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燕兒,此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當初爲什麼要說這些話,害得自己落入這般田地不說,還害得娘娘被打。
“啪——”的一聲,一個嬤嬤就咬着脣,使出畢生之力,猛的摑在了秦若九的臉上。
她頭一偏,悶哼一聲,目光去堅定不移,沒露出絲毫痛苦,懼怕。有的只是坦然,與等待。
那份從容與冷靜,看在康雍的眼裡,微微一動。這個女人,究竟在使用什麼計謀,苦肉計嗎?演戲,難道到演到這種地步?以她的心腸,怎麼可能爲了兩個微不足道的丫鬟受這種罪?
“啪——”
摑掌聲不斷,十來個巴掌下來,看得出那個嬤嬤手都打痛了。她甩了甩巴掌,再次咬脣,繼續摑打。
燕兒和小環看得心急如焚,那巴掌雖沒打在她們身上,心卻痛得厲害。娘娘每挨一掌,彷彿就像針紮在她們的身上。那種痛苦,讓人生不如死。
秦若九卻在角落裡,閉上眼睛默默承受。被黑紗罩去的臉,看不出任何傷痕。但那從黑紗下面流出來的鮮血,滴在那如白玉般細皙雪白的脖頸上,卻是如此觸目驚心。
那一滴滴血珠,就像盛開在黃泉之上的彼岸花,妖冶而灼目。紅得驚心,紅得耀眼。彷彿多看幾眼,就會燒傷你的眼睛。
“啓稟皇上,刑法已經完畢。”二十個響亮的巴掌直接打得秦若九眼冒金星,再沒有那兩個嬤嬤的挽扶下,她像被抽空了靈魂的娃娃,徑直從牆角滑落在地。整個人如抽去筋骨一般,柔軟無力。
康雍看着這一幕,卻莫明心煩。冷冷的轉過身去,置若罔聞的揮袖道:“都給朕滾出去,滾,滾……”
那些奴才見皇上突然勃然大怒,一時間慌了神,個個像逃命一般,匆匆離開朝烈殿。
唯獨秦若九,她無力的躺在地面,蒼白的額頭像在夜間綻放的曇花。美麗,卻易逝。
康雍走到她的跟前,薄脣一揚,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冷光:“秦若九,你認爲你這樣,朕就會輕易放過她們嗎?”
“你……”秦若九本就無力,聽了康雍這樣一句話,頓時氣結。
“除非,你今晚在朕的朝烈殿長跪一起,否則,休想朕就這麼輕易饒了那兩個賤婢!”
“你出爾反爾!”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最終卻吐出這幾個字來。
康雍無情的轉身,朝龍榻走去:“朕這是給你機會,要不要,隨便你!”
一句話落,他再也顧不得她的隱忍極憤恨,慵懶的朝龍榻上躺去。
秦若九忍痛從角落裡爬了起來,扶着一旁的門閣緩緩的跪了下去。
只聽“砰——”的一聲,膝蓋力度之大,足以穿透整個殿閣。
躺在榻上的康雍聽着這道響聲,身軀一震。什麼?她竟然真的跪下了?不顧身上的傷,要在此跪上整天整夜嗎?有些不可思議的他,陡然從榻上爬了起來,揮開簾帳。黑暗的角落,她就那樣一聲不吭的跪在那裡。
柔弱的身軀像一朵將要凋零的花朵,黑紗掩去的容顏看不出是喜是樂,但那雙如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卻滿是倔強與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