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辰到達水凝殿的時候,臉上雖然並看不出神色,眼神卻帶着急切。
在寢殿外候着的妙雲見太子殿下急匆匆趕來,心中滿是疑惑,臉上露出幾分莫名其妙。
太子殿下不是去了畫眉居嗎?
“你們主子呢?”
“主子在寢殿休息。”
妙雲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心裡一陣慌亂,但還是強自鎮定,恭敬回答道。
君澤辰聞言,二話不說,直接大步邁進了寢殿。
寢殿內,蘇婧瑤還未休息,她正盤腿悠閒地坐在牀上,而妙霞則坐在牀邊,兩人正有說有笑地玩着葉子牌以打發時間。
君澤辰不來水凝殿,她晚上的時間便格外充裕,除了看書之外,自然要給自己尋些樂趣。
也不怪古代不管是皇宮裡的女人還是侯門大院的女人都充滿算計,每日若心裡不想着算計別人,這生活也着實太過無趣了。
蘇婧瑤向來最愛自己,所以不管處於何種境地,都要讓自己的生活過得自在開心。
君澤辰離牀榻越近,女子的嬌笑和談話聲便越發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原本匆忙的腳步瞬間放緩,臉色也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般,陰沉得可怕。
緊繃的嘴角顯示着他此刻極度不悅的心情。
頭疼?
呵。
君澤辰剛剛走到牀邊,還是妙霞率先發現了他,她先是一驚,隨後急忙起身行禮:“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行禮之後,妙霞見殿下似乎面色不善,但是還是極其識趣地退下了。
蘇婧瑤聽見君澤辰來了,心中的震驚比昨日更甚。
他怎麼來了?!
隨即,她往牀邊挪動了一下,無辜地衝着他眨了眨眼。
怎麼臉色如此難看。
蘇婧瑤心裡沉了沉,但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未顯露出絲毫慌亂。
她從牀上下來,鞋也沒顧得上穿,赤着腳快步走到君澤辰面前,雙手握住他的大手,福了福身。
聲音輕柔道:“殿下怎麼來了?”
君澤辰緊抿着嘴脣,沒有說話,只是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眼神冷冽得嚇人,彷彿能將人凍住。
他垂下眸子,一步步向她逼近。
шшш ▲ттkan ▲¢O 蘇婧瑤在他逼人的氣勢下,只能慌亂地一步步後退,直至退無可退,嬌弱的身子一下子坐到了牀上。
“殿下怎麼了?”
蘇婧瑤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透着一絲驚慌。
君澤辰冷哼一聲,彎下腰,虎口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整個頭都高高仰了起來。
“怎麼了?”
“你的宮女來畫眉居,說你頭疼,孤心急如焚,過來看你,你卻在這裡悠然自得地玩牌。”
他的聲音充滿壓迫感,每一個字都彷彿帶着冰碴子。
“怎麼?現在是膽子大到連孤也敢騙?”
君澤辰的眼神愈發冰冷,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蘇婧瑤聽見自己殿裡宮女去畫眉居請君澤辰,眼中閃過瞬間疑惑,但是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凌悅還真是厲害呀。
她掌管東宮大小事務,蘇婧瑤早就知道自己水凝殿中肯定有凌悅的人,所以特意讓林嬤嬤嚴加防範,絕不讓這些宮女進入她的寢殿,更不許她們觸碰她的膳食。
甚至只要有莫名外出的宮女都要好好監視,可近段時間水凝殿的宮女都是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情,並未和棲鸞殿有任何牽扯。
難怪不需要通風報信,就等着這齣戲呢。
上次她派人去棲鸞殿搶走了君澤辰,這次君澤辰如此惱怒,想必心裡定然認定了這次是她派人去請的。
雖然一直以來囂張跋扈的人設讓她感覺很爽,但是對於這些爭寵的事情,在君澤辰心裡,她做就是理所當然的,根本不會有絲毫懷疑。
不過,既然凌悅給她挖了坑,那也就藉此試探試探君澤辰的態度。
“殿下,妾沒有派人去請您,定然是太子妃陷害
。”
蘇婧瑤的眼神堅定無比,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急着告狀。
“太子妃陷害?”
君澤辰微微挑眉,深邃眸子沒有任何波動,顯然就是不信。
他知道她對凌悅厭惡又敵視,但,難道她是覺得他寵她,已經到了是非不分、黑白不辨的地步了嗎?
“你說起太子妃,孤倒是正好想問問你,今早你是不是大庭廣衆下炫耀那個鐲子,給太子妃難堪?”
