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錦心裡沉了一沉。
佯裝伸手去拿小姑娘手中自己的髮絲,順勢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掌。
小姑娘片刻後“哇”地哭了起來,聲音響亮,雙手更是撲騰地朝蘇玉錦伸來,“姑姑,姑姑,悅兒總算找到姑姑你了,你不要不理悅兒好不好?”
中年漢子越發慌亂,更是十分氣憤地呵斥小姑娘,“再鬧騰的話,便要挨罰了!”
目光兇狠,身上更是殺氣騰騰。
小姑娘噤若寒蟬,再不敢哭出聲,只是眼淚汪汪地看着蘇玉錦,眼神中滿都是祈求之意。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更是瞪了蘇玉錦一眼。
少管閒事!
否則對你不客氣!
蘇玉錦咬了咬牙,瞬間換了一副不可置信和憤怒的面容,“大表哥,你這是做什麼!”
“悅兒還這般小,你就這般忍心要將她賣掉?你這般做如何對得起我死去的大嫂?定是你剛娶進門的新表嫂這般做的對不對?因爲怨恨被我疼愛,所以就要將悅兒趕盡殺絕,新表嫂這心未免太狠了一些!”
再聽到最先看熱鬧的人大致說了一下情況,知道這是一個狠毒無比的父親,以及一個疼愛侄女的姑姑時,紛紛指責起來。
“就是,肯定是柺子。”
“竟是說蘇掌櫃是柺子,他肯定不是好人!”
原本因爲蘇玉錦和艾草二人和一對似乎是父女模樣的人起了爭執的樣子,路過之人便紛紛側目,此時一通的喊叫,更是圍了上來瞧熱鬧。
這一吼,讓看熱鬧的人頓時一愣,先前的議論聲也都停了下來。
蘇玉錦臉色變了一變,竟是哭喊了起來,“大表哥你當真好狠的心,連我想養悅兒你都不肯,竟是想要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衆人七嘴八舌,唾沫星子幾乎要將人淹死不說,更是有那躍躍欲試的,想要拽他去衙門見官。
能強撐到現在,方纔又能那般冷靜沉着,見機行事,已是十分了不起。
“凡事都聽婆娘的話,還是不是男人!”
說着話,蘇玉錦便要從那中年漢子的手上去奪人。
“大家別被這臭娘們兒給騙了,我根本不認識她,她就是想要拐走我家孩子!”中年漢子情急之下,吼了一聲。
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裡滿都是顫音兒,更是帶着濃重的哭腔,聽得在場人心裡都是一酸,去抓那中年漢子時,趁機打上兩下,踹上兩腳。
衙差見狀,頓時十分爲難,“還想着請她一併去縣衙問話,這可如何是好……”
中年漢子哪裡肯鬆手,只死死抱着小姑娘的上身,更是呵斥蘇玉錦和艾草,“若是不要命,儘管來多管閒事!”
這般小的小姑娘,現如今又昏迷着,若是帶到縣衙去,他們一幫糙老爺們還真是照顧不了,現在蘇玉錦肯主動攬下這樣的活,可以說再好不過。
這般小的孩子,經歷被拐賣之事,自然是害怕的。
“快來人啊,大傢伙都評評理,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殘忍狠毒的父親,又怎麼會有如此黑心腸的大哥!”
中年漢子急的不行,看蘇玉錦也是憤恨不已,想抱着小姑娘往外走,奈何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根本走不掉。
小姑娘急忙抱住了蘇玉錦的腿,一張臉繃的緊緊的,“他就是柺子,我就是被他拐來了,叔叔嬸嬸,伯伯伯孃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快抓他去見官!”
兩個人加在一起,力氣不算小,眼瞧着要將小姑娘給抱走。
在所有人的幫忙下,將這中年漢子揍了個鼻青臉腫,交給了被喊過來的衙差。
畢竟要治這柺子的罪,更要問詢這小姑娘家住何處,找尋到小姑娘的家人,喊她家人來接,這事兒纔算徹底的結束。
就在衙差將那中年漢子拿鐐銬捆上時,蘇玉錦覺得腿上一輕。
小姑娘已是癱軟倒地,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大約不是,確切來說連人都不是!”
中年漢子覺得有門,剛想再給蘇玉錦潑些髒水,可話還沒說出口,有人忽的喊了起來,“這人,大約是柺子!”
各家各戶大都是有小孩子,也最是痛恨這種讓人骨肉分離,壞事做盡的柺子,此時義憤填膺,紛紛上前將那漢子給制服。
艾草不明所以,不知道蘇玉錦究竟要做什麼,但既然自家姑娘這會子要去搶小姑娘,她自然是上手幫忙。
“若是再不撒手,小心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衆人拾柴火焰高。
“好。”蘇玉錦應下,待那衙差帶了那柺子走後,這纔跟艾草一併帶了小姑娘回家。
“快抓住他,別讓人跑了!”
“都來看看啊,殺人了啊……”艾草也跟着喊叫。
蘇玉錦見狀,趁亂將那小姑娘給拽了過來。
“這種事,大表哥做的出來,我可看不下去!你若當真缺那幾兩銀子,這錢便由我這當姑姑地給了你,往後悅兒便由我帶着,哪怕是出嫁,也不勞煩你添一點的嫁妝!”
“這種人,就該拉去見官,讓縣衙好好教一教他該如何做人爲好!”
“就是,連親生閨女都狠心賣掉的,不配當人!”
蘇玉錦忙蹲下來,搭脈查看,片刻後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因爲心悸受驚,昏過去了而已。”
“……”
“只能勞煩差爺跟葉大人說明情況,先審問那柺子,其他的事只能等小姑娘醒了後再說。”蘇玉錦道,“這小姑娘我先帶回去照看,待她醒了後,我便帶她去縣衙回話吧。”
“……”
“只能如此。”衙差拱手,“那就勞煩蘇姑娘了,還請蘇姑娘等她姓後,待其去一趟衙門。”
周圍頓時一片安靜。
柳媽媽見蘇玉錦帶了一個小姑娘回來,先是嚇了一跳,接着忙收拾牀鋪,要安置她躺下。
蘇玉錦想了想,“晚上先睡我那屋吧,這孩子受了驚嚇,這會子暈過去,晚上怕是容易不妥,怕是要起高熱。”
“那婢子今晚值夜,就睡在外間兒,到時候姑娘若是有事兒也好叫我。”艾草自告奮勇。
蘇玉錦點了點頭,幫着艾草和柳媽媽將小姑娘安頓在牀上躺好。
到了晚上時,小姑娘仍舊沒有醒來,甚至睡得極其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