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各懷鬼胎(求首訂)
這件事後,皇上就再也沒去過福祿殿,後宮又雨露均沾。
皇上不來,傾諾倒樂得自在,好在自個兒宮裡的奴才們不以有色眼看人,又少了不少明裡暗裡的敵對,傾諾頓覺得空氣都新鮮不少,日子甭提有多逍遙。
她平日裡一般都在自己宮裡待着,偶爾會去冷宮看望怡貴人,她給了看守冷宮的太監宮女不少好處,他們拿了人錢財對怡貴人自是好生伺候着。
怡貴人見傾諾神情並無異樣便覺奇怪,按理說這時的她不是茶飯不思神情落寞就是想方設法重獲皇上*愛,她萬萬想不到她竟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她以爲傾諾定是傷心過度所以以身說事來勸慰,不料傾諾卻語出驚人,嚇得怡貴人忙不迭的捂住她的嘴,她脣邊掛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聲音淡然的說:“我心中並無皇上,既無情又怎會悲傷?”
怡貴人神情緊張的四下張望了番,見無人偷聽才鬆開手,語氣甚是責備:“你嫌命長不是?這要是被有心人聽見,你還能這麼悠閒地坐這跟我聊天嗎?這種話以後萬不可再說。”
傾諾失笑,覺得怡貴人有些小題大做,她如今已失*,誰又會那麼無聊的在她身上花功夫呢?想是這般想,但傾諾還是點了點頭,讓怡貴人放心。
聽說軒王爺發動政變時,是南宮將軍日夜兼程領兵前來救駕,才化解一場危機。皇上特封他爲護國將軍,賞賜黃金白銀千兩並留於京城。傾諾原本平靜的心湖因爲南宮翊這個名字蕩起了漣漪,她本想於每日下朝之時前往乾清門只遠遠地看上一眼,可又怕多生是非,她只能把那種迫切相見的*和衝動深深埋藏心底,以前他們無法在一起,這以後恐怕更不可能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他們未隔千里,然而一道宮門卻讓他們近在咫尺,卻猶隔天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傾諾悠閒自在的日子沒過多久就因宮中的一起謠言再次被推到風尖浪頭。謠言傳的沸沸揚揚,倒像是真有那麼回事似的,福祿殿的奴才們無不爲主子焦急擔憂,深怕主子會受牽連,畢竟謊言說了一千遍也就變成真的了。
鎮定自若的傾諾不僅不在意反倒勸慰起他們,敢情被捲入是非的不是自己,她說:“謠言止於智者,更何況清者自清。”話是這樣說,可傾諾心裡卻好似猛然被人狠狠捅上一刀,她從未對任何人坦露過自己的心聲,除了冷宮裡的那個她,傾諾以爲她們已經是朋友了,她明明告誡自己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世間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爲何,爲何在她捧出真心相待時,她卻無情的背叛了她?
傾諾還來不及感情傷懷,一個熟悉的不帶任何情感溫度的聲音驀然傳入耳中:“好一個謠言止於智者,清者自清。”幾乎是同時,傾諾領着宮裡所有的奴才行禮跪安:“皇上吉祥。”時間久了,這都幾乎成爲一種本能反應了,傾諾苦笑自己也有做奴才的潛質。
“全都退下。”皇上遣走殿裡所有奴才,待只有他與傾諾兩人時,他打橫抱起她直往內室,傾諾嚇蒙了,她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她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掙扎着想要掙脫他的束縛,無奈自己的力氣實在太小。
“皇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傾諾的心跳得很快,那裡充滿着慌亂不安與恐懼,即使自己的掙扎小到微不足道,她依然固執的抗拒着。
如願的,軒轅宇把傾諾放下,不過卻是扔到*上。傾諾吃痛的微皺柳眉,非常不悅的擡眸打算用眼神抗議一番,不想卻對上他壓抑痛苦怒火中燒的深眸,心驀地漏跳一拍,她看着那張幾乎觸碰到自己鼻樑的俊臉,一時竟忘了如何呼吸。而下一刻,那張緊抿的薄脣就覆上她的,充滿掠奪與佔有,傾諾回過神,拼命反抗,卻被軒轅宇牢牢固定住,不得已,傾諾狠狠咬了軒轅宇一口,血腥味立刻充斥鼻間,軒轅宇舔了舔流血的嘴脣,卻並未放過傾諾,兩人大眼對小眼,一直保持着特別*的姿勢,但眼神中所傳遞出的卻是無聲地硝煙。
“以前是軒轅傑,現在是南宮翊,以後還會是誰?”他直視她的雙眸,絲毫不放過她雙眸中的任何一絲波動。
傾諾勇敢無畏的迎接着他探尋的目光,卻固執的不肯辯解:“臣妾不知皇上所謂何意?”
