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新的場景已經佈置好了, 這會兒場務派了工作人員過來請幾位老師趕緊去現場。張潮生招招手,示意自己過去霍衍和長十八這邊自己負責喊人,等工作人員去其他休息室了, 自己跟偷着腥似的過去, 咳咳兩聲輕了下嗓子, 擡手, 眼珠子賊兮兮地順着手動作, 一臉的狡黠,叩叩叩……
張潮生暗戳戳的說:“兩位,拍攝要開始了?要不要我去找盛島給你們爭取下, 可以理解的,剛表白了, 孤男寡男的, 乾材烈火……”
門歘一下打開了。
張潮生僵硬着擡臉, 正對上霍衍冷淡地目光,哦, 邊上還有一顆熟透的番茄腦袋。咳咳兩聲,張潮生就站直了身體,一本正經說:“剛場務來了,說場地已經弄好了,讓我們趕緊去現場。十八不是急着走麼, 快去吧, 早點開拍, 早點完事兒。”
說完話, 端着一張肅容, 邁着矯健的步伐就先走了。那模樣,正經得快趕上老學究了, 至於內心如何暗戳戳,那就……
“走吧。”霍衍回身拍了拍長十八腦袋,面對的人換了,眉目都柔和了下來,“等這場拍完了,你先去找小帽,讓他帶着你去給老師道歉,好好說。”
長十八猛點頭,是的,要跟演技課的老師說,自己不想做演員,以後要往綜藝這一塊兒走。他現在整個人都暈陶陶的,跟踩着雲層似的,這種狀態竟然還有意外之喜,不用太緊張變成石獅子。不然,霍衍該以爲自己在鬧,說不定就反悔不喜歡他了。
這場戲說的是,季琛和邱楠先一步逃走,誰知道牟詩飾演的女老師因爲被猜中心事發飆,卻當場反轉,男老師直接壓制女老師,把人囚禁了,順道一揚手,給季琛和邱楠設置了障礙,要把他們都困死。
演員就位,各部門準備。
場記打板朗聲說:“第二場一鏡一次,開始!”
牟詩飾演的女老師陰沉着臉,一雙眼瞳漆黑,側面燒烤的炭火映在她眼底,好像燈火靡靡的城郭,又像是眼睛起了病變。
她跟長十八飾演的男老師對峙僵持。
總鏡那邊的畫面裡,是藍哇哇的夜幕,炭火燃起嫋嫋的白煙,浮蕩着差繞過來,間或中間濺起點點火光。畫面一角是奔跑的季琛和邱楠,兩道晃動的黑影。
女老師倏然一笑說:“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別想走了。”說着猛地拍案而起跳到了桌上,蹲得彷彿一隻山雞,腦袋微微前仰着,勢必要咬下對面的男老師一塊肉來。
局面驟然輪轉,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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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老師卻是風淡雲輕,看着女老師的狀態反倒有些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點點頭,贊同說:“也是。”
驟然出手,跟擰死小雞脖子似的,直接就擰斷了女老師的脖子。隨手丟到了桌上,砰地一聲,聲音非常響。
邊上坐着吃燒烤的老師們都聽見了,回頭看了一眼,滿目冷漠,回眼繼續聊天,繼續吃燒烤。
“咔!好!”盛西和一張臉笑的嘴巴快咧到後腦勺去了,“準備下一場”。
牟詩助理趕緊過來把牟詩桌上的牟詩扶到一邊去,長十八站着沒動,他這會兒還在情緒裡,一動情緒就散了,所以不敢動彈。到底這是他頭回演戲,再厲害,也還是有不足的地方。現場的盛西和還有霍衍、張潮生,甚至是牟詩都是老手,開拍前,長十八也說過這個問題,所以,沒人說什麼,反倒很理解。
場務趕緊在剛纔牟詩躺過的位置上放上一隻被擰斷脖子的山雞,就像是牟詩死後變的。
場記打板朗聲說:“第二場二鏡一次,開始!”
