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戰鼓急擂,漫天的喊殺聲,沖天而且起,無數聲浪彙集,直衝上雲霄,九天可聞。
隨着清軍出現潰退,明軍兒郎躍馬楊刀,人如龍,馬如虎,殺的清兵哭爹喊娘,節節後退。
長槍突刺,戰刀亂砍,清兵被殺得邊退邊揮刀抵擋,臉上滿是驚恐。
一名清兵不慎跌倒於地,立刻就被前突的明軍亂刀砍死,然後踩着屍體繼續追擊。
就在此時,清軍陣中號角聲驟然響起!聲音依然嘹亮,可卻沒了大勝關下擊敗金聲桓時的激昂。
激戰的清兵神色劇變,驚恐的回望本陣,果然見中軍大纛旗已經退走,旗下的端重郡王已經不見了蹤影。
沒毛病,博洛跑了。
沒聽錯,這吹的就是撤退的號角!
敗了,敗了,他們沒有聽錯,這的確是撤退的號角。
戰場上苦苦支撐的清兵,似乎得到了解脫,一員千總茫然四顧,看着潰退的清兵,腦中卻一陣空白,他孃的,往哪兒撤?能往哪撤?
無數還在格鬥的清兵,迅速撇開了對手,不知所錯的看着身邊的同伴。
一名清兵,茫然間,一箭被明軍幹翻,箭矢側穿過他的脖子,清兵瞪着雙眼,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王爺!快走!趁着還沒被圍住,趕緊突圍!”一衆清將簇擁着博洛,意圖逃竄。
北面是長江,西面是往槍口撞,東面是王彥和大勝關,南面也有一千多騎兵包抄而來。
博洛被人擁着明顯是想從明軍步軍的縫隙間衝出,逃向大勝關。
若是能守住大勝關,他們就還有一絲希望。
一衆人奔出幾十步,佟圖賴就急着大喊,“王彥還一萬人多人沒動,往東去肯定被一路追殺,而且他先到,指不定路上設了埋伏。”
衆人面面相赫,王彥抄到他們前面列陣,這廝心狠手辣,指不定還留了一手。
一將見戰場上清兵已經亂做一團,驚愕道:“那豈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拼了!落在王彥手裡討不到好!”金礪一聲大喝,可他這勇氣未免來的遲了一些。
“往南衝,繞道秣陵關入秦淮河,退往江寧。”博洛努力鎮定,大聲叫道。
衆人聞語大震,那就是等於放着大勝關不管了,不過他們這一敗,想管也管不了,還是自己保命要緊。
“速走!騎兵還能帶回去,應該能在王彥兵臨江寧前入城。”佟圖賴支持了博洛一句。
將領們如夢方醒,立刻擁着博洛撥開人潮,一面往南突,一面號令潰兵向南突圍。
持續不斷的號角和突圍的命令,徹底瓦解了清兵的鬥志,但明軍聞之,卻極大的助漲了大軍的士氣。
孫子,想跑,問過爺爺手中鋼刀沒?
清軍本以被王彥殺敗,後陣又出現了一隊人馬夾攻而來,前後兩個方向都不能跑,清軍只能往南北兩個方向逃。
這兩個方向,明軍的力量要弱一些,只有數千馬軍截殺。
每次戰敗,毫無疑問,清軍騎兵總是最先脫離戰場,博洛已經管不了亂成一鍋粥的綠營步軍。
這時最先潰敗的正白旗,已經跑的沒影了,南面的正藍旗也已經脫離出來,北面的鑲紅旗想要繞過混亂的步陣,按照命令往南面突圍,卻被趙慎寬截住衝散。
如果沒有突圍的命令,趙慎寬自然衝不垮鑲紅旗,但是清騎一心急着逃命,一旦衝開,就很難再聚齊來,如樹倒猢猻散,紛紛各自逃命。
博洛已經管不了混亂的清兵,他們撥開人羣,從亂陣中衝出,迎面就撞上了秦尚行的馬軍。
這如何是好?這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難道本王要喪命於此。
”王爺,王爺,你看!”就在這時,佟圖賴卻忽然指着南方大聲叫道。
博洛等人聞聲擡頭遠望,原來是一隊跑開的正藍旗騎兵又殺了回來,他們的目的很明顯,不是發起什麼絕地反擊,而是爲了把博洛和一衆清將撈出來。
博洛見此,勉強抖擻精神,拿出先輩們的精神,一夾馬腹,帶着殘兵敗將,衝殺而出。
此時戰場上大局已定,明軍將士興奮的嗷嗷大喊,腳下健步如飛,手中戰刀不停的劈砍潰敗的清兵。
掩殺,這是戰場上任何一方都想幹的事情,而掩殺造成的傷亡,往往比兩軍正面對壘的廝殺還要大的多。當然這種傷亡,主要是由潰敗的一方來承擔。
戰場上騎兵好逃,但已經絞在一起的步軍就不那麼容易了。
數萬綠營步軍迎來了他們的噩夢,這已經不是戰鬥,這是屠殺!
“活捉博洛!”
“休走了博洛!”
無數明軍士卒呼喊着,馬軍飛馳,他們難得有這樣追殺清兵的機會。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老子可有今天了。明軍騎兵衝的清軍嘩啦啦的四處逃竄,步軍一把揪住清兵的後背,將逃跑的清兵扯回來,一刀便捅入清兵腹中,鮮血嘩嘩的飛濺。
看着漫野的潰兵,王彥臉上漏出了笑容,他身邊的將領、幕僚也喜行於色,激動的手舞足蹈。
“殿下得此大勝,南都再望啊!”陳邦彥欣喜若狂。
這一戰下來,衡陽藩一派的威望,必然如日中天,這些將帥、幕僚的政治前提一片光明。
衆將笑道:“殿下,經此一役,我五忠軍兵鋒將所向披靡!”王彥擺擺手,卻笑道:“還不到慶功吹噓的時候,王士琇何在?”
“末將在此!”王士琇聞王彥呼喚,當即出列抱拳。
王彥看着他,正色道:“此戰大局以定,你速度領五千人奪取大勝關!”
“末將領命!”王士琇肅然領命,然後一甩披風,轉身離去。
王彥緊接着又道:“劉順,你向南追殺,天黑後,轉道西南,去解孫守法之危,將蕭起會趕回浙江。”
“諾!”劉順當即抱拳,領命而去。
“高一功何在?”
“末將在此!”
王彥掃視他一眼,“你向北追殺,多俘敗軍,然後留人馬看守,主力西進至馬鞍山與水師回合,進入濡須水把李過接回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