“那朕就讓你徹底明白,你是朕的女人,就算朕不要了,也不允許任何人染指。”話音未落,軒轅宇再次吻上傾諾的脣,同時伸手扯去她身上那礙事的衣衫。
傾諾衣衫不整的蜷縮在角落,頭埋於膝間,當冬兒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雙手緊握成拳,她極力壓制心中的憤怒,擡步上前,萬分疼惜的拿衣服裹住傾諾裸露在外的身體,傾諾一動不動,好似沒有了生機的娃娃,冬兒哽咽,輕聲安撫:“別怕,有我在。”
別怕,有我在。這一聲許是觸動了傾諾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她稍稍擡眸,眼神悲傷而又絕望,冬兒不忍直視,輕輕擁她入懷,熟悉的話語,熟悉的懷抱,乾涸的眼裡驀然淚水不斷。
他質問她到底置他於何地?他又是如何對她的?
“朕從不知你竟是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朕會讓你知道背叛朕的後果。”
看着潔淨的*單上並沒有代表楨潔的初女血,充滿羞辱嘲諷陰冷的聲音無情地傷害着已經遍體鱗傷的傾諾,她無助的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皇上並未因傾諾的不貞而把她打入冷宮,倒是南宮翊被牽連入獄。南宮府上下一時慌作一團,趙芙蓉去找她老爹,想其在皇上跟前求情,但這件事牽涉後宮妃嬪,外人實在不好插手過問,畢竟是件不光彩的事,萬一把皇上給惹怒了,後果不堪設想。
傾諾得知後,焦急萬分,她所有的固執驕傲與自尊都在這時土崩瓦解,她想找皇上解釋,可冬兒卻不讓她去,但冬兒向她保證南宮將軍不會有事,讓她放心。原來傾諾被皇上欺負時冬兒一直在外調查謠言一事,這也是她最內疚的地方,否則她就是拼死也不會讓傾諾受到如此大的傷害。
傾諾點點頭,不再堅持,沒來由的,她就是相信她的話。更何況,她這個時候去解釋,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禍兮福所倚,就在皇上追查謠言出處之時,造謠者竟自己浮出水面,她向皇上認罪是因爲自己愛慕南宮將軍,但將軍不接受,因愛生恨,又怕諾妃娘娘搶了主子的位置所以才如此搬弄是非,而今幡然醒悟,特來請罪。而任誰都想不到的是,造謠者竟是皇后的陪嫁丫鬟雪玉。
皇上本就對皇后心有嫌隙,如今她的貼身婢女犯事,自是不會輕易放過皇后,因爲他根本就不完全相信雪玉的話,她無非就是個替罪羔羊。
皇后被請至乾清宮,路上她便從侍衛口中得知雪玉犯事一事,她這才明白爲何此前雪玉好端端的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是這樣。可讓她想不到的是,皇上竟把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安插在自己頭上,他有心如此,她是百口莫辯。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妾從未做過此事,雖然臣妾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緣故使得雪玉招供自己就是造謠者,但臣妾相信雪玉也是冤枉的,臣妾願以後位證明我等清白,還請皇上明查!”賀白蘭無所畏懼地直視皇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反倒不再害怕了。她曾經一心想得到皇后之位,以爲就此就能與其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卻不想她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後位卻永遠的失去了他,或者說,她其實從未得到過他,一切不過是她傻傻的一廂情願罷了。
“娘娘……”雪玉爲之動容,哽咽難言,她從未想過因爲自己的無心之過反倒害了主子,她不願,亦不想,可事實卻是,她確實牽連到主子了。
悔嗎?不,她一點都不後悔,只是對不起主子,如果有來生,她定萬死不辭。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冬兒入宮求見,說已抓到真正的造謠者,這個極富戲劇性的轉變讓在場的人無不震驚。
賀白蘭和雪玉如釋重負,好在公道自在人心,然皇上的眉頭卻並未有片刻的舒展。
造謠宮女被押入殿前,她並不是一般的無名小宮女,而是永福宮的掌事大宮女芯兒。皇上怒不可遏,不僅是面子掛不住,還有便是他萬萬想不到一向大方得體,溫柔善良嫺熟的雅貴妃會牽扯其中。
顏貴妃見自己的貼身婢女跪於聖顏前不無奇怪,可還來不及多想,就被一聲怒喝嚇得心漏跳一拍:“雅貴妃,你可知罪?”
