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盞在馬車內四處摸索着,找到了一個小包袱,裡面全部都是乾糧和肉乾,她將這個小包袱扔了出去。
衆多災民就像是看見了蜜糖似的,風一般的撲了過來,爭搶那個包裹。
甚至於林盞看到一個與她年紀差不多的男孩,被衆多瘋搶的災民壓在了身下踩踏着。
“你們快住手,這樣會傷到別人的!”林盞擔憂地說道,幸虧旁邊的官兵出手阻止,才讓那些災民安靜了下來。
林盞從馬車中跳了出來,而她之前扔下來的那個包裹,已經被一些災民給搶了過去,他們正在狼吞虎嚥地吃着。
此刻林盞的手裡還拿着一個乾糧,衆多災民的眼睛如狼一般的盯着她手裡的乾糧,若不是有那些官兵在,他們下一秒便會上來瘋搶。
林盞走到了那個與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面前,微笑着將那塊乾糧遞給了他。“吃吧。”
那個男孩面容猙獰,瘦的只空留一副骨相,眼睛卻如狼一般的幽深狠戾。看到林盞走過來的時候,不由得全身緊繃,警惕起來。
但是當他看到林盞手中的那個乾糧是給自己的時候,男孩怔了片刻,手猶豫的向前伸着,隨後快速的搶走了林盞手中的乾糧。
最後林盞並未在做什麼,回了馬車,在衆多官兵的護衛之下,進了雍和城。
雍和城是西南地區的一座大城,但此刻卻也荒涼蕭條,衆多災民被擋在城外,不讓進城。
“太子殿下,未免這些災民進城發生暴亂,下官纔將這些災民擋在了城外。”魏有理主動向馬車裡的君北麒解釋的說道。
一雙修長如玉的手掌,輕輕的掀開簾子的一角,君北麒一雙清亮的眸子向外面看去,看着外面的情形,眉頭蹙了起來。
“朝廷撥了上萬擔的糧食,爲何官府不在城外設置粥棚救濟災民?”君北麒質問的話語響起。
魏有理連忙說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下官確實設立了粥棚,但是這些災民目無法紀,哄搶不斷,致使粥棚被砸,下官沒有辦法,只好先將粥棚撤掉。”
他的解釋君北麒不置可否,輕輕的放下了簾子進了城,而林盞在心中則嘆了口氣。
還記得在宮中的時候,劉秋嬋曾經提醒過自己,西南民衆大多野蠻,這也是爲什麼設立粥棚不成功的原因。
衆人進了城之後,周圍的聲音變熱鬧了起來,林盞向外看去,城外和城裡完全是兩種場景。
雖然城外餓殍遍野,但是城裡卻並未有大量的飢餓之人出現,他們大多數都拿着銀子擠在糧店門口買糧。
雖然糧店的糧價節節攀高,但是卻依舊無法阻擋他們買糧的熱情。
這一切全部都被林盞看在了眼裡,衆人的車隊很快就到達了府衙門口。
君北麒邁步下了馬車,卻並未第一時間進入府衙,而是對林盞說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本宮在城裡走一走?”
“求之不得。”林盞立馬答應,從書上看到大旱之年的情形是一回事,而親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魏有理連忙上前阻止,對君北麒說道。“太子殿下三思呀,下官已經整理好了所有的情況,太子殿下儘可查閱。”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本宮更願意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東西。”君北麒直接了當的說道,隨後帶着林盞和幾個侍衛便離開了府衙。
魏有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最終值得咬了咬牙,對身邊的人吩咐了幾句話。
兩個人在大街上漫步走着,很快就來到了之前那個遭衆人瘋搶的糧店,可是讓人有些奇怪的是,那個糧店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關門了。
“老人家,這個糧店剛剛不是還開着嗎?爲何現在關門了?”林盞走上前去問道。
擠在門口買糧食的一個老人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呀,剛纔來了幾個人,直接把糧店給關了,若是沒有糧食,我們該怎麼活?”
這話瞬間讓林盞的眼睛微眯起來,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回頭跟君北麒相視一眼。
並且君北麒身邊的侍衛發現了身後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正在跟着他們,逐漸的城中開着的糧店都沒有幾家了。
“太子殿下也察覺到了異樣,對不對?”林盞對面前的君北麒說道。
兩個人在這雍和城裡漫無目的的走着,很快就到了傍晚,他們找到了唯一一家還開着的酒樓,走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這酒樓裡面多是身穿長袍的富貴子弟,他們面色紅潤,推杯換盞,哪裡有一點災年的景象?
君北麒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眉頭略皺,放了下來,然後說到,“據西南總督魏有理上報,西南遭遇百年難遇的旱災,糧食嚴重不足,可是看城中情況卻有些不屬實。”
“沒錯,太子殿下可知這是爲何。”林盞有意要考察一下君北麒的觀察能力。
君北麒卻饒有興趣的勾起了脣角。“聽你話裡的意思,倒是看出點什麼來了。”
“我自然是看出來了,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也看出來了。”其實林盞根本就不用看,便可以知曉爲何城中和城外是兩幅景象。
林盞心中的得意被君北麒聽了個清清楚楚,此時店家帶着小二將一道道精美的菜餚端上了桌子。
“店家,我們好像還沒有點菜。”林盞玩味的笑着對掌櫃的說道。
店家連忙笑呵呵的搓着手掌。“這幾道菜是我們酒樓送給幾位貴客的,不要錢。”
“哦,是嗎?店家怎知我們是貴客,還是說從我們的穿着打扮看出我們的身份不一般?”林盞也笑意盈盈的說道,但是話語中卻也藏着犀利的刀子。
店家很明顯表情怔了一下,君北麒重重的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色冰冷的說到,“魏大人還是不要藏頭露尾了。”
話音落下,魏有理果然從二樓走了下來,一臉討好表情的站到君北麒身邊行禮。“太子殿下息怒,下官只是想竭盡所能照顧好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