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九擡頭凝望着他,水眸掃過他手中的玉笛,清亮的瞳孔閃過一抹不可思議道:“你就是笛聲的主人?”
康音溫文的點點頭,鳳眸露出一絲柔光:“不錯,是我。”
望着二人有種相見恨晚欣喜之色,朝烈帝拳頭一緊,目光如冰:“朕的皇后,現在是不是用藥的時間了。”
一句話落,在場氣氛瞬間冰凝到了極點。
康音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蒼白與震驚。鳳眸裡有剎那的不可思議和受傷。他猛的擡眸,癡癡的凝望着她,眼中呈現出的那種痛苦,這讓朝烈帝心中快活極了。
按理說,他應該讓他最疼愛的九弟開心快樂的,可是,他無法讓他與眼前這個女子相好。不知爲何,從二人剛剛那種歡喜的眼神裡,他被深深的刺激,一種被人揹叛的感覺,讓他將要失去所有理智。
秦若九不敢去看康音的眼睛,心中猶如刀割般痛疼。皇后,多麼諷刺的字眼,不但讓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活着,也讓她揹負了所有枷鎖。現在,就連這個唯一在宮中可以用琴交心的知己,也會離她而去吧。
她絞着手中的錦帕,輕輕的閉上眼,睫毛淡淡的撫蓋下來。被黑紗籠去的薄脣,狠狠的緊咬住。
半晌,她才淡吸一口氣:“皇上,臣妾已經用藥了。”
聽到這裡,康音心中似被針扎。可笑,實在可笑。孤寂了這麼多年,上天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懂他的人,那個人竟然是當今的皇后,皇兄的女人。這……註定要讓他孤獨一世嗎?
看到臉色皆變的二人,最痛快的莫過於朝烈帝了,他奚落的望着秦若九,一臉淡漠的說道:“既然用了藥,身子又沒完全復原,爲何還出來吹風,要是染上風寒,鳳儀宮的那些下人,豈不是又要嚇壞?”他隱含着威脅的語氣,讓旁邊跪在地上的綠兒,嚇得雙肩微顫。
秦若九明白他的意思,當即,她無話可說,心中含着痛的望了康音一眼,毫無徵兆的淡然一笑。
笑中雜夾着一絲晶瑩,一絲無奈。她說:“我先走了。”說完,毅然撇開臉,什麼也沒說,便轉聲離去。
康音知道,她的笑只是僞裝,那笑有多麼的空洞與絕望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笑是那樣的悽然,那樣的無奈,就如她的琴聲一樣,勾人心絃,令人憐惜。
他想追上去,朝烈帝卻突然攔在身前。
他冷冽的眼神裡,沒有一點溫度,大掌輕輕的拍在康音的肩上,眼中一道精光掠過:“九弟,請原諒朕的失言,你重新提出一個要求吧,朕,會竭盡全力答應你。”唯獨,這個女人,他不能讓。不是因爲愛,只是因爲恨,與不甘心。
康音漠然一笑,眸光仍在那道遠處的身影中,遲遲迴不過神來,他說:“皇兄,你永遠都不懂我。”
“九弟……”
“她是我的皇嫂,以後,我會尊敬她!”說完,康音釋然一笑,儘管鳳瞳裡有說不出的失落與寂寥,但卻勉強的笑了下去。要怪就怪老天捉弄了他,不怪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