“皇上,不知臣妾所犯何事?”雅貴妃有些犯蒙,侍衛只說讓她移步乾清宮,卻並未說明緣由,她原以爲是皇上想見她,不想竟是禍從天降,她惴惴不安的撲通一聲跪地。
皇上冷哼,並不願再多費脣舌,只讓芯兒把事情原委道來。
芯兒匍匐在地,言辭懇切:“回稟皇上,誣陷諾妃娘娘與南宮將軍有私情乃是我家主子雅貴妃所指使,娘娘見此前下毒無法謀害諾妃娘娘,就讓奴婢造謠娘娘與將軍有染,奴婢只是一個下人,主子命令奴婢不敢不從,還請皇上開恩,明查。”
雅貴妃瞠目結舌,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及自己的眼睛,她死死地盯着芯兒,厲聲質問:“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如此誣陷我?”
芯兒不敢擡頭,腦袋點着地,喃喃自語:“娘娘,奴婢不想的,不想的……”
事實雖擺在眼前,可皇上還是難以置信雅貴妃竟有如此蛇蠍心腸,本就心煩意亂的他更加震怒,女人果然都是禍水。
在皇上還未宣佈處置結果,雅貴妃以退爲進,大呼:“皇上,臣妾實爲冤枉,若皇上不信大可費了臣妾這個貴妃,臣妾當立刻血濺當場以證明自己的清白。”話音未落,雅貴妃起身就要撞牆,皇上不耐煩的大吼一聲:“夠了!”他已經看膩了她們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可不得不說的是,這雅貴妃還真是夠聰明,她道出的其實本就是皇上心裡想的,可現在換她這樣一說,倒是有一半的活命機會。
見主子尋死,芯兒跪着爬向雅貴妃,腦袋磕得咚咚響,哭訴道:“主子,芯兒對不起您,是靜美人拿奴婢家人性命威脅奴婢誣陷您,芯兒是迫不得已才置您於不義的,對不起,主子。”芯兒的這一聲哭訴,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起碼讓雅貴妃免於一死。
靜美人被帶至乾清宮時,才知自己不僅美夢落空,反被牽連其中,她惡狠狠地死盯了眼反咬她一口的芯兒,回頭一臉無辜的望着皇上:“皇上,芯兒的話怎麼能相信呢?她前後言辭不一,誰知道她是不是跟雅姐姐串通一氣來誣陷臣妾的呢?皇上,臣妾可是懷了您的龍種啊!”
