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當二皇子和五皇子、六公主不知所措的時候,太子蕭弘禹、大皇子蕭弘煊、四皇子蕭弘瑾,以及四公主靜柔、五公主貞怡也齊齊走了過來,向德康帝請安。
看着齊刷刷跪了一地循規蹈矩的兒女,再看看懷中像小老鼠般抱着個大蟠桃啃得“咔吃咔吃”的小女兒,德康帝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愈的感覺。
彷彿面前跪着的,是那些朝臣而不是他的子女一般。
“福枝,你說他們爲何跪我?”
德康帝的話讓一衆跪着的皇子皇女們心中惶恐不已,卻都是死死地低着頭,只敢讓自己用眼角餘光去偷瞄幾眼福枝公主。
福枝公主啃了一半的桃子頓時噎住了。
爲何?還不是因爲您老人家總愛板着一張帝王臉嘛!再加上嬪妃們的日益教導,要對父皇恭敬、切不可在父皇面前失禮等,長此以往,兒臣們也只當您如君一般敬着,哪還敢像對父親般親暱呢!
“自然是皇兄皇姐們對爹爹敬愛有加啦!”福枝公主挺翹而濃密的睫毛閃了閃,繼續啃桃子。
德康帝冷哼一聲,“那福枝爲何不跪我,難道是對爹爹不夠敬愛?”
福枝公主搞怪地翻了個白眼,“爹爹就會笑話福枝!福枝可沒聽說沒哪個子女會每次都跪拜父親的呢,要是家裡窮,屋子小,那還不得整天都跪着,膝蓋得多痛啊,我纔不要呢!”
這......算是什麼解釋? 德康帝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哈哈大笑。
想想一屋子兒女跪着轉不開身的樣子都覺得十分好笑,“都起來吧!以後也不用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了,你們可是朕的子女,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人,膝蓋可不能跪軟了!”
衆皇子皇女:“......”
一衆跪着的皇子皇女一臉的震驚加各種羨慕嫉妒恨,眼見爲實,這回是真的被德康帝對福枝公主的寵愛給驚呆了。
這麼刁鑽的問題,一個回答不好不是欺君不罪就是不孝不悌,福枝公主都能虛晃一槍,偷換概念,不僅將父皇給逗笑,還將他們給說教一頓?
“弘禹,你怎麼有空出來,最近功課怎麼樣?弘笙、弘煦你倆功課都跟得上吧?可不要讓你們母妃失望啊......”
德康帝抱着福枝公主跟一衆兒女拉家長。
福枝公主這才發現,原來他的皇帝老爹除了記不得她,也還有好些個皇子皇女記不得,想來他們的生母,也都跟錢昭儀一樣,是些不得寵的嬪妃吧。
“對了,福枝,你不是說你想盡快入學麼?明天就去吧,你看你皇兄皇姐們可都學了不少本領呢。”
德康帝想起了福枝上次畫的“地圖”,忍不住笑了起來。
福枝公主斜睨了他一眼,哼哼,笑吧,要不是怕將真實水平展現出來嚇壞了衆人,她會畫那麼幼稚的東西嘛?哼哼!
“爹爹,可是福枝要是去進學,就不能來陪您,給您捶背解乏了呢?”
福枝公主依依不捨,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看着德康帝,讓德康帝既心疼又感動,簡直快要將她給疼寵到骨子裡了。
德康帝愛憐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那爹爹可以常常去找福枝呀!”
“爹爹真好!福枝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等福枝學了有趣的故事一定要講給爹爹聽,爹爹可千萬要來呀!福枝還要學繪畫、學琴、學吟詩作對......到時候都表演給父皇看好不好?”
福枝公主幸福地倚在了德康帝懷裡,將啃了一半的桃子遞到德康帝嘴邊,“爹爹,請吃口水......水潤的桃子吧,可甜了,福枝最喜歡的哦!”
德康帝:“......”
一邊是女兒信賴又崇拜的小眼神,一邊是被啃得口水四溢的桃子,這抉擇可真難啊!
最終,德康帝還是沒有招架住福枝公主那清澈又有神的小眼神,就着福枝公主的手,啃了一小口蟠桃。
衆皇子、公主以及宮女內侍集體石化......
這麼接地氣的皇上,這特麼誰見過啊?
一時間,羨慕、嫉妒、忌恨、畏懼......各種各樣的眼神和表情紛紛在衆人臉上一閃而過,大家是真的被德康帝對福枝公主的寵愛給嚇壞了。
尤其是皇后所出的太子與白貴妃所出的兒女們。
在福枝公主還是這宮裡的小透明時,他們可都算得上是在德康帝眼裡十分得寵又有臉面的皇子、皇女了,可現在和福枝公主一比,簡直就是被秒成了渣渣啊,有木有?
福枝公主暗笑,“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果然是一句至理名言!
既然皇帝老爹讓她去進學,她要是再不努把力乾點別出心裁的事情,讓她皇帝老爹對她印象深刻一些怎麼行?
福枝公主的盛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後宮!
當晚,後宮中自然又是一片摔碗摔碟子的聲音,後宮中的杯盤碗盞,因了福枝公主的得寵,一時之間消耗增長極其恐怖。
錢昭儀聽說後也被驚得目瞪口呆,“春曉,宮裡真的傳開了?”
春曉堅定地點了點頭。
“公主得了皇上青睞,娘娘不高興嗎?”夏柳疑惑地看着錢昭儀。
福枝公主受寵,連帶着皇上也頻頻來芝蘭宮,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錢昭儀搖了搖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福枝這一得寵,還不知道礙了多少人的眼,會有多少明槍暗箭射過來呢!
“我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夏柳回稟道:“娘娘,奴婢查出來了,跟春月來往密切的是慈恩宮的宮女玉芳,她跟春月是老鄉,以前也同在凝翠宮待過,並且奴婢還發現春月跟坤寧宮的兜果兒是堂姐妹......”
那件事情果然將一向溫柔敦厚的皇后和高傲的白貴妃都牽涉其中!
“怪不得!拿女兒的命來換晉升?我還不稀罕!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錢昭儀盛怒之下,將桌上的杯盤碗盞全都掃落到了地上。
夏柳和春曉等人趕緊跪到了地上,“娘娘息怒!”
“繼續給我查!之前不得寵都想要我們母女的命,現在福枝得寵,那人想必更不會收手吧?所以,不管是誰,哪怕拼得魚死網破也休想動我女兒一根汗毛!冬露,你和夏柳分別盯着兩邊!”
錢昭儀喘息了好一陣子纔將心裡的情緒平息了下去。
春曉給錢昭儀沏了一杯熱茶,錢昭儀喝了兩口,面色才終於好了起來。
“娘娘,萬一打草驚蛇,反而惹得她們加劇行動就不好了......不如,等您和公主的地位徹底穩固了再說?”
夏柳輕輕說道。
地位穩固?
錢昭儀看了看夏柳,夏柳看着她笑了笑,柔聲道:“只要您再給公主添個胞弟......”
要地位穩固還得自己肚皮爭氣,生一個皇子再說,這是大衆對所有已婚婦人的看法。
錢昭儀嗤笑一聲。
她可不這麼想,當今聖上子嗣衆多,以爲生了皇子就能得寵?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