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樽停七天。
七天的時間,已經夠附近的州縣的官員前來拜祭了。
而與此同時,京城正在醞釀大風暴。 朝中文武百官,許多人聯名上書要改立太子。
當今聖上卻一直沒有表態。朝中形勢愈發嚴峻。
衆人紛紛上表,大皇子乃長子,立長可行。立刻又有人上表,三皇子聰穎,將來大有可爲。
接着,一發不可收拾,六皇子仁義,將來必成任君。唯獨四皇子那邊沒有動靜。
三個皇子有愈演愈烈之勢。
四皇子那裡沒動靜,卻有親近四皇子的朝廷官員上奏當今聖上,不管立誰爲太子,太子之位,必須改立。
朝中南宮丞相未曾表態。他因爲是太子殿下的親舅舅,此時表態,惹人嫌疑,他在避嫌。
誰也不敢小看了這個糟老頭,陛下的近臣可是那麼好當的?沒有幾分手段,豈能站穩了腳步?
京城風聲愈演愈烈,大有一種當今太子殿下必廢的情勢。
就在這時,當今聖上終於表態了。 “太子不廢!”天子沒有廢話,四個字,直接表態。
那羣終於等來天子表態的重臣們,紛紛傻眼。不管是哪個派系的,全都不服,當朝再次上表朝廷,廢太子,改立賢明!
就在這時,當朝以南宮塵爲首的年輕派系的官員們,將蒐羅到的,近幾年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賣官賣爵,貪墨軍餉。軍糧以次充好,放印子錢,受賄等一系列罪證呈上朝堂!
頓時,哀聲一片!
老皇帝眼底閃過欣慰,心道那混小子果然有手段,趁着這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引出這些皇子們的貪婪。
又欣慰混小子算有良心,只把這些可大可小的罪證給呈上了朝堂之上。並非想要他這些兒子的性命。
老皇帝欣慰沒用,有人找死。
誰也沒有料到,一直不動聲色的四皇子會公然道“不服”!
南宮塵冷笑一聲。又給四皇子羅列出一堆罪名,“這是從四皇子府上搜出來的書信,四皇子與福建沿海的海盜頭子通信。信中記載了你們之間的交易。四皇子這是通敵賣國!”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四皇子臉色虛白。
老皇帝眯了眯眼,脣瓣蠕動:“今日朕就和你們這些想要篡權篡位的兒子們說明白了!這些罪證,全是你們平時不知收斂,被人抓了把柄。你們二哥偷偷處置了那些人。才把這些事情遮掩了下來。
不然,你們以爲,等到今日,你們還能安然無恙?”
滿堂文武全都愕然。幾個皇子擺明不信。
“不信?不信的話,讓南宮小子,好好與你們說說。什麼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老皇帝有些疲憊,看這些不成材的兒子們。心道:女人多了也不好,生兒子多了,養老都成爲題。好在還有個孝順的,不然他得被這些混蛋兒子們氣死!
……
朝堂發展如何,軒轅雲霆心中一清二楚。
此時頭疼的還是小兒子的蹤跡, 封鎖城門都找不到人!
軒轅雲霆開始反思,他是不是一開始就錯了。
正在這個時候。嗇園來了一羣小柳鎮的百姓。
“放他們進園子,夢娘會想見一見這些老朋友們的。”軒轅雲霆背手而立。
“這裡有清阮照應,殿下不如先在羅漢牀上休憩休憩吧。您這都三天三夜不曾閤眼了。”
“無妨,是孤欠她的。孤想多陪陪她。”軒轅雲霆說起夢寒月時候,眼中是能夠化成水的柔暖,卻也滿含悲哀和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悔恨。
他要是當時沒有被妒意衝昏頭腦,沒有抱走孩子,她如今依舊好好的在人世。……而今,孩子也被劫走,至今沒有消息。
這些日子,看着她,每日裡棺樽裡都定時地換冰塊,……他每次動手,總感覺她還活着。但入手的身體僵硬冰冷,卻叫他好漢流淚。
“清阮引了他們來。”
……
春嫂子,李三娘子,這些熟悉的面孔。一個個穿素衣,趕着牛車來的。
“求殿下,讓小婦人們再瞧一瞧大妹子吧。”還沒改過口來,如同夢寒月活着的時候,春嫂子等人私下裡喚她大妹子。
平安卻早衝了出來。 一把撲進春嫂子的懷裡,“嬸嬸,哇!”孩子見人就哭。
這些日子只這麼嚎啕大哭過那麼一回。卻在見到春嫂子等人的時候,壓抑了幾日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是河水衝出了閘口一樣。
“好孩子,不哭不哭。”春嫂子鼻頭髮酸,“這纔多大的孩子,哎,就去了親孃。”
一聽“親孃”兩個字,小傢伙頓了一下,下一刻,哭得更兇。“哇哇!都是俺不好,阿孃對俺這麼好!阿孃就是阿孃!阿孃想抱俺,俺還打開阿孃的手……”哭着哭着打嗝打得兇。
他語無倫次,春嫂子等人聽得不明不白,只孩子打嗝這麼厲害,忙嚇得衝一旁的明月說:“快快,別再叫他哭了,給他引些茶水。”她只認識明月,只好吩咐明月去。
“這孩子真可憐……哎,太子爺也可能。好不容易成個婚,死了婆子……”張大媳婦兒居然跟來了,只是她說話都不動腦。
嚇得旁邊地李三媳婦兒,趕緊捂住她的嘴巴,一邊兒拿眼睛朝着貴氣的男子看去。
軒轅雲霆當然聽見了……,他自嘲。
還真沒說錯,死了夫人,跑了孩子……,這厲唐就沒有他這麼可憐又窩囊的太子了!
“夢娘生前就念着你們,見……一見吧。”軒轅雲霆淡淡道。
春嫂子一干女眷在見到夢寒月的屍身的時候,不禁瞪大眼睛。李三媳婦兒脫口驚呼:“怎麼瘦成這副模樣?”隨即就懷疑地看向軒轅雲霆……,莫不是太子殿下不給吃好的?
蘭娘子遠在京城,趕不來,披星趕月,也只有靠着近的小柳鎮的百姓們了。
春嫂子,李三媳婦兒等人見到夢寒月最後一面,止不住又是一陣哭泣。
軒轅雲霆卻出乎預料地沒有把人趕走。
李雲長這幾天都在嗇園幫忙。
忽然門口吵嚷開。
“怎麼回事?”
“說是太子妃的孃家人。”李雲長就是爲了這事,才和那些姓柳的冷嘲熱諷。結果就吵開了。
春嫂子等人“嗖”一聲擡起頭。
“他們還有臉來!要不是他們姓柳的那麼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