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需做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
當然,第一個步驟,得是通知當事人。
連心院裡,喬連連說完,柴克己陷入了長久的怔愣裡。
好大會子,他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郡王妃……這……這是真的?”
喬連連含笑點了點頭。
這大傻個便迅捷地蹦了起來,又蹦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喬連連看到不遠處的一個盤子滑了下位置。
她眼角抽了抽,很是耐心地道,“納采問名這些事,可能需要一個長輩,柴家可有能出面的人?”
柴克己這才從興奮激動震驚中走出來,撓了撓後腦勺道,“回郡王妃的話,我娘還在,她可以!”
“那還不趕緊去準備,馬上就要過年了,總得年節之前把這些禮走完纔是。”喬連連無奈一笑。
真不知道季雲舒知道可以娶她的一瞬,是不是也這樣傻乎乎的又蹦又跳,連反應都慢了兩拍。
“我這就去。”柴克己擡腳想跑,兩步之後發現不對勁,又趕緊回身對喬連連行了個禮,“多謝郡王妃成全,多謝您。”
這是他發自內心的誠摯感謝。
喬連連笑着接受了,並擺了擺手,讓他趕緊去操辦納采。
所謂納采,就是男方預取女時,以雁爲見面禮,使媒人致意於女父,今稱〝提親〞。
緊接着的問名,是男方探問女方之姓名及出生年月日,卜吉兆,今稱〝合八字〞。
隨後的納吉:問名若屬吉兆,則進媒人致薄禮相告,今稱〝小定〞。
納徵:此儀節主要是送定金、囍餅及多種飾物、祭品,作爲正式下聘訂盟之禮物。今稱〝大定〞。
最後的請期就是俗稱的「送日頭」,是由男方委請擇日師擇定吉日良時,請媒人徵求女家意見,故又稱〝乞日〞。
要說這複雜的繁冗禮節喬連連肯定不會懂,但紙上談兵不如實地作戰,當真實的成過一次親之後,這些禮節就慢慢的在心底熟稔,便是隨口說起來,也不會錯上分毫。
喬連連說要快,柴克己果然很快。
第二天就打了兩隻大雁送上門來,並附帶提親禮十八臺。
按說這個時候,應該是男方的母親上門,喬連連也以爲來的是柴大夫人,可當一個耄耋老人被顫巍巍扶着進郡王府時,她怔住了。
“郡王妃,這是克己的祖母,她聽說克己要來提親,說什麼都要過來拜見郡王妃一番。”柴大夫人,也就是柴克己的母親在一旁溫文爾雅地介紹。
喬連連心底有些動容。
這是代表了柴家對虞非鵲的重視啊。
有柴老夫人的看重,再觀察柴大夫人的溫柔恬淡,結合過往柴家的歷史來看,這個家裡的確是強硬不足,溫和有餘。
想當年,柴克己生父早亡,家中大全被幾個遠方叔父把握,竟將他們母子擠兌地藏身於犄角旮旯。
此處可以看出柴家的女人是比較懦弱的,但如果換個婆媳角度來看,這樣的婆婆又是極好相處的。
虞非鵲性子強,狡猾,愛耍小聰明,要是真嫁到了繁冗的大家族裡,將來一定會吃虧。
只有嫁給人口簡單,且婆母溫和的柴家,纔是她最舒適的歸宿。
“柴老夫人不必多禮。”喬連連主動上前,攙扶住老夫人臂膀,笑語晏晏,“柴老夫人能來便是郡王府蓬蓽生輝了,哪裡還能讓您見禮,來,屋裡坐。”
兩家人坐下了,倒上熱茶,纔開始正經的談論事情。
喬連連雖說結過婚,知道這三媒六聘的順序,可到底還是第一次嫁女娶媳,言談間不免有些生澀。
柴老夫人一點沒有介意,反而主動地提及各種禮儀,聘禮,全全面面,不曾有一點疏漏。
等到送走柴家人,喬連連臉上已經掛滿了笑容。
季雲舒正好下朝歸來,看到她臉上的笑,不禁調侃道,“看你笑成這樣,莫不是終於要把一個禍害嫁出去了,實在是忍不住內心歡愉?”
喬連連嗔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呢,我是爲鵲兒高興,柴家是真的重視她,待幾年後她嫁過去,必然是享福的。”
郡王爺笑了笑沒說話,內心卻有點嘀咕:幾年?還要留這個禍害幾年?
納采問名納吉,柴家只用了五天就解決了。
小定籌禮用了三天。
距離除夕夜還有四天的時候。
良辰吉日,蕙長公主與柴家正式納徵。
也就是下定。
那一天,本就歡欣鼓舞,熱鬧備至的京城,隨着一箱又一箱的擔禮從柴家走出,繞了京城大半圈,又進了清平郡王府,讓所有百姓都跟着湊起了熱鬧。
有的跟在擔禮旁說笑,有的歪着頭數有多少擔禮。
柴家人也大氣,着了幾個小廝跟在擔禮旁邊,看見哪裡小孩子多,就揚起一把銅錢撒過去。
小孩子們撿高興了,開始齊聲唱起各種祝福的歌謠。
柴克己坐在高頭大馬上,看着這繁華京城,看着人頭攢頭,露出了一絲滿足的微笑。
太平盛世,迎娶愛人。
這是一種,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幸福。
很快,在柴克己的帶領下,長餘三裡的擔禮盡數進了清平郡王府。
喬連連,季雲舒,虞非城,虞非鍾,虞非鵲。
一家子除卻邊疆的顧樓,和“養傷”的虞非城,全都站在院子裡,含笑等待着。
柴克己一見到人就翻身下馬,先是緊張地看了虞非鵲一眼,緊接着又對季雲舒和喬連連行禮,“見過郡王爺,郡王妃,見過小郡王,靈長公主。”
“起來吧。”季雲舒心情愉悅地擡手。
別人家老丈人看女婿,怎麼看怎麼討厭。
可到了郡王爺這裡,是怎麼看怎麼樂呵。
無他,就是希望柴克己,飛快,立馬,趕快,把虞非鵲這個小禍害給娶走。
到時候,說不定季雲舒得親自謝謝柴克己。
爲民除害啊,爲家除害啊!!!
“怎麼不見我。”虞非鵲原本還有點害羞,可眼看着柴克己把一圈人都見完了,唯獨沒理會自己,頓時急了,“柴克己,你眼裡沒我了是不是。”
“不,不是,沒有。”老柴同志撓了撓頭,“你比較特殊,我得單獨給你見禮,蕙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