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它們已經安全抵達了目的地。
飛船艙門打開,拉索爾帶領着剩餘不多的殘兵敗將緩緩走下飛船,在周圍包圍着的衛兵疑惑又驚訝的目光下,沉入了水中。
拉索爾沒有立即去見那些掌管着整個魚人族的統治者,現在的它已經開始恨它們了。
拉索爾經過了這次的戰敗之後,再次意識到了它的族羣的愚蠢,它的統治者的驕傲自負。
那羣統治者已經忘記了祖先的警告,同樣也忘記了祖先曾經日夜擔驚受怕的事情,現在它們只知道向外人展示魚人族的強橫,已經習慣了外人恐懼的目光以及唯唯諾諾的巴結。
拉索爾是失望的,但是也是充滿了希望的,而那個希望的來源就是文山。
它已經向文山說了它們族羣的歷史,也說了族羣裡的核心機密,不管文山信不信,他都會有意無意地開始尋求保護他自己以及身邊人的方式。
也許是尋找強大的合作伙伴,也許是不斷增強自身,又或者兩者同時進行,總之,文山一定會和魚人族再次產生摩擦,這就是希望的啓點。
文山是一個火把,是點燃這堆腐朽木頭的火把,同時也是照亮前行之路的火把。
當這把火把照耀過來的時候,反抗的族人會被無情的大火燒死,只有思想進步的族人才會免於一難。
也許從此以後,不再有三霸族,也許從此以後它們要龜縮起來,小心翼翼地生存,但是隻要還保留着一絲火種,它們就有希望堅持到再次回到族羣本部的一天。
傳召命令很快下達到拉索爾的手中,它現在不得不去見一見那些頑固的腐朽派了。
拉索爾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裝,直了直身體,擡腳大步走了出去。
很快,它就來到了族羣的核心地帶,這裡生活的就是那羣決定着族羣走向的統治者,而它今天就要一改往日的作風,去碰一碰那可笑的所謂魚人族尊嚴。
延世堂,寄託着它們的祖先沉重寄託的重要之地,是魚人族核心之地的核心。
這裡雖然沒有任何的重要之物,但是“延世堂”這三個字卻最是無價。
延世,就是祖先最純粹的希望,也是最奢侈的信仰,在那個一切都未定的時期,任何時刻都可能會面臨圈養者的到來,很可能會被再次帶回去圈養。
它們的祖先就是在那樣的生存環境中,艱難地維持着,一代一代地將族羣延續了下來,並因此建立了延世堂。
站在延世堂的下首處,看着面前左右端坐着的十六個魚人族的先老,拉索爾面色平靜。
“拉索爾,你有罪,擅自行動,帶兵前往未知星域,導致幾乎全軍覆沒,你有罪。你可知罪?”其中一個先老率先向拉索爾發出詰難。
拉索爾看了看那個先老,頭一昂,開口說道:“莫那路先老,你說我有罪,我不認同。”
拉索爾,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着左右兩列的先老們說道:“魚人族之中,除了你們,我不受任何人的指揮,但是你們又都是整天閉目養神,絲毫不關注外界變化。
我作爲一個兵團的將軍,必須要爲我的兵團着想。
現如今交界帶消失,已知星域進入未知星域的阻礙已經沒有了,我帶領着我的士兵進入未知星域尋找資源難道也有錯嗎?
只不過我運氣不好,遇到了強敵,最終被消滅得只剩下這一點兵力而已,但是戰敗也是罪嗎?
