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三尺白綾橫越過房樑垂下,一身火紅嫁衣踩上木椅,修長的手指把白綾繫上死結,眼淚滑過粉顏低落。
美人看了看新房中的擺設,紅豔豔滿屋的喜慶,一對交杯酒,寓意早生貴子的食物,寓意百年好合的飾物,可是新郎卻在花樓洞房花燭夜。既然不愛,爲什麼要娶自己,斷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新娘擦擦眼角的淚花,毅然的把白綾送到自己的脖間,腳尖踢到椅子,那一瞬間的窒息,好痛苦,好恐懼!若還有機會活着,勢必放下所有的心結,不在乎……不在乎塵世間的紛紛擾擾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可是還有回頭的機會麼?新娘雙腿亂踢着,窒息的感覺使胸口發脹,想喊,想哭,可是一點聲響都發不出來,好痛苦,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承受這種痛苦真的值得嗎?後悔了,後悔!
“嗖!”一個桃花鏢從窗外飛來,劃斷白綾,新娘從空中跌落。
“咳咳!”新娘伏在地上劇烈的咳嗽,這種胸悶的感覺真是生不能,死亦不能!
“爲了那樣薄情男人值得麼?”素顏兮飛身閃進新房,抽出袖間的手帕輕輕的爲梨花帶雨的新娘擦眼淚。“多麼美麗的年華,就此斷送了,忍心嗎?父母所給予的生命,難道就是爲了讓你草草了結?”
新娘大口大口的喘氣,根本沒力氣擡頭看解救自己的人。只是耳邊響着銅鈴般悅耳的女聲,緩了緩氣息,新娘趴在地上痛苦,爲什麼自己這麼苦命,家中的興旺爲什麼要用自己的幸福來換取?
“這麼一張佳人芙蓉面,怎麼忍心隱沒於陰間?來我這裡吧,沒有薄情寡義男人的地方,沒有利用與被利用的存在,沒有欺騙與被欺騙的存在,沒有忽視與被忽視的存在!只有相親相愛的姐妹,我們共同進退!”
新娘緩緩的擡頭,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是真的麼?還有那樣的一處安居之所?”摸摸脖間,還是有些微疼,自己是已經死了麼?
“當然!”素顏兮微笑,擡手一揚,袖間飛出一張印着桃花的紙張,由一個梨花針釘在喜榻上。上面寫
道:
素顏一生驚駭浪,
女子襲得九龍吟,
宮中乾坤鳳天下。
素顏兮摟起新娘的腰,從窗戶飛出,在皎潔的月光爲背景下,越出滿是喜慶的庭院。
“你叫什麼名字?”安置好新娘,素顏兮給她沏了杯茶。
新娘搖搖頭,自己心已死,身還要什麼名字!
“既然不喜歡過去,那麼就從頭再來,這裡是素女宮,日後就是你的家!你就叫拈花娘子吧,恨男人?拈花樓閣就交給你打理,既然男人想把你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素顏兮不溫不火的說道。
新娘一愣,驚訝的問:“我可以麼?我能把男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這樣一個以男人爲中心的世界,女人也有說話的權力,也有蔑視男人的機會?
“當然,你若是不會,我可以教你!”素顏兮詭異的微笑,二十一世紀的“知識”總能派上用場!勾搭男人的手段可也是一門學問!古代,媚惑男人的手法叫“媚術”。
新娘完全愣住,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你長得真漂亮!”素顏兮由衷的誇獎。打量着一身紅嫁衣,不禁又惋惜:“可惜了容顏,可惜了嫁衣,人不對人,物不對物!”
“拈花樓閣是什麼地方?”新娘心有疑慮。
素顏兮一揚眉,解釋道:“就是你相公去的地方!”
“啊?”新娘眼角又溢出眼淚,哽咽道:“你,你讓我做……舞姬?我不做,不做,怎麼可以這樣貶低我自己?”
“你認爲是貶低了自己?我這是給你個翻身做主人的機會!”
“你,逼良爲娼?”這樣,還不如留一個清白,自盡算了!
“沒逼你,完全可以自己決定!做,拈花樓閣就是你的,你就是那裡的媽媽。”
“媽媽……”新娘子面色抗拒,怎麼也接受不了自己被樂坊的污氣所沾染。
“呵呵~其實你還真應該看看你的相公在樂坊如何的逍遙,不想知道爲何男人沉迷此處
?不想知道爲何男人拋棄妻子?”素顏兮引導着。
“想……”爲何?自己爲何讓自己的夫君連看一眼都覺得厭煩,就因爲是聯姻?
“選擇的權力一直都在你自己的手裡,不要交給別人!”素顏兮提醒着。
新娘子擡起淚眼,“你是誰?爲何幫我?”
“也說不上你幫你,應該說在幫我們自己!女人想闖蕩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僅憑一己之力難於上青天!所以我們便強強聯手,相互輔佐,並肩齊驅!”
“哈,說得可真的很輕巧!望眼前朝當代,哪一個名門將相不是隻說男人,當朝哪一個官員不是男人,自己的天!夫君都留不住,哪裡有天!”新娘子頹廢的說。
“你還真是消極,天?擡頭便是天,你總是低垂着眼睛,看見的只是腳尖的那點點土地而已,你可曾看過這廣闊的天?”
新娘子擡頭看天,廣闊無邊。
“可是,進了樂坊便是舞姬!”
“是妓也不是妓,想怎麼做都由你!”
“真的?不出賣身體也可以?”新娘子眼中燃燒着希望。
“當然,素女宮從來不強求人!”素顏兮輕鬆的解釋。
“那我需要爲你做些什麼?”眼前的女子總該不會什麼也不圖吧?
“嗯,你只要打理好拈花樓閣,順便記下各路人口中的江湖是非就好,其他的都由着你的性子來就好!”
“就這樣?”新娘子有些驚訝。
“就這樣!”素顏兮確定的說。
“好,我從此就叫拈花娘子!我要怎麼稱呼你呢?”新娘展露出笑容,人生可以從新開始了?
“我叫素顏兮,叫我顏兮就好!”
“顏兮。”新娘輕聲的唸叨。
某日,大街小巷傳開:京城一晚建起一座樂坊,名曰:拈花閣。由一位年輕的“媽媽”接管,據說是個年輕貌美的花齡女子,精通狐媚之術,一揮手便能控制住男人的心神魂魄,沒有她留不住的客人,沒有她賺不到的“花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