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塔西的命案在很多地方都疑點重重,克拉格經過調查取證,分析那些蛛絲馬跡,詢問相關人員,綜合所有信息,最終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他認爲尤塔西的死應該歸結爲一種意外,因爲從現場遺留下來的物證,加上尤塔西詭異的死法,基本是與莫林所說是吻合的。
其中關鍵性的證據便是現場殘留的乾涸燭液,由於這件命案是發生在魔法師之間,所以克拉格所進行的調查都要有魔法師的配合。
經過分析那燭液的成分,以及分析尤塔西的死法,魔法師的協同調查人員作出了完整的報告。
那燭液中有着強效的迷幻成分,這種迷藥似乎源於龍族性腺分泌的一種物質,只是殘留的燭液分量太少,並不能完全確認。
但是這也足夠對案情進行正確的推論了。
克拉格爲這件案子做了詳細的記錄,並做了最終的定論:
尤塔西·諾瓦德之死,是因爲他欲用迷藥陷害安琪爾在先,中間,安琪爾被救,救人者卻將尤塔西綁於銅柱之上,才導致尤塔西因爲吸入過多迷藥,慾火焚身致死。
本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雖然尤塔西的死與安琪爾和莫林脫不了關係,但與他們並沒有直接關係,所以不能將安琪爾與莫林定爲謀殺罪。
由於尤塔西之死確實與莫林和安琪爾有關,所以給他們定爲過失殺人罪。
這就是那位嚴謹的治安官最終的判決結果,這件案子也幾乎就要到此爲止了。
如果尤塔西的後面,沒有冠上諾瓦德這個姓氏,那這件案子也便如此瞭解了;可是就因爲一個“諾瓦德”,這件事卻沒有那麼容易完事。
就在克拉格做出了判決的當晚,便有好幾波人來找過他,當然,這些都是在秘密中進行的。
這些人爲克拉格帶去了兩樣東西:金幣和匕首。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警告克拉格,要麼收下金幣,要麼收下匕首,這兩者供他選擇。
選擇金幣自然會飛黃騰達,但是選擇匕首,那就意味着死亡。
克拉格雖然是個一絲不苟的人,但他畢竟是人,只要是人,就無法抵抗金錢的誘惑和死亡的威脅;更何況,還是在這兩項夾攻之下了。
最終,克拉格做出了雖然違心,但卻是明智的選擇。
他將自己做的卷宗全部燒掉,然後又重新擬好了一份新的卷宗。
新的案件記錄裡,着重描繪了安琪爾、莫林與尤塔西之間的矛盾,反覆強調安琪爾是如何痛恨尤塔西。
在此前提下,克拉格又充分發揮了作爲一名掌握法律者,是如何以其爲武器,進行顛倒黑白的。
他闡述說,尤塔西確實有陷害安琪爾的意圖(但是出於兩人之間的恩怨,這很正常,而且,他並沒有害死對方的意圖。)但是,這個意圖被她的相好莫林發現了。
兩個人都痛恨尤塔西,在明瞭尤塔西的計劃後,便特意安排下一場精密的借刀殺人計劃。
可以想見,莫林和安琪爾與尤塔西在舞廳裡發生的那些事,經過前面的鋪墊,便完全成爲了他們故意設下的計謀。
這既是將計就計,也是借卡爾曼的刀,殺尤塔西這個人。
由於有着前面的鋪墊,這便成爲了完全說得通的事情了。
什麼是黑?什麼是白?很多時候,你根本就分辨不清,即使再權威的機構,再權威的人,給出最真實的證據,做了最合理的解釋,卻也未必就能道出事情的真相所在。
對於克拉格重新作出的對於案件的記錄,又在花錢人的授意之下,結合着學院獵魔部的規則,他終於做出了判決。
這份判決是:判安琪爾和莫林故意殺人罪,其中,安琪爾爲有意殺害尤塔西的主謀着,莫林則是出謀劃策的執行者。
由於這次的案件是發生在魔法師與貴族魔法師之間,所以判罰可是相當“公正”了。
如果是魔法師致平民死亡,即使是謀殺,也可以靠賠錢來了結。這一次卻是公正地給予莫林和安琪爾嚴厲的判決了。
當然,這個判決也是必須通過獵魔部首肯才能生效的;而魔法學院的獵魔部,也早就收了不明人士鉅額的金幣,所以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首犯是安琪爾,因爲以惡毒手段殘害貴族魔法師,被判處以火刑。這種刑罰在地球上,遙遠的年代,是專門用來對付女巫的。
便是將安琪爾綁在木樁上,底下還鋪上厚厚的乾柴,然後將她活活燒死。
對於莫林這個從犯,則是處以絞刑,這相對而言,可算是一種不那麼痛苦而體面的死法了。
判決一公佈出來,舉城譁然,但卻是大快人心之事。大家奔走相告,就像久旱逢甘霖,災年遇救濟一般。
安父安母在知道這件事以後,也終於心疼起自己的女兒來,無論怎麼說,那可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一旦死了,他們以後的日子又要靠誰?
於是,安父也花錢,在治安官和獵魔部之間活動,但是那些錢根本就花不進去。
正所謂,凡是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是事。安父在面對這樣的情況後,也知道,這回安琪爾是攤上大事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無能爲力,只好回去與自己的妻子對面而泣,同時悔恨自己,爲何要爲了一點利益,便將自己的女兒出賣了。
別看外邊鬧得這麼熱鬧,身處幽暗監獄的莫林和安琪爾卻是異常的安靜,因爲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
這一日,獄卒又過來送水送飯,眼見從那狹窄的開口處送進來的食物與往日不同,莫林的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畢竟這位可是牢房裡的常客了,對於監獄裡的一些事情還是瞭解的。看着那精美的食物,莫林知道,這可能是自己和安琪爾最後的晚餐了。
莫林又用瓷罐接了水後,便看着安琪爾高興地吃着東西,而他則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莫林,好不容易有這些好吃的,你這麼不吃?”安琪爾見莫林皺着眉,疑惑地問。
莫林並沒有打算現在告訴安琪爾實情,他想讓安琪爾可以心情愉悅地吃這一頓飯,之後再把事態的嚴重性說出來。
“我一會兒再吃,”莫林笑着說,“等你吃剩下了,我才能放開吃。”
“那你可就什麼也吃不着了!”安琪爾笑着說,也不管莫林,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莫林卻是看着那些水晶球,心中暗想: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自己不能再被他人擺佈了。明天一旦出了什麼事,自己必然要施展雷霆般的手段,否則一旦失去先機,自己和安琪爾可就危險了。
莫林這樣想着,雙眼中已經燃起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