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離園鬼魅
.;生是王府的人,死亦是王府的鬼,王月瑤至死也未再踏出王府一步,甚至她死後,屍身也被埋在被列爲禁地的離園,作爲陪嫁丫鬟,胭脂理所當然的被貶到離園守候逝去的王妃。
離園,這個名字熟悉而又陌生,她似乎從美玉的口中曾聽到過,卻又不是很清楚,然而,美玉卻是因爲它而死。站在離園門前,胭脂在想,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好端端的爲什麼會被列爲禁地,既然是禁地,又爲何讓她進入?
帶着諸多的疑慮,胭脂擡腳踏入這片園地。在門口,她只覺這裡異常的安靜,可走進一看才知,這裡又是多麼的荒涼與雜亂。院中的雜草生長的甚是茂盛,倒是有幾棵桃樹,被雜草環繞之餘更顯得荒涼。廳堂的門半敞半開,胭脂推門而入,雖未有嗆人的灰塵,裡面的擺設卻是雜亂不已,她伸手摸了下桌椅,上面的灰塵足有幾釐米厚。
這裡雖破落不堪,但起碼能夠遮風擋雨,胭脂已經心滿意足。只是,這狀似廢墟的院子又能有何秘密?
胭脂並沒有立即着手收拾新的落腳點,而是開始四處打量這座園子,潛意識裡,她想發現點什麼,可把整個園子都巡視一遍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最後她不得不來到廳堂,然而,眼前的一幕讓她詫異不已,一個披頭散髮渾身髒兮兮的女人竟在亂翻她的包袱,口中還在喃喃低語:“沒有,沒有,沒有……”
胭脂本能的低吼:“你是誰?在幹什麼?”
被這突來的一嚇,披頭散髮的女人隨手就把包袱扔出去,而後頭也沒回的拔腿就向內室跑,胭脂顧不上被散落一地的衣裳,擡腳就追。
而當胭脂追進內室時,卻連那個女人半點影子都沒瞧見,再一看大開的窗戶,八成是從窗戶逃出去的。
原來這裡並不是沒有人住,只是她到底是誰?是跟她一樣被貶到這裡的婢女還是某個被罰的主子?胭脂猜測着,只是,她根本不會想到王府中竟然還囚禁着這樣一個瘋女人。而這個女人肯定有什麼秘密,否則離園不會無緣無故成爲禁地,美玉也不會因擅闖而枉送性命!
入夜,胭脂在**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先不說換了個新環境,就是此時的處境也讓她難以入睡。嫁入王府還不到3個月,先是美玉沒了,隨後小姐也走了,徒留她一人在此,她又怎能睡得踏實?
“吱呀——”
“誰?”躺在**上假寐的胭脂聞聲立即起身質問,可回頭一看,原來是破舊的窗戶被風吹開發出的吱呀聲。
胭脂起身欲去關窗,透過窗戶,她看到天上的月亮是那樣的圓又是那樣的明亮,可惜她纔剛經過生死離別,並無這賞月心情,她無聲的嘆息,隨即關上窗。
“啊——”可就在轉身之際,她不無驚恐的尖叫。
她的**榻邊,正坐着一個身穿大紅喜服的女人,那紅,在這寂靜而又昏暗的夜裡顯得異常的詭異。女人低垂着頭,長髮遮住臉,聲音嬌羞而又讓人毛骨悚然:“相公,奴家已等候你多時,你快過來呀。”
雖說胭脂聰慧過人處事冷靜,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弱女子,深更半夜的突然遭遇這一幕,她還哪能穩得住啊?她的心狂跳不已,想要出聲質問,卻發現怎麼也開不了口,她寧願這時候一昏了事,可卻偏偏異常的清醒。
“你,你你到底是誰?”終於,胭脂按捺下狂跳的心臟,顫着聲問,她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紅衣女子,深怕一眨眼她就飄到自己身邊亦或者消失不見。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說着,紅衣女子慢慢的擡起一直低垂的頭,胭脂的瞳孔也隨之越來越大。
蒼白的臉,似乎沒有一點血色,然而櫻脣卻如曼珠沙華般妖豔,特別是那雙杏眸下一直滑落的血淚,她的嘴角似乎還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看到這一幕,胭脂再也承受不了的轉身拔腿就跑。她很慶幸自己還能跑,可是由於跑得急,在推開門跑出去時被門檻絆了一下,在暈倒之前,她滿心都是:我死的也太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