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徐香也不例外,一看到徐瑩真的抄起傢伙,就是真的要打人了,這才忙不迭後撤到院子裡,說出反派都愛說的臺詞:“徐瑩,你給我等着!”
“是嗎,我等着啊。”徐瑩笑眯眯地擺了擺手。
顧知來將門帶上了,看了過去:“你還真想動手啊?”
“我就是嚇唬嚇唬。”徐瑩一縮脖子,乖乖地放下鋤頭。
像那種人,壓根就不值得徐瑩分精神新奇去理會,要是真還合計到她投上去了,徐瑩也不會吃虧的。
顧知來也不說了,他知道徐瑩以前性子作,作天作地,也就只有他能受得了。
卻是沒想到徐瑩從小就是缺愛的,纔會 那麼計較他愛不愛她的事情,不由得顧知來就更心疼她了,也不去兇她,幫着她一塊做飯。
從城裡回來的時候就帶上了不少吃食,恰好還有一包現成的掛麪可以煮。
徐瑩幹活手腳麻利,刷了鍋就下去做拌麪用的醬,可能是今天早上吵架,心情不太好,做飯就捨得放油放菜,跟鍋裡的醬一個勁對着幹。
熱騰騰的早飯一口吃下肚,徐瑩收拾好碗筷,就想想去看看廠子的情況。
那廠子有小半年沒去過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徐瑩從昨天回來就有些掛念。還沒出門呢,又碰見一個新的客人。
這個客人的身份可不尋常,若不是她開口,徐瑩都能忘了自己原來也還有個娘。
她的娘長相就和徐瑩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也難怪,女兒是個美人胚子,娘也差不了哪裡去。
徐瑩本身是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對這個娘沒有多少感情,可是一看到弱風扶柳一般的娘,徐瑩不知道爲什麼雙眼就紅了,鼻子也發酸。
徐瑩她娘原名就叫沈如月。
“瑩瑩。”沈如月遠遠的站着,也不坐下,就看着徐瑩說:“你妹妹想要什麼,就讓她去吧,從小就是我虧待他們的……”
那話裡話外擺明了就是偏心,徐瑩心裡也是涼涼的,不等沈如月說完,不緊不慢打斷:“是你虧待的,又不是我虧待地,憑什麼我就要讓,撿別人的東西得勁嗎?”
沈如月表情一僵,咬咬牙:“可是,不是你爹,我們就……”就活不到今天。
“瑩瑩,我們也不是想給你巧取豪奪,她要了你丈夫,你爹也給你 找了一個人家,也是有錢,也會疼人,還是在鎮上住,每個月都有紅利……”沈如月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一樣,主動開口,想要徐瑩放棄顧知來。
徐瑩搖搖頭:“不用,除了知來哥之外,我都不要。真要有錢疼人,那麼幸福,怎麼不讓她去嫁了呢,我誰也不欠,你要 還債,別帶上我。”
女兒面色平靜,連一絲波動起伏都沒有,沈如月心裡一顫,說:“可是你妹妹回來哭得都不行了,你……”
“別可是了,要是爲了這個事情來,我想我們就不用說了。”徐瑩一邊收拾起來一邊就趕人:“她哭了你 倒是過來說話了,可我哭了,你有過來說話了嗎?當孃的要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就別上我這兒說道,我不吃這一套。”
沈如月覺得自己的女兒好像是變了。
到了這裡,腦袋也變得好使,再也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她也不傻,要是再說下去,以後就沒有往來了,徐香以後沒準還要嫁到三民村呢,便嘆了氣:“是嗎,我知道了,你就幫我去勸勸那趙延在這裡買房結婚吧。”
“不去,這又不是我該操心的。”
“怎麼不去,她也是你妹妹……”
“是我妹妹嗎?要不是我盯得緊,我頭上就是一片綠油油的。”徐瑩都巴不得想打開原主親孃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都是她十月懷胎的,憑什麼就要自己去讓步?
把自己的親孃趕走,徐瑩就往自己的廠子裡走了過去。
這兩天裡,訂單少,廠子裡就空了一大半兒,聽說大夥兒去隔壁村做挑河泥,給的錢還不少,十分豐厚,村裡大多數人都爭着要這份活兒。
聽說這個事情,徐瑩也好奇就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兒。
還有幾年就是政策開放了,到那時候人們就可以去做活兒了,但是現在也不行,除了農活,廠子的訂單之外,總不能閒着一分錢不賺對吧。
當初顧知來去打工,賺的是多了,卻不比村裡輕鬆,沒有糧票,就換不了吃的。
去的路上看見楊二狗的二叔了,那二叔看見徐瑩就打了個招呼:“你們回來了,這是要回來賺工分換糧票了嗎?隔壁村的事情你聽說了?”
“聽說了。換糧票,那肯定是要換的。”
徐瑩暗自盤算,這時候的糧票也得要一段時間才能廢除,而且手裡剩的也不多,就乾脆去做做活兒?
“那行,那就叫上你家知來去吧,兩人做也能拿兩倍的錢。”二叔說。
徐瑩點點頭:“那就謝謝二叔了,我這就帶我家的去。”
問了地方之後,徐瑩便和顧知來去了,也說好了就直接去下地做活兒。
夏天熱,田裡還要施肥,這肥又不像幾十年後一樣輕鬆,首先就要下河道或者池子裡去挖泥巴,然後就找工頭給工錢,去正好村幹部支取糧票。
挑泥的人很多,男人爲主,女人就只有零零星星的,都是家裡能幹活的,那肩膀胳膊粗的力氣大,來來回回做活最多。
太陽掛當空中特別毒辣,是一點風都沒有。
兩邊長了幾十年的大樹都給熱得蔫巴了,都懶得迎着清風晃一晃自己末端的枝葉。這幹活大家聚在一起,應該是一邊談笑一邊幹,可是誰也不愛說話了。
大把大把汗珠子落在地裡,衣服也早就溼透了,徐瑩頭髮都亂了,也顧不上去管自己的形象,一心就幫着自己丈夫去。
他們家有錢,所以做活也是做一會就歇一會。
徐瑩以前沒吃過這種苦,都是暗暗咬牙堅持下來,卸下來的時候她總感覺自己是活着的,肩膀也是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