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婧瑤陪着君澤辰用完了晚膳,接着又與君澤辰對弈了一盤棋。
眼看着就寢的時間漸漸臨近,她便盈盈起身,輕聲說道:“陛下,天色已然不早,臣妾回昭純宮了,臣妾告退。”
說罷,蘇婧瑤微微轉身,作勢就要離開。
君澤辰立馬牽住了她的小手,緩緩說道:“今晚留在乾清宮?”
蘇婧瑤的眼神中瞬間帶上了一絲疑惑和委屈,眼眸中似有波光閃動。
“陛下答應了給臣妾找蝴蝶鯉,可是陛下還沒有找到。”
她的意思很明顯,沒找到蝴蝶鯉,她纔不要和他一起睡。
君澤辰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順勢將人往自己的身邊輕輕一帶,蘇婧瑤一個踉蹌便被他拉到了他兩腿之間。
君澤辰穩穩坐着,微微擡起頭,蘇婧瑤則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朕答應瑤瑤沒有找到蝴蝶鯉,不上昭純宮的牀,可是並沒有答應瑤瑤不能上乾清宮的牀。”
君澤辰的眼神中帶着一抹戲謔,嘴角微微上揚。
蘇婧瑤的眼眸中頓時露出了一絲震驚,貝齒輕咬。
咬牙切齒道:“陛下是不是太壞了,陛下明明知道臣妾的意思不是這樣的。”
君澤辰不理會她說的,自顧自地站起身後,緊緊牽着她的手就往乾清宮寢殿走去。
蘇婧瑤帶着些許掙扎,試圖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解放出來,着急喊道:“陛下!”
只是她那點力氣在君澤辰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蘇婧瑤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狠狠地瞪着。
果然,能當皇帝的人,不可能一直耐心地哄一個女人,他的溫柔持續不了多久。
獨斷專行,霸道專橫纔是他的底色。
蘇婧瑤跟着他走進寢殿,這是她第一次踏入乾清宮的寢殿。
君澤辰的龍牀格外醒目,大得驚人,而且牀的被套並非是常見的明黃色,反而是神秘的黑色。
上面還用金絲精心繡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着微微光芒。
“上去。”君澤辰面無表情,聲音淡淡地說道。
蘇婧瑤一下子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弄得有些惱火。
忍不住諷刺道:“臣妾可不喜歡睡別的妹妹睡過的牀,陛下要不乾脆換一張牀?”
君澤辰聽了她的話,神色未變。
“朕的寢殿還沒有女人進來過,瑤瑤是第一個,就算是朕以後召幸妃子,她們也只是去偏殿罷了。”
蘇婧瑤微微挑眉,有些將信將疑,但還是不情不願地挪動着腳步上了牀。
一上去,她就如同一隻受驚的小貓一般,迅速地將自己縮到了牀的最裡側。
整個人呈現出一整個防禦的姿態。
> 君澤辰看着她那副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後宮中的女人哪個不是日日夜夜盼着他的召幸,可這個女人倒好,竟然開始防着他了。
君澤辰脫下龍袍,只穿着貼身的褻衣,然後輕輕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瑤瑤要穿着衣裙入睡嗎?”
蘇婧瑤心裡當然不想穿着衣裙入睡,多不舒服,可還不是怕這個狗男人把控不住。
君澤辰見她不說話,便伸出手將人往自己的懷裡帶,大手也開始去解開她的腰帶。
“臣妾自己來!”蘇婧瑤急忙喊道。
君澤辰見她抗拒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無奈地鬆開了她,讓她自己去脫掉。
脫了衣裙後,蘇婧瑤只穿着褻衣,嬌美的面龐上滿是防備。
一雙美眸警惕地盯着他,整個人遠遠地縮在牀的一角。
君澤辰漆黑如墨的眸子鎖定她,而後緩緩地開口道:“若是朕想要,瑤瑤覺得自己躲得掉?”
接着,他的聲音又變得柔和了些,“過來,朕只是想抱着你。”
蘇婧瑤一臉狐疑地看着他,男人這種話真的能信嗎?
懷疑的神色在她臉上展露無遺。
君澤辰見狀,不禁被氣笑了,他的動作迅速無比,一個起身就直接將蘇婧瑤壓在了身下。
他的雙手穩穩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幽深的眼眸直直地與她對視着。
“瑤瑤是不是覺得朕現在脾氣越來越好了?”他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慍怒。
蘇婧瑤聽了他的話,緩緩地垂下了眼睫,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
隨後她默默將自己的褻衣緩緩脫掉。
“你這是幹什麼。”君澤辰急忙止住她的動作,眉頭微皺。
“陛下不是想要嗎?”蘇婧瑤的聲音帶着一絲賭氣的意味。
“瑤瑤一定要這樣和朕說話?”君澤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陛下既然說了喜愛臣妾,那陛下喜愛臣妾什麼,是喜愛臣妾善良大度,只會在您面前撒嬌討好嗎?”
蘇婧瑤的聲音很低很低,甚至還帶着絲絲若有若無的哭腔。
“臣妾只是羨慕貴妃......”
“羨慕她什麼?”
