情況怎麼樣。
張慧儀偷偷的去看檢荀樓,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皇帝,但是想到檢荀樓既然能夠離開京城,又打消了自己的懷疑,不可能是皇帝,皇帝怎麼可以隨意的離開紫禁城呢?此去三邊,往返至少都要十天半個月。
檢荀樓卻一直沒有再去看張慧儀,他並沒有生張慧儀的氣,她也沒有做過什麼能夠讓他生氣的事情,他其實,總是生氣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他很愛將所有的不順利,都找到自己的頭上,上一世,他就曾經七次下達罪己詔!
他氣自己無能!不能給國家任何的幫助,妄爲一代帝王!
張慧儀看見檢荀樓落寞的身影,心中一軟,對他的氣,也消了幾分,她總感覺檢荀樓不是一個一般的官員,他熱血,他爲國爲民都很上心,雖然,他就只是一個七品小旗。
鄭月琳輕輕地道,“看什麼呢?想說話就去跟他說話唄。”
張慧儀的粉臉一紅,“誰要跟他說話,死妮子,再這樣開玩笑,我生氣了啊?”
鄭月琳眨了眨眼睛,“這麼認真做什麼,怕你娘和你大哥聽見啊?哎,你說他爲什麼成天帶着一個面具啊?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張慧儀想到檢荀樓那,她只見過一面,卻很難再忘記的英俊臉孔,不由的,粉臉又是微微的一紅,低下了頭,“可能是他怕人家認出他來,也可能是因爲他做的事情,不願意讓人家看見。”
鄭月琳因爲父親已經無大礙,她本身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出來京城,第一次遠行,心情已經好轉了少許,又故意酸了一下張慧儀,“你已經喜歡上他了。”
張慧儀大羞,用美眸瞪了鄭月琳一眼,只恨這個美貌女孩愛瞎說,古代女人對於這種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
張慧儀和鄭月琳的關係有點複雜,按照輩分,張慧儀大一輩,應該是鄭月琳的姑姑,但是按照年紀,她又應該比鄭月琳小几個月,況且,她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兩個小丫頭從小就像是姐妹一般的玩耍。
鄭月琳撇了撇嘴,“不說了,不說了,行了吧,那以後你要是再跟我說這人的事情,我也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