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說完擡起下巴，居然還有幾分手握絕對權的王者的姿態。
沈容月聞言，渾身一震：“……你知道她的下落。”
“豈止知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沈曦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當年他們做了什麼交易，難道你就不想給自己討一個公道？”
——
第二天白天上午十點。
徐瑩找了個藉口出來，跟沈容月匯合，上了車子。
到了一家醫院門口，門口就站着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他衝着沈容月道：“來了，趕緊進去吧。”
“等會我們一起上去，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以後我就是天皇老子也自身難保。”沈曦晃了晃手中的東西：“還好白天人多，劉詩云的人手不多。”
徐瑩坐在後排，感覺自己是個多餘的。
因爲沈曦和沈容月的身份擺在那兒，進去看親爹也是正常的，那些人也不敢攔着，只能放他們進去。
沈明華就躺在病牀上，帶着呼吸罩，身邊也有儀器連着他的軀體，維持他最基本的生命機能。
徐瑩看不懂那些，但看上面的情況，也不算危急。
沈明華聽見他們走進來的聲音，眼珠子緩緩挪動，看向門口進來的三個人。
“爹，我說你能聽見不。”深吸在旁邊喊了一聲，“要是能聽見，就眨兩下，聽不見就眨一下眼睛。”
聞言，沈明華就眨了兩次眼睛。
他被毒啞了，下半身也是出於沒有知覺的狀態，能不能恢復都是個問題，可是他就放在這兒，就像是被剝奪了自由，折斷了翅膀的小鳥一樣。
即使是這樣，他就算知道真兇就站在自己旁邊，是自己枕邊人，卻無法發聲指認，跟一個殘廢有什麼區別。
“能聽見就行，我說爹啊，沈家一團亂，你的女兒還有外孫女可要被你連累得憋屈死了。你說你，有一個老婆就行了，咋還來個二房，三房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沈曦絮絮叨叨的，聽着半天都沒拐到重點上，可沈明華的眼珠子一瞪。
“我們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多了就會被說，你說說，你爲什麼要費勁弄走大姐的女兒，還做了個交易？”
沈明華閉上了眼睛，房間裡一陣沉默。
“是不是因爲徐瑩的父親，姓洛，她的母親，是你的女兒。”沈曦勾起了一絲弧度：“所以你就找了一個叫何穗的女人，讓她改名沈如月，帶走徐瑩，把大姐關在醫院裡長達十年——”
沈明華的手指微微顫抖着，他無奈的眨了眨兩次眼睛。
徐瑩就站在角落裡，本來也搞不懂沈曦爲什麼非得要帶她回來的原因，現在一聽，就算是個傻子，也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她是沈家的人。
沈容月回頭看着徐瑩，一時間竟然有點不敢靠近過去：“……瑩瑩，我的孩子。”
一聲聲瑩瑩吸引了思緒，徐瑩擡頭看了過去，她也是萬萬沒想到這麼狗血的故事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好了，時間到了。”沈曦掐着點叫那邊好不容易醞釀起一點氣氛的母女一起出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說：“爹，我們就先走了，希望我們下次再見你還能好好的，你要是想彌補對大姐做下的事情，就堅持下去。”
隨後，他們輕輕地離開了。
留下沈明華一個人在房間裡，聽着機器運轉的，冰冷的機械聲。
彷彿這房間裡，從來不曾留下一點人氣。
到了外面，氣氛還挺沉重的，沈曦這沒良心的人居然還說：“我還挺擔心我老爹的，沒等我們把沈家的麻煩解決，爹半路就崩殂了。”
聞言，沈容月冷冷地盯着她一眼：“別瞎說！”
“……是是是，那我閉嘴了，我回家對付那大夫人去了。”沈曦聳聳肩，又看向徐瑩笑：“下午再見咯，親愛的小侄女。”
自那以後，過了一段時間，沈家的人居然站在她的家門口。
站得一派整齊，喊得更是響亮：“恭迎小姐回家。”
當然，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
沈曦的態度轉變，讓徐瑩更是莫名其妙。
上次說她是本該該死之人，現在她快被搞死了，卻突然過來一手把她給提了起來？
這男人腦子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徐瑩是跟着沈容月回去的。
沈容月看着徐瑩老半天了，似乎找回女兒和爹和解這件事，還是女兒更重要，她伸手握着徐瑩的手：“上次見過你之後，我就覺得你可能是我的女兒了。”
“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我也想過要出去找你的，可是我被關了……”沈容月吸了一口氣道，笑了笑：“好好在老天爺對我好，你也過得好，還有了孩子。”
末了，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徐瑩：“你怎麼嫁的那麼早呢，連你的婚禮都沒去上。”
徐瑩一縮脖子，這事兒她也不知道啊。
鄉下人就是結婚早，生孩子也早，等到了二十五歲這個年紀，孩子都上小學了。
不過沈容月沒再說什麼，只是認真的看着徐瑩道：“你那個麻煩，我會想辦法給你解決的。”
“謝謝。”徐瑩還是彆扭極了，好不容易叫了一聲爸，她回頭還得叫人媽。
徐瑩從未覺得白天的時間那麼漫長，中午的飯也開了，吃的也挺香的，就是有點如坐鍼氈。
不過可能因爲得了一個媽，或者心裡是真的委屈，又或者沈容月是真的想知道徐瑩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過得怎麼樣，徐瑩就把自己前面二十年像是倒豆子一樣，零零碎碎的告訴了沈容月。
得知徐瑩前半生日子並不好過，沈容月是又哭了一陣子。
沈曦又來上門去了，他還很不要臉的蹭了一頓飯，這次還被自個兒大姐給按住了：“你親愛的小侄女有麻煩了，你不幫着解決麼？”
一口飯沒吃下去險些被噎死，沈曦乾笑了一聲。
他這是幹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雖然也沒去辦，可四捨五入也算是成了一半——幫着外人欺負自家人，
可能要被這個腹黑的大姐給坑了，還是那種坑得還挺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