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晨曦,透過窗戶,照在她清麗的秀顏上,使得她冰肌似雪,恍若仙子。
睡夢中的她,如瀑的青絲,披散在臉頰兩畔,凌亂中卻不失流暢。輕輕撫上去,猶如絲綢般舒服柔和。
陽光照來,落在她秀氣的五官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睫毛纖長的像是蝴蝶撲朔的翅膀。
哪怕是睡着了,但她的眉頭依舊緊蹙,似有萬千愁思鬱結,緊閉的雙眸,讓人面對這張如畫一般的容顏,心生憐惜。
不染而朱的雙脣,輕抿成線,使人想到了含苞欲放的花苞。金絲絨線的錦被,輕輕地罩着她的身體,被子的邊緣部分露出她纖細如柳的小腿 。白皙如玉,似藕般嬌嫩。
她的雙手輕合,放在胸前,隨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那模樣,就好比天上落凡的仙子,因爲中了什麼邪咒而沉睡不醒,可容顏,卻有說不出的傾城動人。
祁帝凝視着她每一寸肌膚,伸出手來,輕輕用掌心摩挲着她的玉額,眼中帶着眷戀與深情。
爲何她生得與秦後一模一樣,可自己,卻生出的是兩種不同的情感呢?他無法找到答案,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他很想要珍惜,很想要,一輩子留在身邊。
“不要……不要……不要離開我……”
突然,她竟抓住他的手,驚慌的囈語起來。那秋水般的容顏,帶着淡淡的傷與悵,就好像迷失在森林中的孩子。她的眉頭,越蹙越深,握着他的手,也越來越緊。
他心莫明揪疼,任由自己的手心被她握住,輕聲安撫:“不用怕,朕在你身邊。”
聽罷這句話,她這才微微放鬆,眉頭輕輕舒展,脣角勾起一抹淺笑:“不要嫌棄我……我很想陪在你身邊……”
“嫌棄……”他輕喃,黝黑的瞳眸瞬間深邃,臉色漸漸一沉,記憶中,他從未說過嫌棄她的話……而且多日來,一直如珍寶一樣捧在掌心,而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在她的心裡,所思之人,不是自己……
下一秒,他輕輕推開,因在夢中慌亂而緊握他掌心的手,而她,卻陡然醒了。
睜開水眸,那雙眼睛澄澈而帶着一絲朦朧,就好像天邊,初升的那一顆星辰。
美麗,迷人,能照透人內心
最深處的陰暗。
“皇上,你在啊……”她淺聲說道,從榻上傾身,看着祁帝穿戴整齊的坐在自己跟前,也不知自己丑陋的睡相被看去多少,瞬間有些羞怯的紅了臉。
“怎麼?朕在這裡你不高興?”他語氣淡淡的詢問,收起黑眸中的柔和,面色冷漠了幾分。
“不是,臣妾只是覺得,上早朝的時辰到了,皇上若不是去,朝堂上怕是要鬧翻天。”
她清淺的說着,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這個人,一大早起來,面色這樣難看。
“那朕今天就爲了你,偏不去了。”他想到她夢中之語,心有賭氣的回答。
她一怔,愕然瞪大水眸:“皇上,臣妾是做錯了什麼嗎?”
他轉過身,目光沉沉,語氣生硬道:“沒有,你沒做錯什麼。是朕錯了,不該留在這裡行了吧?”
說罷,他龍袍一揮,準備離開。
葉無雙卻慌亂的上前一步,趕緊伸出雙手,將他從背後一抱,阻止他離開。
從未感受過她的主動,這次雖是她迫不得已,但在祁帝的內心深情,卻蔓延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滿足。
“皇上,臣妾要是有什麼惹你不開心的地方你明說就是,何必這樣折磨我?你不想上早朝可以,但話你必須說清楚。”
她不讓他走,帶着一種委屈的語氣詢問。不錯,她討厭這種莫明其妙的感覺,他雖是皇上,但也由不得他隨便發脾氣。自己昨晚明明把他侍候得好好的,他這又是怎麼了?
當然,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這個親密舉動,已經化解了祁帝內心所有的戾氣。
他轉過身來,看着她泛着霧光的眸子,甚至很孤高的秀顏,他竟不顧一切的在她額間一吻,帶着一絲溺愛道:“你早這般挽留朕,朕就不會生氣了。”
她錯愕的站在當場,不明白這一會晴一會雨的是什麼狀況。
而她卻扳過她僵硬的身子,把她扶到鏡臺前,待她坐定之後,用十指輕輕梳理起她的髮絲來。
“皇上……”她受驚若chong的輕呼一聲。
他自顧自的把玩:“朕想爲你梳髻。”
“可是……”
“噓……你看鏡中的你與朕,是
多麼般配啊。”
她回頭,凝望鏡中的自己。
他站在她的身後,目光沉沉,一襲明黃緞袍襯得他神采不凡,俊朗端正的五官,就如刻上去的一般。
而自己,青絲如綢,素淨無雙,清晰出塵,倒與眼前之人,相得益彰。怎麼看,都如一對絕佳璧人。
就這樣,盯着鏡面,她恍惚了許久。
甚至有一剎那的錯覺,自己好像墜入了一個美好而虛無的夢境。夢中,她與他,就這樣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不過,很快,她突然又在鏡中,看到另一個人的出現。
那人身着紫金華服,模樣清冽,目清幽寂的盯着自己。蠕動的紅脣,似乎在喚着“無雙”二字。
驀地,她像從噩夢驚醒一般,慌張的從鏡臺上站起身來,神色不安的凜向窗外的風景。
他看出了她的動搖,微閉上目,俊顏浮現出一抹冷傲。看來,她的內心,果真有別人。
“無雙,朕有話要跟你說。”
他的語氣不復以往的溫柔多情,變得陰寒而冷厲。
她轉頭,不敢看他,只是低垂着下巴道:“皇上說吧,臣妾聽着呢。”
“你在平州待過一段日子,那裡與京都相比如何?”他沉聲詢問,將手負於身後,冷峻的面容,認真的凜向她。
她勉強一笑,故作平靜:“京都繁華,平州土地偏遠而貧瘠,兩者之間,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自是無法相比。”
“那你說,朕把平王那樣的人,留在那種地方,是否過於委屈他了?”他帶着玩味性質的話語,無疑就像驚天的巨雷一樣,朝葉無雙劈頭蓋來。
她愕然擡眸,不知如何回答。
他卻充滿深意的上前,眼神帶着一絲恨意與指責逼向她。
“皇上留平王在平州,自是有皇上的用意,臣妾一介女流,不予置評。”
“是嗎?那朕若把他調回京都,你覺得可好?”
“臣妾不知,一切聽憑皇上做主!”
“那朕就做主把他調回來。”
他厲聲說道,黑瞳,卻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她並不知道,這個眼神意味着什麼,但她內心,卻溢出一抹不祥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