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很大,話語囂張,但是卻能通過紙老虎的外表窺視到她底氣不足顫巍巍的內心,南小晚說這話時一改溫柔滿面,陰狠的眸色怨毒的語句,要是她的粉絲觀衆們在場,一定直呼“人設崩了,房子塌了。”
溫柔淡定喜怒不形於色的絕世白蓮劇本,天道給了,但是她卻沒接住,被剛剛嶄露鋒芒羽翼漸豐的葉向暖搞得自亂陣腳。
葉向暖淡漠而不屑的斜睨着南小晚,時到今日她可以完全確定南小晚並非是書裡所描述的心機深沉,綠茶和白蓮兩點修煉到極致的滿分影后。
她身上的破綻不少,人也沉不住氣,急躁的近乎愚蠢。
休息區內一片祥和熱鬧,休息區外的監控死角處暗流涌動,葉向暖踱步到南小晚身前,步步緊逼的架勢被她硬生生演繹出了從容不迫的沉穩。
南小晚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隨後又意識到了些什麼,暗道不能輸陣,萬一她退後的動作被葉向暖認爲是懼怕怎麼辦?
於是,她挺直腰板擡眸瞪了過去。
雙目對雙目,一個怒意囂張,一個幽深溫涼,葉向暖比南小晚要高上幾釐米,這一點身高優勢平日看着不起眼,但在此時便讓她的注視多了居高臨下的意味。
葉向暖神情肅殺,素目寒綃,冷冰冰的寒潭凍得人心裡直打鼓,驀地她又戲謔的勾起脣角,冰山融化後露出氤氳着濃重霧氣的深淵。
“南小晚,本來,我是打算給你來下最後通牒的。”她說得很慢,一字一頓道。
“我的耐心有限,幾次三番的挑釁像臭蟲妄圖爬上主人的餐桌,骯髒下作的蠢笨手段用了一次兩次,但事不過三——”
南小晚心裡直發毛,緊抿着脣瓣,雙手無意識的揪着衣角,這個小動作是她從前世帶過來的,經歷了種種後依舊沒能改掉。
葉向暖用森寒的笑意向她宣戰:“但是你好像沒有這種覺悟,剛剛的挑釁是不是可以視爲你的再一再二又再三?”
“從現在起,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柔軟的脣瓣,吐出冷漠的字眼。
少女滿身清華,牀外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折射出一道道淺色的彩光,光影勾勒出她堪稱完美的側顏,極有氣勢的眼中進攻性十足,無情的眉微微挑起,向對面僵着身子的人宣判了死刑。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從今往後,你過往時間內體會到的一切特權和偏愛,順利和優渥,都是故國舊夢,轉眼間就已灰飛煙滅。
南小晚面色不忿,後怕的惱羞成怒,分貝不高卻能聽出她的怨毒陰鷙:“葉向暖,你拿什麼跟我鬥?莫不是前幾天的小勝利衝昏了你蠢笨如豬的腦子!”
“我的身後是楚北辰,京城楚家的繼承人對我死心塌地,百依百順,忠心的像一條狗,而你不過是路挽之的一個玩物,一個感興趣的物件。”
她驕縱倨傲的擡起頭顱,頑劣而嬌矜:“我註定是楚家的下一位女主人,楚北辰明媒正娶的夫人。”
“而你呢,不會真的以爲自己會有什麼名分吧?”
