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少佐曾經收受過徐紅世的兩根金條,徐紅世覺得他和鈴木少佐是朋友,是朋友這個時候就該站出來爲朋友說句話,徐紅世怎麼也沒有想到鈴木少佐站起來什麼話都不說,而是拔出王八盒子就對準了他徐紅世、徐大鎮長的腦門就扣動扳機,徐紅世、徐大鎮長認爲的自己這個朋友要親手要了他的命,花谷正一聲:“八嘎!”
鈴木少佐急忙就收了槍,回頭向花谷正看着,花谷正說:“殺人也拎不到你,讓他在一邊站着,見證一下我們大日本皇軍士氣提高的整個過程!”
花谷正是用日語跟鈴木少佐說的,徐大鎮長根本就聽不明白,鈴木少佐一頷首,一聲:“嗨!”
徐紅世徐大鎮長被鈴木少佐提着衣領一下子拽起來,鈴木少佐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對徐紅世說:“老老實實在這裡站着,亂說亂動就砍了你的腦袋!”
徐紅世在鈴木少佐的王八盒子頂上他的腦袋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日本人不可交,日本人是一羣冷血動物,是一羣喂不熟的狼,誰要是跟他們交朋友,先交先死,他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可惜他徐紅世明白的太晚了,他的明白之時,正好就是他被槍彈打碎腦袋之時。這個時候才明白這樣一個道理也是太晚了一些,想想自己爲了討好鬼子,帶領全鎮的人把鬼子當爹當爺,自己得到了什麼呢,得到了八路軍懲治漢奸的死亡威脅,得到了鬼子不由分說就要一槍打碎他的腦袋的這樣一個結果。
就在鈴木少佐王八盒子頂上徐紅世腦袋的那一刻,這個徐大鎮長的心整個都是拔涼拔涼的,自己得到的這一切說到底就是一個罪該應得。徐紅世閉上了眼睛就準備撲死的時候,鈴木少佐卻收了槍,可徐大鎮長心已死,就是被鈴木少佐拽着衣領站在一邊,徐紅世的三個魂就已經下掉了兩個,一個魂根本就掌管不過來他的整個身心,所以他也精神恍惚,就是徐大鎮長自己也分不出自己這回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是在陰間還是在陽間。
瞎子是徐大鎮長的心腹,願替徐大鎮長兩肋插刀,用自己的腦袋換出徐大鎮長的腦袋。徐大鎮長就在剛纔差點就被鈴木少佐槍崩了,瞎子愣住了,瞎子也覺得鈴木少佐小鬼子太不是個東西,他和徐大鎮長爲鬼子做了多少事情,得到了鬼子的賞析,把他們的塗山鎮樹爲了治安模範鎮,爲鬼子交糧納稅,沒想到一下子要被鬼子打碎腦袋,徐大鎮長想不明白,他瞎子更是想不通。徐大鎮長沒有被槍崩,被鬼子司令官花谷正叫停,徐大鎮長肯定還有東山再起時候,自己不兌現諾言日後再怎麼跟着徐大鎮長混?
瞎子是個光棍人,四肢不勤,好逸惡勞,相貌醜陋,再加上眼上長了那麼個玻璃花,臭名在外,正經人家誰會把閨女嫁給這樣的人,還地無一壟,房屋一間,幾年前他變賣了被他氣死
的爹孃留下來的所有家產,揮霍一空,後來就以乞討爲生,常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晚上睡在破廟裡,與老鼠土蛇爲伴,要不是徐大鎮長是個大善人收留了他,讓他有口飯吃,有時候他賣了力氣,徐大鎮長獎勵他,還特許他鎮子裡妓院嫖上那麼一回,他瞎子到死也不會知道女人是個啥滋味!
知恩圖報,這是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徐大鎮長爲這句話還特別器重他瞎子,讓他瞎子成了他的心腹,瞎子覺得起碼這個時候自己該出出頭,給徐大鎮長一個慰藉,要叫他知道他瞎子不是一個說空話的人,要不然的話自己日後還有什麼顏面跟着徐大鎮長廝混,那風光,拿好處哪找去?
現在,塗山鎮的所有的人都被鬼子圍在戲臺前的廣場上,有小鬼子殺氣騰騰,有小鬼子垂頭喪氣,臉上薰滿槍灰,身上的衣服還有些破爛,衣服上還佔滿了血,鬼子的刺刀閃亮,有的刺刀上還凝固着血,但不管什麼樣的鬼子,他們的眼睛都是紅的,這讓塗山鎮的老百姓看後都不禁地收縮着身子,低着頭渾身都打着哆嗦。
瞎子要出頭了,因爲他日後還想要跟着徐大鎮長廝混,自己這個時候不表現一下,徐大鎮長以後怎麼會容納自己?瞎子鼓足了勇氣喊了一聲,奇怪的只張嘴巴沒有發出聲音來,瞎子用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自己幹嘛這樣緊張,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瞎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這一次,瞎子先將手中的小太陽旗向上一揮說:“天皇萬歲,願爲大日本帝國效勞,大太君明鑑!”
