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女子走到孫睿面前,跪在地上行了一禮,孫睿後退了半步指着這個穿着粗布麻裙的女子,一臉疑惑的看向李菜菜。
李菜菜點點頭。
說來可巧,原本去孫府送完東西,就準備跟小白一起來東市買些肉啊糕點啊啥的,明日一起帶給舅舅。
畢竟在李菜菜的印象中,陳桂花就一個哥哥,也就是自家的舅舅,家境一向不好,知道李菜菜愛吃野山萢,每年都會摘一堆走那麼遠的山路偷偷給她送過來(主要是怕被留下來吃飯,舅舅知道李家的日子也很是不好過)。
反正現在身上有錢了,買些東西孝順舅舅也是應該的。
剛到東市,就瞧着一男人拉扯着一女子不放手,女子嚇的面容蒼白無色,周邊的路人也只是指指點點,但沒一個人上前幫忙。
這她當然忍不了,拉着小白就往上衝。
等小白將男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時候,李菜菜才注意到,這個被救下的女子看起來很是眼神,再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她的小姑姑李小芳嘛。
李小芳是老李家最小的姑娘,李石失蹤之後,許氏一個拉扯着幾個孩子。
後來有一年,好多地方都在鬧災荒,永安這一塊兒更是餓死了不少人,那時候別說樹皮了,連觀音土都搶着吃。
許氏一個人帶着幾個孩子乞討,剛開始還能要點口糧,到後來,也是餓的沒有辦法了,想着總不能真讓孩子餓死吧,就只好將李小芳送到一戶找童養媳的張姓人家的家裡,那戶人家見李小芳長的清秀,又很能幹,二話沒說便將她帶回了十里村。
李菜菜能認出李小芳,主要還是憑着原主的記憶。
幾年前,張家的兒子病逝,李小芳回來李家說了這事兒,今日一問才知,原來是那張家老母,也就是李小芳的婆婆前段時間感染了風寒,現在風寒加重了,必須要找郎中抓藥診治不可了。
前些年張父身強體壯的時候,還能擺持幾畝地,掙些錢維持家裡的生活。
可自從張家兒子死了之後,張家父母均深受打擊,家裡的條件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所以李小芳纔將家裡爲數不多的糧食拿來縣城賣,想着多少換些銀錢,幫張母抓藥。
這李小芳是童養媳,張家兒子一直纏臥於病榻之上,二人從未行過牀上之事,這李小芳自然也沒有生養孩子,所以即便是二十多歲,看起來依舊像十多歲的女子那般清秀好看。
這動手動腳的男人,便是見到李小芳一個人在這裡賣東西,見她賣的東西不多,知道她不是常在這裡擺攤賣東西的,最重要的是人長的好看,便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大人,你聽我說,我真沒做什麼,是她先動手的,她先偷我錢袋。”
那男人依舊嘴硬,反正剛剛他的同夥已經趁亂將錢袋放到了那女子的身上,待會兒搜出來,該被罰的,可就不是他了。
孫大人蹙眉,沉思後開口:“你所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啊大人!”男子試圖擡起臉對着孫睿,只不過被小白摁的太緊,用力掙扎了一下也不過是像蛆一樣在地上扭動了兩下。
“大人,小人要告這兩孩子當街傷人之罪!”
男人掙扎無效,瞬間惱羞成怒開口。
“呸,不要臉,就你還告人孩子,真是臉皮比豬皮還要厚,怕是老孃這殺豬刀都勒不動你的肉皮。”剛剛的胖夫人舉起手裡的殺豬刀晃了晃。
孫睿將手放到下巴處咳嗽了兩下,意思是他還在這裡,就不要威脅恐嚇的這麼明顯好吧。
“小白,你先鬆開他。”
李菜菜哼了一聲,走過去拉小白,順勢悄摸一腳踩到那男人的手上,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你說這婦人偷了你的錢袋,你可有證據?”
見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孫睿也懶得將人再帶回府衙,直接當着衆人的面開始詢問了。
“回大人的話,自然是有的,不信你可以派人搜一下這女人的身上,事情發生後大家都圍在這兒,她也沒時間將東西轉移。”
圍觀的人點頭認同,確實如此,凡事都要講證據,若真在這女子身上搜到了男子的錢袋,那隻能說明,好看的女子太能騙人了,兩人相比之下,這男人一看就是一個慣騙。
“來人,搜身。”
說話的工夫,衙門中的衙役也都跟着趕過來了幾個。
“等等!”
李菜菜上前豎起手掌阻止道:“憑什麼他說搜身就搜身,他說他丟了錢袋他就丟了錢袋,我小姑姑到底是個女子,你們這樣對待她,怕是說不過去吧?”
李菜菜一開始看向那男人的眼神充滿了冰冷,隨後轉向孫睿時,語氣和神色更是嚇人,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在母雞護食呢。
“這……”孫睿捋了捋下巴上的鬍子,“可你小姑姑是嫌疑人,理應……”
“不行,這嫌疑人也太好做了吧,別人隨便一說就是嫌疑人了嗎?那我還說孫空偷了我的錢袋呢,大人是不是也要搜他的身?我還說他,她,她,他,他……他們都偷了我的錢袋,大人是要一個個的審嗎?”
孫空:“……”
食指指向自己,嘴巴驚的合不攏,爲什麼……他只是一個吃瓜羣衆而已。
“還有你,都說了狗改不了吃屎,”李菜菜轉身指向那男人,“前面動手動腳,現在居然還想栽贓?!要是沒在我小姑姑身上搜出錢袋怎麼辦?”
“嘿,你這丫頭,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要是你小姑姑身上沒有我的錢袋,你便讓孫大人將我抓走,向你們賠禮道歉幹什麼都行。”男子言之鑿鑿道:“但若要是錢袋出現在你小姑姑的身上,小丫頭,我就讓大人將你們幾個,”拿着扇子指了指面前的三個人,“將你們幾個全部抓起來。”
“孫大人本來就是要抓你走,”李菜菜雙臂抱在懷前,“若那錢袋不在我小姑姑身上,你要向我小姑姑賠禮道歉,還要賠償名譽損失費、精神損失費……一共,”李菜菜大概想了一下,隨後便將左右手同時伸到男人面前,比了兩個動作——“二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