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身邊的太監從太子妃那兒出來後,便朝着側妃這裡趕來。
來到側妃宮殿前,定了定神,這才邁步踏入。
他站在宮殿中,清了清嗓子,展開聖旨,尖着嗓子大聲宣讀道:
“仰承皇太后慈喻。
太子側妃,溫婉賢淑,德儀出衆。
今誕育大皇子,爲皇家再添血脈,實乃大功。
特着即冊封爲淑妃,賜居昭純宮。
賜封號‘純’,以顯其殊勳。
望淑妃秉持純善之心,敬慎威儀。
日後更需恪守本分,勤勉恭順。
爲皇家繁衍子嗣,爲皇室榮耀再添光輝。
欽此。”
讀完聖旨後,太監忙不迭地將聖旨恭敬地放到淑妃的手上,臉上瞬間堆滿了討好的笑。
笑容彷彿要把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一塊兒去了。
他微微躬身說道:“恭喜純淑妃,賀喜純淑妃,您可是滿宮唯一得陛下賜下封號呢。”
蘇婧瑤接過聖旨後,緩緩站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
“今日辛苦公公了,妙月,給公公一些喝茶錢。”
說罷,妙雲便快步上前,掏出一把金瓜子,穩穩地遞到了這位公公面前。
太監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雙手接過,連連點頭哈腰。
“奴才謝過淑妃娘娘,奴才還有其他冊封懿旨需要宣讀,就退下了。”
說着,便倒退着腳步,緩緩退出了宮殿。
冊封之後,蘇婧瑤輕移蓮步,來到梳妝檯前。
她換上了更加華麗的宮裝,宮裝之上的絲線在燭光下閃爍着璀璨光芒,每一針每一線都在訴說皇家尊貴。
所有頭髮都被細緻地盤了上去,一絲不亂,幾支鑲嵌着寶石的金簪恰到好處地點綴其間。
更襯得她整個人高貴華麗,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雍容華貴,豔壓羣芳。
隨後,蘇婧瑤挺直脊背,帶着夕顏殿的宮人,浩浩蕩蕩地前往昭純宮。
她端坐在十二人擡的轎輦之上,微微閉着雙眸,神色平靜而威嚴。
從東宮到昭純宮的途中會經過一條長街,她睜開眼睛,目光望向遠方,長街彷彿望不到盡頭一般。
但蘇婧瑤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堅定,彷彿從這條路看到了自己通往最高位的漫漫征途,眼神中閃爍着光芒。
很快,轎輦就穩穩地停在了昭純宮前。
蘇婧瑤款步走出轎輦,邁進昭純宮時,心中還是忍不住涌起一絲驚訝。
一進來便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院,裡面假山假水錯落有致,亭臺樓閣別具一格。
明明現在不過二月份的季節,還不到花開的時候,然而院子中卻有花房精心培育出來的鮮花爭奇鬥豔,吐露芬芳。
走進宮殿,更是一片富麗堂皇之景。
上一屆淑妃的一切物品都已經被收走了,現在的昭純宮是內務府重新裝扮過的。
蘇婧瑤環顧了下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珍玩和字畫之上。
她知道這都是內務府得了君澤辰吩咐,從庫房中重新取出來的珍貴物件。
蘇婧瑤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這昭純宮不知要住多久,之後再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改造吧。
蘇婧瑤走向大殿上面的座椅,每一步都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待她安然入座後,微微擡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威嚴。
隨後,整宮的宮女太監如潮水般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
齊聲道:“奴才/奴婢參見純淑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他們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帶着敬畏與恭敬。
蘇婧瑤輕輕揮了揮手,朱脣輕啓,淡淡地說道:“嗯,都起來吧。”她的聲音不高,卻帶着威嚴。
接着,她的目光轉向一旁的李嬤嬤,微微頷首道:“李嬤嬤,今日本宮得封,昭純宮所有宮人都有賞賜。”
李嬤嬤連忙恭敬地應道:“是,主子。”
蘇婧瑤又緩緩說道:“以後昭純宮的掌事嬤嬤就是李嬤嬤,首領太監是從東宮就跟隨本宮的喜祿,本宮的貼身宮女是妙雲妙霞妙月妙雪。”
她的眼神一一掃過他們,眼神中滿是信任。
然後,她環顧了一下底下的衆人。
鄭重說道:“除他們之外,昭純宮如今宮女有四十五人,太監有二十五人,在本宮這裡,每個人只要表現好,都有晉升的機會。”
“你們被分配過來時,內務府已經定了你們的等級,可是在本宮這裡,只要表現不好,你們的等級隨時會被替代,表現好的則可以取而代之。”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絲銳利。
在後宮中,一宮的掌事嬤嬤,一宮主位妃嬪的貼身宮女都是有品級的女官,而其他宮女分爲一等,二等,三等。
蘇婧瑤說完後,底下人都面色凝重,齊聲迴應道:“是,娘娘。”