南小晚自覺滿身光環,榮寵加身。葉向暖卻只覺得她像個可悲可笑的可憐蟲,可以吹噓的唯一便是她是一朵只靠男人的莬絲花,所有的榮譽和未來都靠他的男人贏得。
葉向暖嘴角揚起了一道不屑的笑意,眸底閃過一絲狠意,手腕揚起輕而易舉的拽過了南小晚,像提小雞崽子一樣將她扔到電梯前,重重的一聲響後是南小晚殺豬般的悽慘嚎叫。
“葉向暖,你在幹什麼,理虧就只好動手了嗎?這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南小晚怒氣衝衝的擡頭,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住,沉默成了啞巴。
只見葉向暖眼圈紅紅,哭泣着仰倒在她面前,不知何時搞出的鬢髮微亂,衣衫皺起的效果,偏偏兩人身體的相對擺放位置正巧是一個推,一樣倒。
一個怒氣衝衝囂張至極,一個我見猶憐不可置信。
任誰來看,都會以爲是南小晚動手推人後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影后演技的葉向暖小聲的抽泣着,一副想哭又不敢哭但是忍不住只能偷偷啜泣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南小晚平素便作威作福,對她進行長期的職場霸凌。
南小晚是百口莫辯有苦說不出,氣得咬牙切齒氣喘吁吁,索性便要把假霸凌變成真霸凌,揚起巴掌準備扇在葉向暖臉上的那一刻——
電梯門開了。
露出一道清冷俊逸的身影。
路挽之面無表情的掃視着面前發生的鬧劇,幽深的眸子一沉再沉,葉向暖凌亂的衣衫鬢髮刺痛了他的眼睛。
南小晚因爲慣性,下意識的轉頭看去,手上的動作自然就耽擱了,在看到來人是誰時心登時便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
都不用路挽之出手,他身旁的封決就冷着臉上前將南小晚提走,這一腳正中她的腹部。
南小晚神色猙獰,痛苦地捂住肚子呻/吟,卻沒人分給她一分一毫的視線。
路挽之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葉向暖身上。
他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上前溫柔細緻的將葉向暖扶起,爲她擦拭眼淚整理鬢髮的動作輕柔之至。
演戲演到底,誆人送到西,葉向暖抽噎哭泣着,立馬撲到路挽之懷裡,趴在他可靠的肩膀上,聲音微微帶着哭腔:“挽之……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要是……要是沒有你,我都不敢想象會怎麼樣。”
的確,她不敢想象自己會將南小晚打出多重的傷,然後全身而退成功甩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路挽之的精準卡點倒是便宜了南小晚,不過要是路挽之出手……
那南小晚的下場應該會更慘。
路挽之的身子微微一僵,懷中的溫香軟玉讓他沒辦法無視,他眸色加深,聲音暗啞,安撫着葉向暖:“沒事的,別哭了,傷害過你的人會受到十倍百倍的懲罰。”
這一刻,路挽之升起了爲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衝動。
不過也僅僅只有那一瞬的晃神,理智歸位後便消失殆盡。
葉向暖眸色淡淡,語氣卻嬌柔天真,帶着卑微的祈求:“挽之,但是……但是南小晚背後的人,你真的下得去手嗎?”
光說不做有什麼用,畫餅誰都會。
一個成功的商人最擅長的就是畫餅還言而無信,她要得是他賭上一切的誓言和切切實實的付出。
路挽之心晃作一池春水,明知道她是在演戲,是在逼着她做事,偏偏卻讓他沉溺在溫柔鄉中不願抽身。
他的心早就悄悄的淪陷。
“爲了你,只要是爲了你。”在所不辭。
葉向暖淡定勾脣,心中嗤笑,男人真是在溫柔鄉沉浸式可以說出世間最動聽的情話,最真摯的情話,實際上那又有幾分真呢?
怕不是九分假,一份真,甚至那一分真心都是摻了水分的。
心中嘲諷,面上卻不顯,葉向暖做出一副感天動地的震驚模樣,興奮的緊緊摟住路挽之精瘦的腰,甚至還隔着布料摸到了他緊實的腹肌人魚線。
“挽之,謝謝你……我真的只有你了……”她道。
身材不錯,恰到好處的完美體脂,不會肌肉金輪一拳打死三個化身家暴犯,又不是柔軟平坦的白斬雞。
她暗暗打分。
美人在懷,溫軟嬌柔,路挽之心猿意馬,酥麻難耐的癢意電流鑽過每一寸肌膚,慾念被輕易喚起,眼裡涌現難得一見的溫柔。
葉向暖正聲情並茂的演戲,一張放大的俊顏陡然出現,讓她的啜泣都停頓了幾分。
柔軟溫涼的脣瓣貼上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