見靜美人拒不承認,芯兒急了,在她與靜美人之間,皇上定是選擇相信靜美人的,更何況她還有龍種作保,但她是萬不可對不起主子的。
“皇上,奴婢發誓所言句句屬實,願以死明志。”話音剛落便咬舌自盡。
事情發生的太快,衆人還來不及反應,芯兒就已一命嗚呼。雅貴妃抱着芯兒的屍體傷心不已,芯兒對雅貴妃可謂是萬死不辭,因爲如果沒有雅貴妃,芯兒早就成爲這深宮中的一縷冤魂,芯兒被要挾之事,雅貴妃早就知道,這不過是她們合演的一齣戲,讓皇上看清一些人的真實面目,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芯兒終還是把這條命還給她了。
靜美人嚥了口唾液,她沒想到芯兒會如此的極端,偷偷瞄了眼皇上,只見他眉頭緊鎖,薄脣緊抿,一向溫和的他此時卻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靜美人使招,不想雅貴妃竟以招致招,芯兒的置之死地,雅貴妃的後生確實高明,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
只見她柳眉微皺,一手扶額,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因爲她就在皇上身邊,所以皇上不可能看不見她的情況,果不其然,皇上忙不迭的扶住她,就要叫太醫,靜美人卻拉住皇上,眼神十萬分真誠的看着他,幽幽開口:“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願以肚子裡的小皇子發誓,臣妾真的看見雅姐姐的婢女芯兒見過曾下毒的雙兒,雖然不能證明這件事就是雅姐姐所爲,但至少與她脫不了干係,難道皇上相信一個宮女會無緣無故下毒謀害主子嗎?臣妾不想誣陷任何人,只是擔心肚子裡的小皇子的安危。至於諾妃與南宮將軍苟合之事,皇上大可去問怡貴人,是諾妃親口告訴她的,臣妾萬不敢胡說。”
皇上沉默不語,他沒想到這小小謠言之下竟埋藏這麼多骯髒不堪的陰謀。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諾妃、雅貴妃、怡貴人和靜美人這四人各個都脫不了干係,沒一個是讓人省心的。
他於兒時就已看慣這些後宮女人的明爭暗鬥,雖極度厭惡,卻斷然阻止不了它的發生,難怪自小父皇就教導他帝王是不能有情的,情是蜜糖,卻也是毒藥,且傷人於無形。
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了,總不能讓她們全都赴死吧?他無聲的嘆息,這家事遠比國事更讓人煩憂。
最終皇上只是罰牽連事件的幾位貴妃美人各自一年俸祿以及禁足半年,懲罰不重,卻也不輕,起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後宮暫時歸於平靜,他希望她們在這半年裡能夠悔過自新,今後能夠和睦相處。
怡貴人終於如願的走出冷宮,踏出冷宮的那一刻,她覺得連呼吸的空氣都夾雜着一股清香,讓人不覺心曠神怡。她回頭望了眼冷宮,發誓再也不會踏入這裡半步。
她唯一覺得愧疚的就是利用了傾諾,然而在這已經沒有人性的後宮,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不過是想好好活下去罷了,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情義,所以她只能選擇對不起她了。
她從未想過傾諾會原諒自己,可偏偏她就是那麼傻的一個女人,冷宮外,當她轉身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她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即使她是來質問她的。
在傾諾向怡貴人吐露心事後的某日,自怡貴人進入冷宮那日起就從未前來探望過的靜美人意外的來到冷宮,兩人不痛不癢的寒暄會兒後,靜美人道出此次來的目的,怡貴人覺得有些可笑,心裡不屑,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妹妹想必是找錯人了,姐姐我的處境今時不同往日,怕是有心無力啊。”已置身冷宮的怡貴人並不願爲他人做嫁衣,更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斷然婉拒。
靜美人許是有備而來,並不爲怡貴人的拒絕而不悅,反倒不緊不慢的說:“如果說,妹妹我曾親眼看見雅貴妃的貼身婢女見過雙兒,姐姐還是不願與妹妹聯手嗎?”
聞此,怡貴人臉色驟變,怒不可遏:“你怎麼現在才說?”
“姐姐別動氣,當時我不也是沒想到嗎?你也知道雅貴妃一向擺出一副大好人的姿態,誰知道她骨子裡那麼壞啊?我也就不瞞姐姐了,我現在不得不爲肚子裡的小皇子未雨綢繆,先下手爲強。”一想到有人要毒害她的孩子,靜美人就恨得牙癢癢的,爲了孩子,她就是再不願意也要去鬥一鬥。
怡貴人冷笑,人啊,總是自私的。她也不例外,爲了找出陷害自己的幕後黑手,走出冷宮,她不惜陷自己於不仁不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