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正式告別相府回夫家,馬車上,洛梓遇粘着連天厚捨不得分開,她心中的歡喜絕非表演,如假包換。
“夫君君,你今日來,是特地接我嗎?”洛梓遇拽上連天厚的肘袖,他見景,眼中剎那恍過遲疑,“順便接你。”
“啊,那夫君君是特地來給子銘他們送生日禮物呀?”洛梓遇吃醋一般。
“是。”連天厚毫不解釋,可這副久違的冷淡到禁慾的模樣,着實叫洛梓遇百般懷念。
“那也好。子銘和子萱好像都很喜歡夫君君呢!”洛梓遇爲連天厚而樂。
但連天厚並無喜悅的樣子,雖說他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一張淡漠臉,可這會兒彷彿更加嚴肅。
“對了夫君君,我這些天學了一首新的曲子,彈得可好聽了,回家我彈給你聽啊!”洛梓遇興致勃勃地想提起連天厚的興趣。
“那個傅先生教的?”連天厚目光轉向洛梓遇一問。
“是啊,傅先生彈琴可好聽了!”洛梓遇不自覺一誇。
連天厚撇過頭去,似是有所煩心,洛梓遇只覺又冷場了。說到琴,連天厚還有一事,他陷入昏迷的時間段,迷迷糊糊記不清是真有還是並沒有人在他身邊撫琴,那一聲聲交雜琴聲的呼喚,真實而又虛幻。
“本王昏睡之時,你有到過本王房中嗎?”連天厚問洛梓遇,異常嚴肅。
“到過啊,我當然要去看夫君君了!”洛梓遇一臉認真得理所應當。
“那你可曾彈過本王書櫃上頭的琴?”連天厚繼續“逼供”。
“琴……”洛梓遇猶豫了一刻,莫不是連天厚昏迷時的隱藏意識聽見了自己的彈奏,那自己可不能承認,“夫君君房裡還有琴呢?我都不知道,我只是每日去看一眼夫君君。”
連天厚眼中藏盡疑惑,那似有若無的琴聲纏繞自己耳邊多少遍,即便是此刻,想起便響起。
連天厚不再追問下去,洛梓遇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叫連天厚知道那高山流水一般絕妙的琴聲是自己所奏,不被懷疑才見鬼。
洛梓遇總覺得連天厚還未全然信任自己所言,她便趕緊又扯開話題,道:“夫君君,我還跟傅先生學了寫字哦,寫了好多字呢!”
連天厚才轉了思緒,洛梓遇一句“傅先生”又將他的思緒牽扯不清,花園中,洛梓遇和傅廉之行爲親密,宴廳上,傅廉之的似有敵意,還有那流連不絕的送別琴音,連天厚又非愚人。
“看來本王昏迷的這段時間,你過得很充實,本王今日,是否不應該接你回來呢?”連天厚滿有深意地問道。
“什麼,夫君君……”洛梓遇一時拿捏不準連天厚變異的心思。
馬車駛停王府門前,連天厚起身便走,洛梓遇卻懵了心思,連天厚又變臉了。難道說,在相府的種種表現都是裝模作樣,本來打算攻略他的自己,反被套路了?
洛梓遇急忙起身出馬車,連天厚還站在旁邊。
“夫君君……”洛梓遇幾乎要以爲連天厚是在等自己,豈料他的目的並不只此,“有一事忘了通知你,錦歆回來了。”
洛梓遇眼中一驚,她擡眼向大門看去,夏管家帶着夏錦歆正朝自己這邊過來。
“真的回來了,上帝啊,現在的表妹是你調教過的天使呢,還是墮入魔道的惡魔呢?”
洛梓遇不止有一絲擔憂,夏錦歆爲人倔強,一經打磨,或將是更鋒利的尖刺,她離開王府前受了那般屈辱,恐怕都會記在自己頭上。
“不啊,教訓她的是她親親表哥,好歹我在懸崖上沒有放棄她誒!”洛梓遇又一想,但仍然覺得希望不大。
洛梓遇“哎喲”一聲跳下馬車,連天厚在前的腳步驀地一頓,他稍微轉首後望,洛梓遇直起身來,他便不動聲色繼續前行。
“夫君君,等等我呀!”洛梓遇忍不住呼喚道。
洛梓遇趕上連天厚的腳步,夏錦歆也跑到了連天厚面前,二人目光對上一眼,洛梓遇帶着笑容,夏錦歆卻瞥走眼色。
“表哥。”夏錦歆竟較之前有一絲收斂。
“錦歆你回來了呀!”洛梓遇平淡流露。
“是啊,我回來了!”夏錦歆看都不看洛梓遇,語氣卻硬着。
“錦歆!”夏管家微怒言,扯回夏錦歆,向洛梓遇和連天厚行禮道,“王爺,王妃。”
“舅舅多禮了。”連天厚扶起夏管家。
“王妃,老奴教女無方,錦歆從前百般得罪王妃,今日歸來,老奴只求王妃原諒錦歆之前的所做所爲,重新接納她。”夏管家說着便跪了下來。
夏錦歆聽着夏管家之言不禁眉頭一皺,她毫不知錯,夏管家給洛梓遇下跪,她更是心裡不滿。
“哎,舅舅快起來,我沒有怪錦歆表妹的!”洛梓遇不假思索地去扶夏管家。
“錦歆,快給王妃道歉。”夏管家嚴厲吩咐夏錦歆。
“我……”夏錦歆眉宇間掩去怒火,毫無誠意可言道,“對不起!”