蘇婧瑤又吩咐了些事情,最後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本宮今日也累了,你們都退下吧,去做自己的事情。”
等宮人都退下後,宮殿內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只剩下了李嬤嬤、喜祿,以及妙雲她們。
蘇婧瑤微微靠在座椅上,目光緩緩地掃過他們,眼神中帶着一絲思索。
“李嬤嬤,以後昭純宮的大小事務都要麻煩你把關了。”
“如今宮內人多眼雜,本宮也不知有沒有混入別人的眼線,在昭純宮定要小心處事,慢慢培養更多我們的人。”
“主子放心,奴婢定然將昭純宮管理得滴水不漏,給主子一個舒適的環境。”李嬤嬤眼神堅定。
蘇婧瑤輕輕點了點頭。
這麼大的宮殿,幾乎能算做是個小公司了,管理起來不容易。
之後她再和李嬤嬤詳細討論下宮女的安排以及晉升方案吧,還有每日的打卡制度,奴才們之間的相互監控等。
她要讓即使這個宮人是別人的眼線,也沒辦法輕易地出去傳遞消息。
整個宮殿的管理方案她還得再仔細斟酌斟酌。
隨後,蘇婧瑤將目光緩緩地投向喜祿。
“喜祿,你伺候了本宮一年有餘,本宮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昭純宮絕不能讓別人的眼線混進來,但是我們要培養能混進別人宮殿的眼線。”
她看着喜祿的眼神中帶着狠厲之色。
在皇宮中沒有眼線,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舉步維艱。
更別說根本無從知曉是否有人如暗處的毒蛇般隨時準備加害自己。
“是,主子,奴才在皇宮多年,也有些人脈,看人的眼光也還是有些的,奴才定爲主子鞠躬盡瘁。”他的表情嚴肅,語氣堅定。
蘇婧瑤微微點了點頭,她心中是認可喜祿的,做事穩妥且還有些小聰明。
“李嬤嬤,喜祿,你們出去安排各自的人吧。”蘇婧瑤揮了揮手,語氣平淡地說道。
“是,奴婢/奴才告退。”他們齊聲應道,然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她們退下後,妙雲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扶着蘇婧瑤的手臂。
蘇婧瑤緩緩起身,在妙雲的攙扶下進入寢殿。
而妙霞、妙月、妙雪則在外有條不紊地整理一些東西,動作輕柔而細緻。
一進入寢殿,妙雲便有些按捺不住,她微微咬了咬嘴脣,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主子,奴婢以爲您生下大皇子,太子妃又不是皇后,那您定然會被冊封爲皇后。”
蘇婧瑤聽後,淺笑了一聲。
“本宮可從沒有覺得陛下登基後本宮就會成爲皇后,本宮的目標可一直是不讓太子妃成爲皇后。”
說這話時,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銳利,表情也變得有些嚴肅。
不讓太子妃成爲皇后,其中一個原因是她不想成爲所謂的繼後,那聽起來多難聽呀。
還有一個原因自然是要讓君澤辰和凌悅離心。
凌悅現在在君澤辰心中是有着一定地位的,不管是多年的相處情誼,還是君澤辰因爲曾經的承諾而產生的愧疚。
他登基後,都不可能既讓凌悅被貶妻爲妾,還讓她成爲皇后。
凌悅在先帝靈前不敬這件事,安良娣和唐奉儀之所以算計得那麼成功。
一來是唐奉儀是受害者,二來就是先帝停靈期間,太后和君澤辰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手底下的人去查,也只會將確鑿的證據給查出來,這樣查出來的結果自然就更加偏向安良娣和唐奉儀。
畢竟她們做的事情並沒有露出多少把柄。
若是君澤辰親自去查,首先他心中本就對凌悅有着信任,在面對一些證據時就會有更多的考量。
會用凌悅作爲受害者的思維去查詢真相,那唐奉儀和安良娣還真不一定能躲得過去。
可是現在距離凌悅犯錯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太后也已經蓋棺論定。
君澤辰就算現在想要查也幾乎找不到任何證據了。
還有就是太后是真的愛君澤辰,君澤辰也是真的敬重太后,他不可能在太后的‘證據確鑿’面前,執意立凌悅爲後。
既如此,凌悅冊封爲貴妃也不足爲奇。
只是不知道君澤辰如今究竟是怎麼想的,皇后之位也許他還想着給凌悅留着?
蘇婧瑤眯了眯眼。
狗男人也許現在還在幻想嬌妻美妾吧。
呵。
妙雲聽完主子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皺起眉頭。
神色擔憂地問道:“主子,今晚是陛下登基第一晚,您要主動出擊嗎?”
“按理說,若是陛下冊封了皇后,登基第一晚自然應該去皇后那裡,可是如今後位空懸,主子是否要爭取一下?”
蘇婧瑤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她之前的確一直想要讓君澤辰登基第一晚來她的宮殿。
這樣能讓凌悅本就受傷的心,更是雪上加霜。
畢竟,滿後宮的人,她不覺得還有誰可以走進君澤辰的心。
不管是凌悅還是她,能讓君澤辰放下防備入心,都不過是趕巧了那個時間。
自從君澤辰和先帝聊過後,蘇婧瑤和他相處時能明顯感受到君澤辰在感情方面的收斂。
現在她需要確定君澤辰對她的喜歡到了什麼程度。
那今晚她要讓君澤辰去貴妃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