君澤辰的語氣愈發嚴厲,目光緊緊鎖住她,不容她有絲毫逃避。
蘇婧瑤緩緩垂着眸,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眼底掠過暗色。
果然,有了前科,君澤辰很難再輕易相信她的話。
若是她此刻咬死凌悅,那就必須拿出凌悅陷害她的證據,但是顯然,除非她能找到宮女和凌悅之間的信物,若是沒找到,可能還會被凌悅倒打一耙。
既然凌悅一心要她做實寵妃的名號,那她就索性順了她的意!
“是,今晚是妾去畫眉居請的殿下。”
蘇婧瑤猛地擡起眼眸,眼中閃爍着淚光,卻又透着一股無所畏懼的倔強。
“孤是太子,以後女人會更多。”
君澤辰的聲線冷硬如鐵,不帶絲毫溫度,緊繃的面部線條顯得格外嚴肅。
當初凌悅也怨恨他有很多女人,但他以後是皇帝,這是不可能避免的。
“妾不在乎殿下有多少女人,今日殿下從毓德殿出來,畫眉居和水凝殿離得近,妾原本滿心歡喜,滿心期待以爲殿下來的會是妾這裡,可是您卻去了畫眉居。”
蘇婧瑤的聲音哽咽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妾不敢吃醋,不敢鬧脾氣,一直乖乖地好好待在水凝殿。”
“可是殿下卻在畫眉居待了快兩個時辰,殿下從未在水凝殿留宿過,妾以爲您喜歡了旁人,要留宿在畫眉居,嗚嗚。”
蘇婧瑤終是忍不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坐在牀上的嬌小身軀隨着抽泣不停地顫抖。
君澤辰原本確實沒想在畫眉居待多久,但是夏日炎炎,用了晚膳過去天也不算太黑,君澤辰心裡有着一些難以啓齒的緣由,他不太喜歡和女人在白日裡做一些親密的事情,黑燈瞎火時,還能自欺欺人一番。
所以便在畫眉居看起了書,但是林妙音的琴音婉轉悠閒,他看着看着便入了神,不知不覺忘了時辰,這纔在畫眉居待得久了點兒。
“孤沒打算在畫眉居留宿。”
君澤辰的聲音依舊冷淡,雖然她所言確實情有可原,可這樣任性妄爲的行爲始終是不好的。
他的臉色也並未因此而有絲毫緩和。
“那您定然是很喜歡林良媛,和林良媛有說不完的話,對着妾,不是兇人就是罵人。”
蘇婧瑤的語氣愈發委屈,聲音中滿是哀怨,彷彿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君澤辰伸出大拇指輕輕拂過她泛紅的眼尾,眉頭微皺,“兇你?罵你?”
那她可真是沒見過他真正凶人的模樣,君澤辰也幾乎從不罵人,若是有人值得他罵,那離腦袋搬家也就不遠了。
“你若以後再這樣,孤便不會過來,到時候沒了臉面別來孤面前哭。”
君澤辰的臉色依舊不好,每一個字都帶着警告。
今晚這出,明日母后定然會知曉,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被母后傳召,母后可不像他這麼好說話。
雖然他說話仍然不客氣,但是蘇婧瑤還是察覺到他的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些。
“殿下,以後妾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她的聲音輕柔而帶着些許討好,擡起頭,水潤眼眸中滿是清澈無辜。
“殿下這次原諒妾好不好。”
蘇婧瑤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如小貓般輕輕蹭了蹭,嬌憨又惹人憐惜。
至於今早在凌悅面前炫耀這個事兒,本來就是她做的,辯無可辯,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讓君澤辰自己別提。
本來就是他送的,難不成他心裡會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既然他給了,那就默認她騎凌悅臉上。
“禁足三日,小懲大戒,以後不許再犯。”
君澤辰故意沉着聲音,語氣嚴肅。
說完,見蘇婧瑤小臉皺起,一臉的不服氣,嘴巴微張欲言又止,他又補充了句。
“孤不會讓外人知道,不讓你丟臉。”
“下次再犯,絕不輕饒。”君澤辰再次強調。
蘇婧瑤聽到這,心裡鬆了口氣,那這禁足有什麼用,反正大熱天她也不想出去。
隨後乖乖“嗯”了一聲。
眼中帶着期待問道:“那殿下今晚留在水凝殿嗎?”
“孤回毓德殿。”君澤辰毫不猶豫地回答,神色堅定。
現在她就已經行事這般不管不顧了,若是今晚還留宿在她這裡,不是更加助長她的不良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