“我接受了!”洛梓遇親自蹲身扶起夏管家,道,“舅舅快起來吧!”
夏管家起身,夏錦歆扭頭便往府門反方向走,嘴上嘟囔一句“裝模作樣”!
“錦歆!”夏管家氣得胸口作疼。
“錦歆不是孩子了,舅舅不必太過擔心。”連天厚道。
“是呀,錦歆可能是想去玩,玩累了就會回來了呀!”洛梓遇笑道。
“王爺,王妃,請先入府吧。”夏管家招呼道。
洛梓遇挽起連天厚,燦然的笑容下隱藏心緒無數,夏錦歆的表現很明顯地表明,她對自己的敵意,絕對有增無減。
夏錦歆一路遠走,轉身往王府大門望去,洛梓遇挽着連天厚,她的表哥,二人還真是親密,夏錦歆的妒火便更加肆無忌憚地燃燒。
夏錦歆沒有即刻回去,而是帶着對洛梓遇的複雜心情,一個人往熱鬧大街上閒逛起來。
“看一看,來看一看!”
街上滿是招呼和叫賣聲,夏錦歆本是心不在焉的,卻被一個擁擠滿人的攤位吸引了目光。
夏錦歆霸道地擠進人羣當中,驀地一顆蛇頭衝她而來,嚇得她魂飛魄散。
“你找死啊!”夏錦歆恐懼怒吼。
“這位小姐,這是剛醒的蛇,肉質鮮嫩,蛇膽可入藥,買一條吧?”攤主介紹道。
“買什麼買,拿開!”
夏錦歆說罷便一臉嫌棄地轉身欲走,可她又注意到人羣中女子對蛇的驚恐模樣,不由得心生一計。
“給我來一條,裝好了,咬了我找你算賬!”夏錦歆轉身掏錢。
“好嘞,小姐放心,牙齒全拔了,清燉蛇肉味最正宗。”攤主笑道。
“誰要吃!”夏錦歆接過封閉小竹簍,想到蛇肉就渾身顫抖。
夏錦歆從蛇攤離開,即刻回往王府,將裝蛇小竹簍藏在身後,一路去往東院洛梓遇的房間,小心謹慎,也略有提心吊膽。
“洛子玉呀洛子玉,今日還不嚇死你!”夏錦歆從洛梓遇房中跑了出來,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表小姐……”夢槐恰巧看見夏錦歆跑走,以爲她來找洛梓遇,她此刻正在花圃中。
繁華盡開的百花亭附近,洛梓遇挎着花籃採花,卻魂不守舍似的。
“夫君君啊,我的夫君君,你到底對我是怎麼個心思呢?”洛梓遇陷入深思,深入淺出,“不管他如今是什麼心思,我只要死纏爛打堅持不懈就好了!”
洛梓遇採花採着,又一次來到當日夏侯勉灝衝出來的畫籬處,還未修復完善。
“小舅舅,舅舅?”
洛梓遇的思緒糾纏交錯,她一直都沒懷疑過,爲何連天厚也稱夏管家爲舅舅,但他卻是王府的管家?爲何他與夏錦歆姓夏而非夏侯?難道他們並非連天厚娘系親戚?當真好多難以解釋。
“管他什麼,表妹愛表哥,古代人的錯綜複雜哪是我一個現代人能夠理清的。”洛梓遇如此一想便不去糾結了。
洛梓遇帶着採摘的花往連天厚房中去,綺雲隨着。
“綺雲,夫君君一般是不允許別人去他房間的,你以後可不能瞎跑哦!”洛梓遇提醒綺雲道。
“奴婢自然都要在大小姐身邊。”綺雲稍有惶恐。
“嗯!”
洛梓遇敲房門,聽聲識人,她敲門聲自有特點,連天厚能夠聽辯。
“進來。”連天厚毫不猶豫地准許。
“夫君君!”洛梓遇推門進來,綺雲在她身後跟着。
連天厚從書桌起身,他望一眼綺雲有所防備,突然替代他有所起疑的初晴,令人費解。
“夫君君,之前因爲我回去了,就沒有換花了,我今天看到園子裡的話開得更漂亮了,就摘了過來。”洛梓遇靦腆笑着。
“是啊,你不在,本王房中花都枯萎了,之前本王還奇怪,不管過了幾日,花瓶裡的花都開得如初綻一般鮮豔,原來是你每日偷偷地換上了。”連天厚早知卻故作不明。
“夫君君,我不是偷偷的……”洛梓遇欲言又止,低頭認錯道,“因爲夫君君讓我不要來,但是我忍不住。”
“無妨,你在王府也無事,以後,每日都勞煩你了。”連天厚邊說便提過洛梓遇手中的花籃,又道,“去裡邊把花瓶拿來吧。”
洛梓遇驚目擡首凝望,連天厚真的變了吧,不是自己的錯覺,難道是中毒太深,腐蝕了他的冰冷心?
洛梓遇暗幸着,放手給連天厚,道:“我去取花瓶。”
洛梓遇走過連天厚身邊便笑炸了,管連天厚因何變故,只要利於自己,便是謝天謝地了。
連天厚放下花籃在桌上,順勢問一句緊張的綺雲,道:“爲何王妃身邊突然換了你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