君澤辰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羨慕貴妃在陛下面前無論怎麼鬧,怎麼發脾氣,陛下都會縱容她。”
她的聲音小小的,微微顫抖的語調中滿是委屈。
“羨慕貴妃永遠是陛下的偏愛。”
君澤辰輕輕嘆了口氣,隨後從她身上下來,躺到了一邊,一把將她緊緊抱進了懷裡。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瑤瑤纔是朕的偏愛。”
這句話君澤辰說得格外認真,滿後宮,他最偏愛的是她。
蘇婧瑤將自己的臉埋進他懷裡,聲音帶着些許沉悶。
“臣妾可以相信嗎?”
其實蘇婧瑤內心是相信的,儘管君澤辰自己或許還看不清他自己的心。
但蘇婧瑤作爲君澤辰和凌悅之間的局外人,卻清楚知道君澤辰對凌悅並沒有多少愛意,只是愧疚罷了。
只是年少時殘留的記憶和曾經的承諾在作祟罷了。
“嗯,瑤瑤纔是朕的偏愛,朕對貴妃只有愧疚。”
君澤辰說出這句話時,彷彿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他終於承認了自己對凌悅感情的變化,臉上帶着一絲釋然。
原本緊繃的神情也微微舒緩了些。
他不喜歡凌悅,甚至可以說他以前對凌悅的感情本就不算是真正的喜歡。
因爲懷中女子產生過的心動,心疼,心酸,無奈,愉悅,期待......他對凌悅不曾有過。
蘇婧瑤在聽到他如此肯定的答案後,一直提着的心才終於緩緩放下,慢慢卸去心防。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隨後伸出手,輕輕抱住了他的腰。
他能承認就好,她會將他心中的那些愧疚也一根根地拔除。
“睡吧,今晚留下瑤瑤,只是想抱着瑤瑤睡覺,瑤瑤若是不願意,朕也不會勉強瑤瑤。”
君澤辰的聲音低沉而又溫柔,彷彿能撫平一切不安。
蘇婧瑤將頭枕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靜靜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這個男人的心是後宮爭鬥中她最爲關鍵的底牌,只有真正得到他的心,她才能夠在後宮之中屹立不倒。
既然不做其他事情,這麼早她也睡不着,那就試探下貴妃中毒這件事君澤辰到底是如何想的。
蘇婧瑤輕輕合上雙眸,朱脣輕啓,聲音輕柔。
“陛下,爲何您和太后要臣妾查貴妃中毒一事?”
君澤辰沉吟片刻,緩緩道:“朕本是想直接給安昭容定罪的,只是太后不滿意朕的這個決定,既然太后讓你查,那你便查吧。”
此時的君澤辰,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思索。
這後宮之中,對凌悅心懷不滿的,本就只有安昭容,而那些證據也隱隱指向安昭容。
他本想順勢而爲處置了安昭容也就算了,可母后卻要出手阻攔。
於君澤辰而言,這件事越是往下查,對凌悅只會更加不利,所以他不想再繼續查下去了。
時間拖得越久,兇手只會迅速地將證據消滅,甚至有可能去栽贓嫁禍,到最後也許又是那些奴才出來頂罪。
可母后讓瑤瑤來查辦,他也只能無奈答應。
蘇婧瑤微微蹙起眉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疑惑,輕聲說:“陛下想要直接定罪安昭容是因爲貴妃嗎?”
“臣妾看了您查出來的那些證據,雖說安昭容確實有嫌疑,但也不能直接證明就是安昭容所爲。”
“安昭容在東宮之時也來找過臣妾,她也只是一個渴慕陛下的可憐人罷了。”
“也許曾經有過嫉妒貴妃的時候,可是毒害貴妃這種牽連家族的事,安昭容真的做得出來嗎?”
君澤辰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秀髮。
“瑤瑤之前在閨中不曾見識過後宅爭鬥,進入東宮後,朕的後院又只有你和貴妃兩人,你們兩人都是心思純淨之人,自然是不明白後宮那些陰私之事。”
君澤辰想起以前父皇的後宮,心生厭惡,眼神都沉了沉。
“安昭容心思不純,瑤瑤你也還是少和她打交道爲好。”
“嗯,臣妾聽陛下的,不過太后信任臣妾,臣妾自然會好好查辦此事,定然要找出傷害貴妃的兇手。”蘇婧瑤一臉堅定地說道。
“瑤瑤不用太過費心。”君澤辰平靜說道。
蘇婧瑤聽到這話,輕輕皺了皺眉頭。
君澤辰對凌悅中毒這件事應該是很上心的,怎麼感覺他現在的態度不太對勁?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凌悅的自導自演,所以纔不想再繼續往下查?
繼續查下去,君澤辰自己也怕查出來的結果讓他難以接受吧,一直以來都覺得善良單純的髮妻卻爲了爭寵而傷害自己。
若是君澤辰有察覺,所以纔不想繼續往下查,想盡快處置了安昭容,那凌悅這毒也算沒白受。
蘇婧瑤心中輕嗤了聲。
凌悅這一招雖然俗,但卻高明。
因爲凌悅即使耍手段,也是用的傷害自己的方式,君澤辰就算知道了真相,到底是厭惡還是更愧疚那可不一定。
不過依照蘇婧瑤對君澤辰的瞭解,多半會更愧疚。
呵,那就別怪她給凌悅潑髒水了。
凌悅沒有傷害別人,但是她若是陷害別人,讓無辜之人承擔害她的後果呢?