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親孃沈如月。
“明天就是你妹妹的婚期,你就算不回家,也得來喝喜酒吧?”沈如月站在那邊開口說道。
“我纔不去呢,鬧了那麼大事情,他們都沒請我,我過去了還要給份子錢,搭了錢還得不到好臉色,去了有什麼意思?”徐瑩非常拒絕,就算美人在前落淚,她的心倒是鐵了。
沈如月看着有着和她相似面容的徐瑩,心裡還是不忍,伸手在身上的布包裡找了破舊的五塊錢,強行塞到徐瑩手裡:“來吧,你怎麼說也是我們徐家人。”
徐瑩看着手裡的五塊錢,就想推出去:“不去,不去!”
“徐瑩,我求求你了!”沈如月竟然一下子跪在地上,嚇得徐瑩連連後退又是扶着她:“別跟我鬧了,我是不會去的。”一邊說一邊把那五塊錢又塞到沈如月手裡,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就把門給關上了。
徐瑩捂着耳朵,說:“我說了不去就不會去的。”
門外是敲了幾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徐瑩的話,是再也沒有敲門了。
“她走了。”顧知來遠遠地隔着玻璃看見了沈如月離開的背影,過去拉了一把徐瑩說:“她好像還留下了什麼東西,要不出去看看?”
徐瑩本來 不想去拿的,可是她神使鬼差地打開門一看。
門口就只有孤零零地用着一塊石頭壓着五塊錢和一封信。
那封信明顯是有些年頭了,紙張都 泛黃了,可是在物資缺乏的年代裡,徐瑩摸一摸就知道那是十分好的紙張。
上面寫着的是“我兒徐瑩親啓”。
徐瑩一下子就有些不自在了,捏着信和五塊錢,塞到顧知來手裡:“你自己看着處理,我不想看。”
顧知來看着徐瑩的背影,嘆了氣,他拿着那個信,雖然有些好奇裡面寫了什麼,可是這是人家自己 的隱私,便仔細放好,等着徐瑩哪天主動去看。
因爲記着那五塊錢,徐瑩渾渾噩噩的,寫本子也沒有心情寫了,就索性爬上牀窩着,決定什麼事情都放到明天再說。
第二天起來,完全是被顧知來給叫起來的。
徐瑩套上衣服,吃了他做的清菜小粥,抱怨道:“太早了吧?”
嘴巴這麼說的,徐瑩還是穿戴整齊跟着顧知來去了那趙延的家,他家就在三民村外頭,也不算很遠。
趙延家裡面也沒有啥親戚,全部加一起就只湊了兩個桌子,結婚建房子辦事兒都是好幾家出錢湊的,三十好幾了也沒成家,也算是有個交代。
而且菜色也差了點,人緣還差,來的人少,也冷冷清清的。辦了八張桌子,也就只有四張桌子是坐滿了人,剩下的八張完全沒人,唯一賞面子的就只有在上頭亂飛的蒼蠅。
新婚夫婦兩人都是胸前帶着紅花,明明是喜慶的日子,兩人臉上都沒有喜悅的表情。
這兩人看到徐瑩和顧知來也是 擺着冷色,也沒去打招呼。
趙延盯着徐瑩那嬌俏的臉蛋,又去看姿色平庸的徐香,心裡是一百個不樂意,可是誰叫他當時控制不住自己,乾柴烈火,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幹了一遍。
事到如今,也只能自認倒黴。
徐瑩癟癟嘴,要不是怕被人說她拿着五塊錢不去賞臉面,甚至孃家有人結婚也不去,還會被人說三道四,她還不會來的。
主要是那個五塊錢,徐瑩就 拿的十分心虛。
她在賓客人羣裡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沈如月和老頭兒的影子,不知道他們上哪去了,只得捏着五塊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新娘踏門跨火盆,證婚人說祝詞——到目前爲止也算順利,除了當事人的臭臉之外,還有趙家在上菜的時候後直接給他們臉色看去了。
徐瑩也沒當受氣包,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什麼意思呀,這麼上菜,是對我還是對誰有意見啦?”
“鬧什麼鬧,你管我呢,你就坐在這兒就跟大爺兒似的,我還是你家保姆不成!”那個人是趙延的親姐姐,四十多歲了,比趙延大了十多歲,卻是長着一副刻薄相。
因爲老父老母都不在人世,這趙大姐在家做主慣了,說話也沒客氣。
徐瑩眯了眯眼睛說:“怎麼呢,孃家人不在這,我就不能在這裡充當孃家人了,不把孃家人當客人了?”
那趙大姐呸了一聲:“孃家人?別說笑了!有你們這麼坑親家的?”
“想給你家弟弟掰扯?行,只要你不怕丟人就行。”徐瑩哼哼道。
趙延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就過來拉了一把自己的親姐姐:“姐,這喜慶日子呢別鬧了,都翻篇了,再說也沒用。”
足足被當了一個月的談資,趙延在這裡算是沒了面子。
趙大姐一聽也就罷手了,不和徐瑩鬧了自個兒走開了繼續上菜。
徐瑩就坐下來了,見顧知來一直沒碰筷子,也不讓三個孩子碰菜,小娃就餓得想吃菜了,就問道:“怎麼了,小娃都餓了。”
顧知來的臉色有些難看,說:“徐瑩,我們別吃了,他們沒心招待我們,我們就別呆這兒受氣了。”
還以爲是因爲剛剛的事情,顧知來就憋着氣,徐瑩剛想去開解一下顧知來,徐香就走了過來。
徐香看着這婚禮清冷,和她想象中的熱鬧非常的婚禮不一樣,心裡十分難受,就紅着眼說:“你是不是不高興了?看我日子過得好。”
瞧了一眼那邊端菜的趙大姐,還有那趙延是顧着一個個喝酒,也不管這邊的新娘子,徐瑩就嘆氣道:“也就只有你這個笨蛋覺得不錯,瞧瞧,八張桌,來了四桌人,菜也不怎麼的,也沒把你放在心上。”
“他們家這叫不錯?你也沒有個人送親,親爹親孃一個都沒來,我這一個橫豎也算是半個你孃家人你非要來刺我,那我把這娘給我的五塊錢還給你,算是扯平了,我也不管你了。”
顧知來悄悄地瞧着自個兒媳婦,暗暗嘖嘖。
能頂着天使一般的臉蛋,說着看似爲人着想,實則火上澆油的話,也就只有徐瑩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