人羣裡忽然發出這樣一句喊聲,邏輯混亂,狗屁不通,但那畢竟是有人敢說話了,就像羊羣裡蹦出了一頭驢讓鬼子都感到吃驚,花谷正很有興趣地走了過去,用手點着瞎子的玻璃花說:“你的,出來!”
瞎子喊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恐懼的臉色都變得蠟黃,緊張得手腳都在打着哆嗦,花谷正向他走來,花谷正親自點着他叫他出來,瞎子猛覺得自己這樣做很蠢,自己把自己推在了風口浪尖上,瞎子沒退路了,瞎子就又喊了一聲:“願爲帝國效勞!”
這樣的舉動,這樣的喊聲有些滑稽,在現在的人看來都有點好笑,可當時的人誰都沒有笑,他們沒那個心事,他們笑不出來,塗山鎮所有的人都給瞎子讓出了一條道,他們想看看這位英雄要幹什麼,會有真樣的一個驚天動地的表現,這個時候塗山鎮的老百姓就希望出一個驚天動地的人,救他們於水火,瞎子就走了出來,走到了花谷正的面前,花谷正問:“你好像要有什麼話要說?”
花谷正要殺塗山鎮這所有的人,並沒有什麼理由,事實上也不需要什麼理由藉口,花谷正只是出於好奇,只是想知道一下這些人臨死之前,有這麼個瞎子站出來還有什麼好說的,瞎子回答說:“我只想告訴太君,我們鎮長是太君的朋友,我們塗
山鎮都是太君的朋友!”
花谷正一聽瞎子這樣說,沒有一點新意,花谷正就有些煩,很是失望,花谷正問:“除了這句話你還想說什麼?”
瞎子愣了愣,瞎子說:“我願爲我們鎮長兩肋插刀!”
瞎子說完這句話,就好像一杯烈酒灌進了肚子,一股浩氣從心底升起來,她使勁地挺直了自己的身子,他很很用心地看了徐大鎮長,想看到徐大鎮長對他的感激,可惜徐大鎮長這個時候精神都有些恍惚,並沒有注意到瞎子的英雄壯舉,瞎子覺得有些失落。
花谷正覺得有點意思了,花谷正忽然有一種貓玩老鼠的一種快感,花谷正問:“你願意踢你們的鎮長掉腦袋是麼?”
瞎子後悔了,瞎子原本只是想表演一下,真戲假唱,他不想假戲成真,所以瞎子一下子不說話了,瞎子腦袋也只有一顆,瞎子也不想掉腦袋了,瞎子很後悔,要知道這個樣子,自己何必逞能呢?
花谷正沒有得到回答,花谷正很憤怒,花谷正一聲:“八格牙路!”
兩個鬼子兵撲上來,一個鬼子架住瞎子的一條胳膊,瞎子被嚇尿了,抿襠褲子浸溼了一片,沒有那個金剛鑽偏偏去攬那個瓷器活,瞎子整個人被嚇傻了,兩個鬼子兵把瞎子摁到了地上,瞎子就跪在了地上,瞎子這個時候竟然一點反抗都沒有,就像一個玩偶人完全沒有了生命任人擺佈。
誰都知道鬼子是要砍掉瞎子的腦袋了,也許就瞎子一個人不知道,瞎子被嚇傻了,瞎子被跪在地上,他的眼睛被一個鬼子兵用白布圍上,花谷正回頭看他帶來的那些潰兵,他用戴白手套的手輕輕一指,用日語說:“那個戴眼鏡的出來!”
一個精神萎靡的鬼子兵被帶了出來,這個鬼子兵看起來不過二十歲,戴着一副眼鏡,精神萎靡,卻還左盼右顧,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看得出來是一個學生兵。
這個學生兵被帶到了跪着的瞎子身旁,一個軍官把一把日本刀遞到這個學生兵的手上,學生並不敢拿,把刀掉在地上,這個鬼子軍官惱火,在這個學生兵的臉上連扇幾個耳光,扇的那個學生兵鼻腔流血,血頭公雞一般,幾乎有些站不穩了,這個鬼子軍官又是一聲立正、向左向右轉,直到把這個學生兵訓練的機械一樣聽指令,鬼子軍官又把日本刀遞到學生兵的手上,這個時候學生兵很聽話地拿着日本刀。
瞎子被按倒,伸長了脖子,鬼子軍官用一瓢涼水澆在了瞎子的脖子上,瞎子眼睛被白布矇住根本就看不到表情,鬼子軍官一聲號令,學生兵舉起日本刀!
鬼子軍官又一聲號令,學生兵掄起日本刀,手起刀落,瞎子就人頭落地,瞎子的人頭打了幾個骨碌就滾出了幾步遠,瞎子沒有腦袋的身體就失重一樣向前跌倒,彎成了一個弓,弓塌落,屍體就浸染在自己的血泊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