跑路的邱楠實在沒忍住,遠遠回頭看,只見那裡有什麼女老師,只有桌上一直山雞。他猛地巴拉身邊的季琛說:“臥槽!女老師不見了……桌、桌上是一隻山雞……女老師呢?滅口了?怎麼沒、沒那啥……我剛明明看到那個男老師掐女老師脖子了…一回頭喊你,再回頭就是一隻山雞?”
這邊早佈置好的鏡頭畫面裡,邱楠茫然臉,眼底閃動着不願承認的掙扎。
季琛無奈停下腳步,望着邱楠,嘆氣說:“很煩。”
邱楠:“啊?”我怎麼了?很可怕好不好!
不等季琛解釋,只見男老師已經朝着這邊看過來而來,明明隔了有五十多米的樣子,正常人只能看清楚個身形,季琛和邱楠卻覺得男老師的眉眼很清楚,好似刻在了腦子裡,無須用眼睛看。
男老師發狠說:“既然都看到了,那就都不要走了!”
“咔,好!”
盛西和喊完就跳了出來,笑容咧到後腦勺,狠狠拍了拍長十八肩膀,然後歡脫地掏出紅包給一邊的牟詩送去,“恭喜牟詩女神殺青!謝謝女神願意來演。”
“哪裡,哪裡,我好要謝謝盛導願意讓我來演纔是。”牟詩笑着跟盛西和相互客氣寒暄了幾句。
一套客氣話說完,這才帶着助理一塊兒去給霍衍和張潮生告別,雖然她戲份少,但畢竟是她頭回演不是偶像劇的類型,還有霍衍和張潮生,相信劇肯定能紅,也就會有其他導演看到她的表現,從來聯繫上她。
何況,這麼點戲份,牟詩能來,就是人情,日後無論霍衍還是張潮生都要記着她,有什麼適合她的戲,估摸着也不會忘了她。可以說是很好的局面。所以牟詩去道謝、告別的時候是滿心愉悅的,如沐春風。
沒想到好處來得這麼快。
牟詩說完話剛準備撤,卻見張潮生忽然盯着自己看,她被看得有點尷尬,忍不住撩了下耳邊的頭髮絲,卻是張潮生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沉吟着說:“是這樣的,我接了個新戲,是個歷史劇,這裡拍完,我就要馬上進組開拍,裡面有個女主角,導演想要前期傻白甜,後期表面傻白甜,內心神經質的……你有沒有興趣?”
張潮生出演的歷史劇,那可都是在國家臺播放的劇,能有這個機會,怎麼能拒絕?牟詩連劇本都顧不上看了,忙點頭說:“您推薦的,我肯定要試試看的。只是您知道的,我是偶像劇出身,不知道是哪個導演,我怕有些導演不太喜歡演偶像劇的……”
“是王寧王導。”
牟詩頓時說不出話來,臥槽,王寧王導!一向是國家獻禮電影才能請動他,所以說這回的劇是電影?
“是電、電影?”她有點失態。
張潮生點頭:“我只是幫你推薦下,你是偶像劇出身,所以甜美這點沒問題,而且這兩場戲,我覺得你神經質這部分的戲也不錯,你的長相很符合要求。至於最後結果怎麼樣,要看王導的意思。”
儘管如此牟詩還是很感激,猛地對着張潮生生生鞠躬,她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如今人氣高,但這個圈子對年紀大的女生太殘忍了,她都快看不到自己的明天了,否則她不會答應去參加綜藝《七天不換助理》。不過,幸好她參加了!
張潮生看過太多一聽是王寧導演失態的演員,也不介意,只說讓牟詩回去發一份她的介紹給自己,他再發給王導。
牟詩連連點頭,又說了些道謝的話,這才依依不捨走了。
等人走了,張潮生一偏頭,正見着霍衍一臉愉悅地揉長十八腦袋,欺負得正歡。而長十八這個不爭氣的,頂着張大紅臉,甘之如飴。
張潮生恨鐵不成鋼啊,怒道:“霍衍,你沒聽到我剛纔說的。王寧導演要拍新戲,在選角!”
霍衍不耐煩地施捨了個眼神過去,冷淡說:“哦。”
張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