我不認同,我至少能夠看清局勢,不像你們只知道估計自己的面子,只知道擺架子,將祖先留下來的一切都遺忘了吧。”
拉索爾據理力爭,同時還不忘諷刺一下在座的各位先老。
“拉索爾,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另一位先老沉聲說道。
“我知道,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我纔會說出來。現在的延世堂已經沒有了延世堂應該具有的職責,只是變成了你們這羣安於享樂,被權勢掏空了雙眼的行屍走肉。”拉索爾絲毫不退讓。
“伏永拉爾,不要再跟這個以下犯上的叛逆之人廢話,直接把它抓起來!來人!”又有一位先老憤怒地拍着桌子說道。
“哼。”拉索爾只是回以一聲冷哼。
“諸位,諸位,稍微冷靜一下,我想拉索爾一定是在外面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時難以接受,所以纔會如此激動的,你們都冷靜一下。”坐在最上首的其中一位先老擡手往下壓了壓,平息衆怒。
待衆人的憤怒聲音逐漸平息之後,這個先老纔再次開口說道:“既然拉索爾有可能受到了什麼刺激,不妨就先讓它把在外面的經歷都說出來,我們也好明白它都經歷過什麼。”
其他先老這個時候也都不再言語,此時再說話就是不給這個先老的面子,更是不問青紅皁白的盲目之人。
那個先老見衆人都不再多言,扭頭看着拉索爾,說道:“拉索爾,既然你說了剛纔的那些話,那就用你的經歷來證明你說的那些話吧,希望不要讓我們失望。”
拉索爾驚訝,看着那個說話的先老。
作爲魚人族其中一個兵團的將軍,在它之上的就只有這些先老了,所以所有的先老它都認識,包括眼前的這個讓它講述經歷的先老,拉索爾知道它叫卜瓦爾。
拉索爾驚訝的只是卜瓦爾這麼做的理由,它有些不解,不明白這個時候還讓它把經歷再說一遍有什麼作用。
不過說了總要好過什麼都不說,至少有可能讓某些真正關心族羣的先老重視一下。
因此拉索爾在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後,就開始將它這一趟行程娓娓道來,當然略去了和仇東亮的交易,以及它利用人質做要挾的手段。
在座的先老們也都靜靜地聽着,先是一臉的不屑,然後是驚疑,之後是驚訝,再然後就是震驚,直到拉索爾將整個事情都講完之後,所有的先老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怎麼會有人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消滅掉一整個兵團呢,而且還是我們一直都看不起的人類。”一位先老首先表示了質疑。
這個質疑很快得到了衆多先老的支持,它們都不相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看來我之前說的沒有錯,你們就是一羣整天只知道貪圖享樂,完全不問外事的腐朽者罷了。”拉索爾再次嘲諷道。
“拉索爾,你不要太狂妄!”一個叫做波利奴的先老多次被拉索爾激怒,現在已經不能再遏制了,直接站起身,瞪着拉索爾。
拉索爾並沒有任何的慌張,現在它好像有些明白了卜瓦爾的用意了,卜瓦爾想要讓它把經歷過的事情說一遍,讓那些先老聽一聽。
這其中必定有一些先老是和拉索爾有着相同或者類似思想的,那麼就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讓那些先老認識到現在族羣所面臨的的問題,從而在暗地裡幫助拉索爾。
也許這樣的先老不多,但是在得知這種族羣危機的事情之後,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哪怕只是幫着說一句話也是不小的助力。
看來卜瓦爾也是思想進步的代表,而且它還是所有先老中,地位比較高的存在,和幾位先老並列。
這麼一想通之後,拉索爾瞬間提氣了,精神振奮,再次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我說的有錯嗎?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和對方戰鬥的視頻已經在外面傳開了嗎?你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難道不是不問外事嗎?”拉索爾高聲說道。
波利奴先老瞬間沒有了之前的氣焰,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看來拉索爾的這次事件產生的風波不小,它要小心應對了,不能再胡亂說話。
其他想出言喝問拉索爾的先老也聽到了拉索爾說的話,都是驚訝了一下,它們也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鬧得這麼大,已經傳開了。
“怎麼?都不說話了?現在覺得理虧了?無言辯駁了吧!”拉索爾很是解氣,再三向諸位先老們質問。
但是它也沒有因此直接就相信能夠將族羣內部整頓完全,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風氣,是不可能一朝一夕通過一件事幾句話就顛覆了的。
“你確定你剛纔說的沒有半句謊言嗎?”卜瓦爾向拉索爾問道。
“沒有,如果你們從享樂中抽出一丁點的時間好好聽聽外界的聲音的話,也不至於變得這麼無知和可笑。”拉索爾說道。
“好,我暫且相信你。那麼照你所說,我們現在很可能會面臨着一位能夠輕易消滅整個族羣的人類,所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呢?”卜瓦爾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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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已經將路都給拉索爾鋪好了,現在就看拉索爾的表現了。
“首先,我覺得延世堂需要好好整頓一下,而且不能只依靠諸位先老的陳舊經驗了,那些也許在族羣之間勾心鬥角上用得到,但是不適合現在的局勢。
其次我們應該建立多個決策機制,相互制衡,相互促進,保證不會再出現如今這種不問外事,只知道享樂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