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的雷聲不斷,天空的黑雲像一羣奔騰咆哮的野馬,一層層漫過頭頂,大雨狂肆不斷……
他,就如暗夜中的死神,帶着駭人的戾氣,雙眸滿是紅光的從雨中衝了過來。
守門的幾名侍衛正在屋檐下面躲雨,看到像蛟龍一樣襲來的懾驚天,先是一怔,繼而同時弓腰跪地叩拜:“參見城主大人……”
渾身溼透的懾驚天,臉色如地獄惡鬼般森冷難看,一雙黑眸陰鷙無比,上前直接拽住侍衛首領的衣襟:“無雙呢?無雙在哪裡,快說!”
那侍衛首領從未看到懾城主如此失控的一面,蒼白麪色有些驚慌失措的打量四周一眼,最後才顫顫巍巍的回答:“無雙姑娘她……她……”
“說!”
他狂怒的一吼,使得那人的衣襟更緊了幾分,怕是再不說,對方有可能直接將他掐斷氣。
那人慌亂的點着頭,已經有些語無倫次道:“她……她……她一早就離開了……”
“爲什麼沒人通告本城主?”
在得知她真的已經離開,他滿身的戾氣與暴怒,已經抵達頂點。剎那一揮手,就將那高大魁梧的侍衛首領,摔出十米之外,“呯——”的一聲撞在了一側的廊柱上,那人口吐鮮血,脖子一歪,驀地暈了過去。
其它的幾名看守者,個個驚得噤若寒蟬。眼前這人哪還是素日那個高貴威嚴的無憂城主啊,完全就如從地獄逃出來的暗夜修羅。
“城主,這一切都是老奴的意思。”
就在所有人不敢出聲的時候,龍伯卻悄然無息的走了過來。哪快已到花甲,可他那雙陰森精幹的眸子,卻仍讓人不敢小覷。
“爲什麼?”他銳利的盯着他,眼中隱約跳動着的火光,似在極力忍耐。
他緩步上前,直視着他,聲音略微蒼老:“因爲老奴知道,她留下早晚是個禍害,會成爲城主大業路上的絆腳石,只有讓她離開,城主的心纔會有所定性。如今是她自己選擇離開,老奴自然沒有阻礙之理。於是擅自作主,還送她一程!”
“你……”
他無法在剋制內心的憤怒,直接衝上前去,擡起鐵拳,可就要落下之際,卻瞥見那滿是皺褶的老臉帶着一絲顫抖與驚慌。龍伯,他的心腹,事事爲他算計,事事爲他着想……如今……他咬着牙,將想要殺人的心斂了下去,怒瞪着她,寒聲道:“滾!”
“城主……”他帶着顫音的輕喚,不知道爲何城主會爲了一個女人,對自己如此大發雷霆。難道,這個女人在他心中如此重要?
他不再看他面帶可憐蒼老之色的神情,只是冷酷的轉過身去,隨即在所有人措不及防之下,牽出馬廄裡面最出色的一匹烈馬,盯着漫天大雨,便衝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一刻,他的模樣不再是地獄修羅,而是,彷彿能挽救一切的大羅神仙。
龍伯遠遠的看着,直到許久,他緊握的拳頭才微微鬆開……
方纔差一點,城主就差點要了他的命……他能真實的感受到懾驚天渾身張揚着的殺氣。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爲何,卻會落得如此結局?他在茫然不甘的同時,似乎又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在那一剎那的瞬間,所有人看着龍伯的臉,都覺得他好像蒼老了十歲。
……
三天……
葉無雙離開後,懾驚天動用了無憂堡所有的力量,在偌大的無憂城內,搜尋了三天三夜……
可惜,三天三夜下來,毫無結果……她,就像消失了一般,也可以說,她好像從來就不存在一般。
這三天三夜他就像瘋了……所有人都以爲,他會這樣一直找下去,可直到他病倒了。
知道他的人,都覺得他是一個像天神般存在的男人,有着撼動一切的力量。生病,對他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
可他不但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龍伯找了許多名醫來,都說懾城主是寒氣入侵,只是小事,幾經調養就好。可是,無論怎麼調養,也無濟於事。十多天過去,他依舊臥榻不起。
只有龍伯明白,懾驚天得的是心病……本以爲葉無雙的離開,會讓他重振旗鼓,更
早拿下大業。誰知,結果會是如此的出人意外。
看着他萎靡不振,日漸消瘦的模樣,身爲他忠實部下的龍伯自覺自己是千古罪人。
這天,看着懾驚天又推翻了大夫配好的藥汁,不由老淚縱橫的跪在他的榻前,六十多歲的人給二十多歲的他叩頭請罪:“城主,老奴知道你心中難受,這一切都是老奴害的。可如今無雙姑娘已經離開,你不能再這樣作賤自己。你若心裡還有氣,那你就衝老奴來,反正活了六十多年,我也活夠了,死在你的手下,老奴甘心,也算是盡了最後的使命。”
“你退下吧……”錦榻中的他,只是用挺拔的背脊側對着他,聲音沙啞而無力,卻始終不肯看他一眼。
“老奴走可以,但城主一定要喝藥。還有,從現在起,我會用我畢生的精力去尋找無雙姑娘,若她一天回無憂堡,老奴也一天不歸。”
他信誓旦旦的說着,似乎已經下了巨大的決心。
不料,榻上的男子在聽到這些話以後,竟然利索的坐了起來,他深陷的眼眶已經不愎往日的英明神采,那脣畔長出的青青鬍渣,也給他憑添了幾分滄桑世故感。
他淡淡的凜了龍伯一眼,莫明的苦笑,然後搖頭無力道:“不用找了。”
“什麼?”龍伯以爲自己沒聽清楚,擦擦老淚,有些詫異的擡頭。
“由她去吧!”說這話時,他的語氣有分悲涼,又有幾分恨意。
是的,他恨自己當初沒有看透自己的心,恨當初在得到她以後竟沒能珍惜她。但他更恨的是她的狠心,她就這樣的走了,決絕而不帶一絲惋惜。
難道在她的心中,自己就是可有可無嗎?要走也不說一聲,要走,也不肯見他一面。
那這樣說,那一晚的恩愛chang綿又算什麼?
這些日子他整日臥榻不起,也算是把這些問題理清了。
既然她可以走得這般灑脫自然,那麼自己爲何還死纏不放?是啊,懾驚天啊懾驚天,你終是不能讓一個女人拖垮自己。因爲等你終成王者之日,一定會找尋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